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
当天晚上,他在医院接到看守所的电话,“沈志信先生您好,我们很抱歉告诉您,您的父亲于今晚8点自杀不治身亡了……”
手机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在空旷的楼道里发出刺耳的声音。怎么会?父亲怎么会自杀?
他抬起头,才看到霏琳搀着母亲站在病房门口。霏琳的身体在颤抖,而母亲却异常平静。
“我早知道,他那样的个性,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呢?”母亲喃喃自语。
霏琳再也忍不住,扑倒母亲怀里大哭,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那一夜,他和霏琳失去了父亲,母亲失去了一生的依靠。
次日凌晨,母亲服下半瓶安眠药,伴随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去了。母亲留下一张字条:原谅妈妈,我不愿让你们的爸爸孤身一人。
霏琳病倒了,可是他不能倒下。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料理双亲的后事,剩下一堆烂摊子的公司,最重要的是,查出陷害父亲的幕后黑手。
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父亲自杀的事情被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他们大肆渲染:沈远明涉嫌强奸、商业诈骗,畏罪自杀。
生前遭陷害,身后还要被猜忌。他是气愤的,气愤之余是深深的哀伤。父亲一辈子的名声就这样毁掉了,他发誓一定要为父亲讨回,他一辈子的心血,也要保住。
志林的信誉受到重挫,之前合作的许多银行纷纷撤资,只剩下一具空壳子。那些天,他跑遍各大银行,均被拒绝。之前和父亲有过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听说他来,唯恐避之不及。无数次的碰壁,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后悔?是的,没有一刻不在后悔。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平生第一次感受到。
公司每天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人心又怎么能安定呢?大老板被人控告强奸、商业诈骗,最后自杀。公司信誉连连受损,几笔大单的生意又都黄了,银行撤资,从来没有过问过公司生意的大公子接手这堆烂摊子。如果有人说信林不会倒,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个人在吹牛,另一种就是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那天他满心疲惫的回到公司,还没进门就听到前台两个人在窃窃私语,或许是说的内容太有吸引力,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他知道底下的人现在一定对好多事情充满好奇,于是驻足倾听。其中一个人说:“你说公司还能撑多久?”另一个人随即叹道:“照我说,撑不了多久了,连一个合作商都没有了。而且咱们那个大公子,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他苦笑,连他自己都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更不用说底下的人了。可是接下来两人的话,让他彻底怒了。一个人说:“你说咱们老板是不是真的强奸了蒋秘书呀?”“这个不可能吧。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去老板办公室送文件,就撞见了蒋秘书衣衫不整的走进了里面的休息室。”“不会吧!老板平时是那么正直,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怎么不会?老板和秘书,发生点儿什么也很正常。再说了,蒋秘书那么年轻漂亮,放在身边哪个男人不心动。只不过我看他们是你情我愿,怎么最后倒成强奸了。”
他当下大怒,手一挥开除了两人。他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那样生气。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他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事情,还是因为父亲的声誉被这些人践踏了,抑或是其他隐藏在他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
他发誓,即使丢掉公司,也会为父亲挽回声誉。于是找来私家侦探,调查蒋梓欣的背景。这一查才发现蒋梓欣是蒋家的养女,但蒋家从未对外宣布过。他心下有些明了,却又暗自懊恼,父亲怎能这样疏忽,竟然把竞争对手留在身边。
不过,一个人若想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是一个阴谋!在C市,蒋家的智霖和沈家的志林是制造业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信林的优势就在于,老牌公司,信誉好。而智霖,作为新兴企业,拥有先进的制造技术。两家公司一直在竞争一个项目,谁拿到这个项目,谁就坐稳了龙头老大的位置。蒋家的接班人蒋智霖,那个意气风发,手段狠辣的年轻人,在他父亲去世后,接手自家生意,并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公司更名,调整内部结构制度,人员整改。他弄不清哪里不对,但是屏幕上蒋智霖的照片告诉他:一定和这个人有关系。那双眼睛虽然犀利,却总有一股子邪气。他知道,蒋智霖能把蒋家那个烂摊子发展成如今的样子,不仅仅是能力问题,还有手段,非常手段。
霏琳只休息了两天就回公司了。容貌仍然憔悴,头脑却异常清晰。晚上听到他的疑惑,她亦觉得事情很不对劲,立马要回公司。起先他是不同意的,后来她执意坚持,他也只能投降。
不得不承认,霏琳商业上的头脑强过他很多。毕业后一直在自家公司做事,不到三年的时间,做到了财务总监的位置,真真正正是父亲的左膀右臂。
他们要打的是一场翻身仗。霏琳的办事效率极高,回到公司第一天,就把所有父亲盖过章,签过字的文件找出来一一查看。
他知道,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役。因为在他们看不到的暗处,一定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他们。
只是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靠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害怕,只是担心霏琳会被牵扯进来。
只是有些事他万万没想到,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再追究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