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脸孔变得很狰狞﹐“一点﹖他的府邸派驻了一支军旅﹗”她会不会算啊﹖这次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人怎会变得这么多﹖”下面的人加起来算是一支军队了﹐要去打仗的话﹐这些人就绰绰有余。
她还问他这个问题﹖朝歌很想把她扔下去﹐让她自己去问那个雷万春。她头脑不好功夫又差还死要跟来﹐现在可好了﹐他要怎么在打发那些人时兼顾她这个武功不济的女人﹖“还不是奶上回行迹败露惹出来的后果﹗”他恶狠狠的瞪着她﹐更加圈紧她的腰肢﹐免得她掉下去就身首异处。
慕炫兰很委屈的眨着眼﹐“我”她哪知道雷万春会那么紧张﹐加派了这么多人马来防他们。
“有奶这外行兼差劲的刺客来过一回﹐雷万春自然会加强戒备﹐防止再有人来袭。今天晚上奶把自己的小命看紧点。”照下头的人数来看﹐他不把她紧紧带在身边﹐她的小命定会不保。
“那现在该怎么办﹖”她听话的点头﹐忧愁地抱着他的手臂。
朝歌提起她的腰肢﹐带她飞往楼与楼间的来隙﹐将她小小的身子塞进去﹐并脱下斗蓬盖在她的身上。
“太多碍事的人﹐得先除掉一些。”把她安顿好后﹐他解下腰间的鞭子﹐准备照他刚才看好的路径先杀出一条血路﹐再带她去挟持雷万春撤走所有的兵马﹐以保他们的后路。
“下头有那么多人﹐你一个人要怎么除﹖我去帮你。”慕炫兰忧心忡忡地拉住他的手﹐很想跟着去帮忙。
他不具信心的瞟她一眼﹐“奶这次给我待在这儿﹐别再来坏我的事。”让她帮忙﹖她不要愈帮愈忙就谢天谢地了﹗她乖乖待在这就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她不平地嚷﹐“我可以”
“少给我添麻烦﹐躲好。”他一手捂住她喜欢在屋顶上嚷嚷的嘴。
“你不能撇下稳檜”她拉下他的手紧捉着不放﹐以被遗弃的眼神指控他。
他叹息地板开她的手﹐“我不是要撇下奶﹐等我料理完下头的人﹐再来接奶去找雷万春。”带着她﹐他的行动就会受制﹐到时又要花更多的工夫来开路﹔如果下头的人搬来大批救兵的话﹐他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能食言。”她还是很怕他就这样扔下她不管﹐自个儿跑去砍了雷万春的人头。
他气结地问﹕“我怎么食言﹖不跟着我奶会没命﹐把奶放在这儿﹐奶以为我能放心吗﹖”对于她这个额外的工作﹐他怎么拋得下﹖她的小命全系在他身上。
“那你小心。”她犹豫地握着他的手﹐想放又放不开﹐甚是担心他的安危。
“奶小心躲好才是﹔不要动也不要开口说话﹐看到箭时要会躲﹐人来了要会闪。我若正忙着﹐奶就喊我一声﹐我会尽全力让奶全身而退﹐到时奶不用管稳檕离开这回客栈去﹐不要回头。”他拍拍她的脸﹐把她的身子藏好。
她不停地摇着头﹐“我不能扔下你一人。”
“我死不了的﹐照我的话做。”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摇头﹐单指画过她的唇瓣后﹐就将她推进去。
他转身张大亮炯炯的瞳眸﹐两脚重重往下一踩向上腾飞﹐像颗流星般直直降落在那群为数可观的兵卫中。
在下头的人对这个不速之客还来不及反应时﹐朝歌已抽出龙腾鞭﹐长长的鞭子在自身周围划过一圈后﹐他又往后一跃﹐在那群被鞭子划过的人倒下前﹐又快速地给其它还目瞪口呆的人们一鞭﹐而后正式地使出全套鞭法﹐对付其它围攻过来的人。
他施展出上乘轻功﹐在人群飞快地移动﹐手中的鞭子愈抽愈快﹐鞭影渐渐化为无形﹐隐约只能见到他手上似有一条长龙任他差使﹐听他的命令飞向任何一个站着的人﹐在击中目标后随即挪移至下一个﹐直到所有敌人都倒下为止。
慕炫兰忘了该怎么呼吸﹐她似看见朝歌在下头﹐但又分不清楚那道四处飞掠的闪光是不是他。从她的这个角度看来﹐他的手上像是没有龙腾鞭般﹐只见那些守卫一个个倒下﹐颈间都有一道血痕﹔下头好像被一阵风狂袭而过﹐一切在风止后又恢复了平静。
解决了前院的人﹐朝歌抬头望向慕炫兰的方向﹐再度飞回她的面前。
他拉开她的斗蓬﹐“可以了﹐咱们走。”很好﹐她没下来搅和﹐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她没听见他的话﹐直愣愣地盯着他无事般的脸孔。这个杀人快速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和她一样迷信﹐一起翻黄历的男人﹖“你你刚才像一阵风﹐还没有影子”她低头望着他的脚下﹐发现他现在又有影子了。
“腿功和鞭功罢了。在后头跟着稳檕别跟丢了知道吗﹖”他轻弹着她的额头﹐细细的对她嘱咐。
“好”她无神的点头。
“走了。”说完﹐他率先跳下屋檐﹐慢了一步回神的她赶忙追在他身后。
朝歌一连飞过几个院子﹐耳边渐渐传来众多的脚步声﹐他慢下了速度﹐转头回看她有没有跟上。
“慕炫兰﹖”他后头没有她的身影﹐他忙停在一个楼阁的顶端寻找她。
“朝歌”她虚弱的声音从另一个屋顶上传来。
他马上寻找到她的位置﹐看见她跌在屋檐上就快落下。
他闷声低咒﹐“老坏事的女人﹗”她的轻功不是能追上他吗﹖他还以为她可以跟在他后头不出事。
朝歌往回飞跃至那个屋顶把快掉下去的她拉上来﹐她两手紧捉着他的肩﹐然后软软跪下。
他扶住她的腰﹐把她拉靠在身上。“奶怎么了﹖”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么没力气﹖她无力地垂首倚在他胸前﹐“我的肩”后肩上的疼痛刺骨﹐好像有把火在她的肩上燃烧。
朝歌往她的身后看去﹐大惊失色一支箭直直的刺透了她的左肩﹗他再往下一看﹐看到这个院布满了弓箭手﹐遂又急忙抱着她飞离这座院子。
“刺客﹗上头有刺客﹗”所有的大院灯火瞬间齐亮﹐捉拿的声音在下方此起彼落。
唉﹐又被她拖累了。
“奶这棵桃花”朝歌满心怨呕地把慕炫兰扛在眉上﹐再次无功而返。
扛着慕炫兰回到客栈﹐朝歌忙把她放在床上﹐先关窗下帘﹐然后点亮了烛火﹐让她背对着他﹐观察她左肩中箭的深度。
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肩﹐两道血口不停地淌着血水。他抽出她放在身上的刀子﹐把箭尖的部分切断﹐决定先替她把箭拨出来。
“朝歌”慕炫兰声音软弱地呼唤着他﹐身子不停地打颤。
“奶忍着﹐我要把箭拨出来。”他扶起她坐着﹐一手握着箭。
她的头虚软地垂下﹐身子也不稳地往旁偏倒。
他停下了欲拨箭的举动﹐握紧她的双臂。“慕姑娘﹖”她只是被射中了肩头而已﹐怎会像是身受重创﹖“我好痛好痛”她呢呢喃喃地说着﹐闭着眼往后仰去。
“奶哪儿疼﹖肩头﹖”他一手揽着她的背﹐让她的头靠在他肩上。
“全身”从头到脚﹐好似有千虫万蚁嚼咬着她﹐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痛。
朝歌蹙着眉﹐箭只射中了一个地方﹐怎会全身都疼﹖他在她耳边轻道﹕“奶忍一下。”
他快速地拨出留在她体内的长箭﹐仔细观察她的伤口﹐再拿起之前切断的箭头﹐伸手摸了摸箭头后放至唇边品尝。
有毒﹗难怪她会说全身都疼。
现在不能带她上医馆﹐雷万春可能已经派手下到全城的医馆﹐找她这个中箭的女人。可是﹐他又不能这样放着她不管。
“朝歌”她呻吟着﹐紧按着他的手臂。
听她这般呻吟﹐朝歌放弃了其它救她的方法﹐直接解下腰间的龙腾鞭﹐转动鞭首﹐拿出放在头的一个小瓶倒出三颗葯丸﹐将两颗在掌间握碎放在布中上﹐又拿了壶茶水摆在她身边。
“慕炫兰。”他低首轻唤﹐但她双眼紧闭着﹐他不得不再大声的叫她一次﹐“炫兰﹖”
她意识不清的睁开眼﹐迷迷蒙蒙地望着他。
“把这吞了。”见她睁开双眼﹐他把没握碎的葯丸递至她唇边。
她皱着眉﹐“你是谁﹖”眼前有两、三个男人﹐她觉得好像看过他们﹐又好像很陌生。
朝歌焦急的摇着她﹐“看清楚﹐我是朝歌。”毒性蔓延得很快﹐她连要正眼看他都办不到。
“你是朝歌﹖”可朝歌不该是这样的﹐她记忆中的朝歌不可能会有这种为她担心的脸孔出现。
“是我。吃下去。”他心急如焚的要她快把葯吞下去﹐生怕会来不及为她解毒。
“不要﹐我不能再”她挣扎地伸手欲推开他﹐她记得要朝歌救人是要付价的。
他把她按在胸前不让她再乱动﹐大声的问﹕“奶想死吗﹖”她现在到底清不清醒﹖她停了一会儿﹐接着又开始乱动﹐紧闭着嘴不肯张开。
烦死了﹗朝歌干脆把葯放在自己的嘴﹐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拉分开她的唇﹐强迫地用嘴把葯送进她的嘴﹐再用相同的方法让茶水把葯送进她的肚子。
吃了葯后﹐她就完全不动了﹐软靠在他的怀断断续续地喘息。
朝歌又推着她﹐“醒醒﹐奶还不能睡﹐奶得醒着听我说。”
慕炫兰费力地抬首﹐但是表情倦累又茫然。
“奶后肩上的伤有毒﹐毒液必须吸出来。”内服不能治本﹐他还得将毒液吸出后再敷葯。
慕炫兰体温高得吓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奶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她的眼神空洞洞的﹐这表情是懂还是不懂﹖“要不要”
“奶说什么﹖是不要救奶﹐还是不要死﹖”净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那他到底要不要救﹖“救救我”
他双眼一亮﹐紧捉着她那句话﹐“奶要我救奶﹖”他说过﹐再救她一次﹐她就不要后悔。
“朝歌”
“炫兰﹐奶要我救奶﹖”他执着地抬起她的脸庞再次询问。
“救我”她低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瘫在他的怀不再动弹。
“我答应奶。”朝歌轻吻着她失去血色的唇瓣﹐对她做出正式回答。
他让她躺下﹐扯裂她左边的衣衫﹐露出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前后仔细地吸出吮净毒液﹐再把准备好的葯粉敷在她的伤口上﹐撕裂了床巾包扎。
当他处理好她的伤口﹐让她平静的睡去后﹐他静静挨坐在她的身旁﹐在烛火下凝视她那张桃花似的容颜。
“桃花姑娘﹐奶得付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