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李月兰就知道方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也罢,左右两家关系已然这样,她也不求有所恢复,所以淡薄就淡薄吧,方张氏这一走,方长远以后没事就更不会回来了。
李月兰端着手里的粥,没滋没味的喝了起来。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是方正回来了。
“正儿。”李月兰见着儿子,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旋即想到此刻正在办丧事,那笑不觉又止住了,一脸哀戚道:“正儿,回来得正好,来,快给你祖母嗑头上香。”
“知道了。”
方正对方张氏亦没有多深的感情,她死了,他亦没有悲痛的感觉。李月兰叫他嗑头他就嗑头,叫他跪他就跪,不过是尽晚辈该尽的本份罢了。
“你二叔也回来了,正儿,叫二叔。”待方正向方张氏的牌位嗑头之时,李月兰从屋里取来孝服,给他换上,一边指着方长远道。
“二叔。”方正倒没怎么犹豫,冲着方长远就喊了出来。
李月兰甚是欣慰,都对方长远冷淡,难免让方长远不自在。总算正儿是个听话的,不像方圆和方瑶两个丫头,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怎么劝也不听。
只有方瑶知道,方正这一声叫唤,不过也是一种形式罢了。方正是她们三姐弟里最嫉恶如仇的一个,她才不相信连她都没放下的事情,方正会放得下。
“嗯。”方长远淡淡的应了声。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郎,如今也有十五了罢,长得眉清朗,身姿飒爽。素来就知他喜欢习武,此刻背上还背着一柄长剑,加上黝黑的肤色,举止投足间自有一股英侠之气。
再低首看看自家的孩子,方横和方正只差了两岁,都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如今却是天差地别。
方长远眼里止不住黯然神伤。
他的孩子成了傻子,生活都不能自理。而方正,早两年上了学堂,今年就又开始习武,可以说是文武兼备。
这一比,方长远心里难受得不行。
话,就更不想多说了。
方正也不在意,与他打了招呼,就跟大姐二姐说话去了。
晌午时分,方张氏正式盖棺。
第二日,乡亲们陆续前来吊丧,第三日入土。
方张氏的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生前她嚣张跋扈,活得热烈,死后化成一捧黄土,细想之下,人生在世,争那么多抢那么多有何意义。
死了都带不走。
除了坟前一片唏嘘声,真的什么都没有。
方张氏自己可能都没想到,人活着时,不受乡亲们待见。死了,也没有得到几滴同情泪。
就是自己的后辈们,也没有谁真正是怀揣着悲痛欲绝的心送她入土的。
这一生,何其失败。
孔老在图书阁里研墨练字,只要发现书里有些语句精妙的或是觉得不错的,都会抄录下来。
以便日后回宫还能时时阅读。
“方家老太太一走,按习俗,瑶丫头得守孝三年。”他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打量墨离,那意思,意有所指。
“我知道。”墨离拧眉,守孝期间男不得娶,女不能嫁,一切喜事都得从简,必须等到孝期满,才能恢复正常。
他倒没想过现在就和瑶儿成亲,比竟父皇和太后那边还有场“硬战”要打,何时休战,还不一定。只是有孝在身,倒底很多事情处理起来还是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