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随意翻着手上的资料,脑海里总是时不时跳出那个女孩的面孔。
认识她,其实是在八年前。只不过,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那个时候他刚进警队,跟着现在已经退休的师傅一起处理一起案件,他是从师傅口中得知这个女孩的。家毁人亡,用来形容她的身世再适合不过了。妈妈溺水身亡。姐姐和小姨,在一场蓄意谋杀中,沦为刀下魂。父亲,也坠下山崖身亡。
真正的孤女,再无任何亲人。
他突然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心生怜悯。
师傅决定要资助这个孩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韩羽。敏感,脆弱,这是她给他的第一印象。
他不明白一个女孩子的眼神里怎么会包含那样多的情感。
师傅说明自己的来意时,她的眼里满是惊惧、迟疑、惶恐、愤怒、还有冷漠,还有她的话,那样抗拒这件事。
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抗拒。
她说:“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我一点都不需要。”她突然声嘶力竭的呼喊。
吓坏了她的老师,用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但她仍旧坚持自己的本职工作,故作镇定地劝着:“韩羽,你看,你的家人都没有了。如果想要继续上学,没有人资助怎么可以呢?”
女孩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把那个大人看的一惊。
“老师难得忘了吗?一年前,不是已经有人资助过我了?”
她的老师笑笑,“哦,对呀,瞧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不过……”
她没说完的话又被打断,“那些钱足够了。”
她这样说着,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反倒给他一种错觉,这个女孩儿,心里充满了恨。
“老师,以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资助,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们家还有房,还有地。”
她的老师看着眼前又一次顶撞她的女孩儿,容忍下来,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世很可怜吧。
最后,他跟着师傅无功而返。师傅叹息道:“希望那个孩子以后不要走歪路。要是能像你一样就更好了。”
是啊,像他一样,不要走歪路。
他们都一样,他也是孤儿,他甚至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样子,就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双亲的庇佑。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你弱就会任人欺凌,只能选择让自己变得更强。
当他再一次见到韩羽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年的时间,变了很多。眼神冷漠,神情倨傲,衣着考究。
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过的不错。只是,他还看出来,她过的不快乐。
那样的经历很难让人快乐起来吧。
他还是负责哪个案子,所以,这样的缘分又让他们相遇了。直到她在他面前晕倒,他才发现,那个脆弱敏感的女孩一直住在她心里,从未离去。只是她伪装的太好,没有人看出来罢了。
张放在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清新淡雅,和她很像。
走到病房门口,半掩着的门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你不用去工作吗?”
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低沉好听。
“嗯,这边的工作差不多做完了。”
一阵沉默,无声蔓延。
“张警官?”
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放转头,看到那个有着冰蓝色眸子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原来,房间里的人,不是他。
这个男人叫梅杰。那天他接通韩羽的电话,这个男人听说他晕倒后很着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她有这样的朋友,很幸运。
“我来看看韩小姐,她好点了吗?”
梅杰接过张放手上的花,“嗯,好多了,多谢关心。”
说着,打开门,把他引进病房。
一个男人坐在她身边,一边同她讲话,手里的刀子还利索的削着苹果皮。
韩羽看到了他,“唔,张警官。”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那个削苹果的男人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来看看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她低下头,“谢谢你那天送我来医院。”
他的出现似乎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张放这样想着。
削苹果的男人站起来,张放看到,他很高,也很英俊,可以说是,一表人才。
他用一种主人的姿态对他说:“张警官,请坐。”
“好。”他坐在韩羽身边,竟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坐了一会儿,他就告辞了。久留实在是不合适。
关门的一刹那,他听到韩羽用一种几斤冷淡的语气说:“顾总,这里有梅杰照顾我。公司有那么多工作,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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