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郑丽娥都没听到白媛君的回答,不禁冷笑。
“说不出来?连名字都不能告诉父母的朋友,根本不值得来往,他们只会带坏你而已。”
否认了白媛君所交的朋友,仿佛就在否认她有独立交朋友的能力居然连交朋友这件事,都要经由母亲筛选,分成“值得来往”和“不值得来往”的圈子,再送到她面前,逼迫她接受,这让她十分难受。
“妈你不要这样”白媛君哀求。
蓝映杰似乎懒得听了,直接越过她,往楼下走去。
一种被轻视的不甘,在白媛君心中开始蔓延,而电话彼端,郑丽娥依然自顾自的滔滔不绝。
“听妈的话,告诉我地址,你也真是的,既然觉得烦、想离开,跟我说一声就好,干吗叫你那什么朋友来接你”“妈。”白媛君语气平静,打断她的话。“我今晚不回去了。”
“什么?”郑丽娥尖叫。
“放心,我没赌气,也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白媛君一口气也不停的说完想说的话,便挂了电话。
没几秒,手机便像催命似的闹个不停,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正是郑丽娥,白媛君根本不想接,直接切掉,接着将电源一关,收起手机。
至少今晚,她想照自己的意思做事。
“怎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斜靠在沙发上,慵懒看着电视的篮映杰,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时,头也不回的问。
“不用。”白媛君低着头慢慢踱下阶梯。
“哦?你妈会派人来接你?”
“不,我不回去。”
话音方落,她已走到蓝映杰身旁坐下,刚好接收到他带着些许怀疑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有勇气反抗你妈了?”
“就从几分钟前。”
见蓝映杰的表情,还是充满狐疑,白媛君理直气壮的挺直身子瞪着他。
“真的!你不相信我?”
蓝映杰大笑。“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恭喜你总算不再是个窝在妈妈身边吃奶的小女孩,叛逆是成长的第一步,哈!”
叛逆是成长的第一步?什么时候有这种谚语了?白媛君不解的眨眨眼睛,但很快就决定把他的胡言乱语抛到脑后,豪气的一把抢过桌上半满的酒瓶,又从旁边柜子新拿出一个玻璃杯,将酒满满注入杯子,一口饮下,接着蹙眉吐出舌头。
“天啊,好苦!这有什么好喝的?”
“你这叫牛饮,白白糟蹋上等美酒。”
蓝映杰勾勾手指,要她过来,她乖乖的听了话,带着酒瓶坐在他身旁,看着地斟满自己的杯子。
“轻啜一口,一口就好。让酒在舌尖盘旋,等你充分品尝到它的味道时,再一饮而下”
蓝映杰含进了一口酒,薄唇因酒水和灯光闪烁着妖异的晶莹,引诱白媛君看的目不转睛,而那口酒,滑过他的唇,落入他的喉头,她看着他喉结上下起伏,口中有些干涩。
他有如在挑逗她。
白媛君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连忙又慌张的对自己否认。
天啊!她怎能有这种念头?
“你试试看。”
一杯酒又递到了她手上。
白媛君照着做了,只是苦涩味更甚,到了喉咙中时,甚至有一股灼烧感。
“嗯!还是很苦!”
“小孩子!”
蓝映杰嗤笑开骂,怎知才买了这一句,白媛君像是要闹睥气似的,又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喂!”他舍下她手上的酒杯。“你干什么啊?小表头,你是打算把以前青春期没叛逆到的部分,一次叛逆回来不成?”
“叫我小表头你年纪又是多大了?”
白媛君酒一喝,胆子一开,连吐槽、顶嘴她都开始敢做。
“二十七,整整大你六岁。你刚念小学一年级时,我都念初中了,够资格叫你小表头吧?”
“那”白媛君努力运转开始有些发热香沈的脑子。“老头子。”
死小表!蓝映杰哼了一声,拉过白媛君的手,一把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你干什么!”
白媛君的双肩给他制住,慌张挣扎,他不是说过,只是带她来看夜景,其他什么也不会做的吗?
“你说呢?谁叫你惹我,死小表。”
这句话讲的威胁性很重,她瞪大眼挣扎的更为激动,甚至打算抬起腿踢他,却被他的长腿压制住。
这种情况下,她修长白皙的腿露出大半,现下她既踢不开他,也无法推开身上的重量,只能恼羞成怒、气喘吁吁的怒视他。
而蓝映杰笑嘻嘻面对她的怒容,空出一只手拿过酒瓶,在她面前晃啊见,嘴角勾出诱人的弧度。
“要不要我喂你?包准很甜,一点都不苦。”
白媛君这下吓的连红晕都消了,脸上一片惨白。
她颤抖着嘴唇,看到蓝映杰灌了一口酒,薄唇绽出冷酷笑意,缓缓靠近她,酒气和古龙水味,混合成一股奇妙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间。
完了逃不了了!
白媛君闭上眼,徒劳无功的将脸转向一旁,虽然微弱,但她努力表示抗议。
一阵子过后,她所害怕的事情并没有降临。
她微颤长睫,将眼睛张开一丝小缝,刚好对上他充满兴味的眼神,他早把酒喝下了,老神在在的倚在沙发旁观察。
“你”他根本在耍她!她终于发现这件事实。
白媛君单脚踹出去,只见蓝映杰敏捷的闪开,笑嘻嘻的坐到沙发对面去。
“干吗这样做?!你差点差点”
差点吓死她了!她缩到沙发去,恨恨瞪视他。
蓝映杰痹篇不答,反倒换了个话题。“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怕男人碰你?”
虽然在酒会里,她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交给了他,但他感觉的到,之后她还是尽量避免两人接触。
刚刚两人贴近时,她无法克制的颤抖,就是最好的证明。白媛君沉默,她不想说的平常,她从来不对人说这种事可是,刚刚喝下的酒精,似乎煽动了某些因子,让她难得想多话。
“因为我爸。”
“你爸?”
蓝映杰皱眉思考,郑丽娥在业界是个知名人士,八卦不少,尤其是她惟一的那段婚姻,听说是因婚姻暴力而收场。
“我爸不仅打我妈,也打我。”白媛君没有隐瞒,坦率承认他的猜测。
所以她无法忍受异性的碰触?蓝映杰不禁想起,以前看过不少这方面的研究报告,曾经遭受过家庭暴力的孩子,有些甚至只要看到别人稍稍抬起手,便会尖叫逃离。
“当异性要接触我时,我心里告诉自己“这无所谓、这没有关系”却常常还是无法克制的恐惧但是我讨厌这样”
她不想被那个,早已离开她和母亲身旁的男人,继续左右一生。
毕竟,那个男人已经和她们母女再无关系,只要将心灵上的创伤一并抹去,她就可以从那种讨厌的回忆里解放。
蓝映杰这才明白,她将自己的手重叠于他的手之上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