“想什么呢?”
沐晟已经骑行到她身边,朱明月抬眸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沐晟道:“你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不是第一次见识杀人。
朱明月拽着缰绳,却想到了别处,启唇淡淡地说道:“在小女十岁那年,镇子上大旱。同年七月,燕王府靖难发兵,开始兵连祸结。地里乡间都是疫病死尸,还有残缺不缺的肢体……在那个时候,想要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时你在哪儿?”
“北平。”
“本王记得,你是在戊寅年于苏州府的嘉定失踪,壬午年,有你的消息出现在北平的燕王府,癸未年你又身在应天府……除了这些露于表面的,五年里几乎无法追查你的行踪……”
沐晟不紧不慢地提了提马镫,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能做到这些,不是被保护得极好,就是有不能泄露踪迹的原因。那么本王好奇,你是怎么一直耗到现在的?”
“王爷别忘了之前答应过小女的话。”朱明月道。
只需她肯相助,对与沈家有关的她的一切事、她回沈家之前的一切过往,他便再不能插手。
少女的面色冷淡,沐晟却是一笑:“本王连问都不能问?”
“问也不行。”
……
一行五人顺利地回到东川府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等快要抵达知府官邸,那辆马车已经损耗得不成样子,仅剩的一个轱辘在陌白街上寿终正寝。于是张三只好扶着李四,从街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几人中除了朱明月,几乎个个身上染血,尤其李四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在街上引得目光无数。
管家正在府门口安排守卫,远远瞧见了,吓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想起来去请大夫。
而孙兆康不在府里。
等孙姜氏酬完神从城南的寺庙回来,已经过了酉时,天色还早。她没有直接去休息,连晚膳也没顾上,直接来到了西厢,却是领着几个侍婢,抱着熏笼、铺毯……还有很多女儿家的用物,带着满身的烟火味,亲自来叩门。
朱明月刚刚沐浴完,正在换衣裳。等应声开了门,门外一张笑吟吟的脸。
“孙夫人您这是……”
朱明月把人请进去,等一众奴婢将新捧来的物件布置完,孙姜氏道:“这两日小姐跟黔宁王早出晚归,也没有仔细休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儿,怎么受得了呢!”
提也没提白日里的事,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半路遇险,也不知这一行人浑身是血的回到府里。然而府里添了两个“新人”,没跟当家主母交代,也的确有些失礼。
于是朱明月道:“王爷为了追查商贾和匪寇的事,确是甚为劳心。不过王爷也觉得,多亏孙知府的鼎力支持,还慷慨地借出自己的官邸。虽然嘴上不言,王爷心里可是分外感激呢!”
只要他不帮着贼人去刺杀他们,或者亲自安排什么人深夜来动手。
那厢,孙姜氏笑呵呵地说道:“王爷为民间疾苦奔波忧劳,我家老爷也没出什么力,王爷不责怪就好。但是说起来,这件事似乎也挺棘手的,凭王爷那等俊才,都查了这么久。也不知查得怎样了……”
朱明月道:“夫人说得是,尤其这半月以来,越往下查,查出来的就越多。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那件赃物孙知府当真是不知情。不知者不怪罪,王爷也不会追究什么,夫人且安心。”
说了这么多,却等于什么都没说。
孙姜氏悻悻地一笑,不禁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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