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惺忪的眼,还没瞧到床头的闹钟,凭着太阳公公洒向屋里的光芒,她已然心头一凛。
惨了,迟到了。这下子可好了,她都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脸皮去面对将情况搞得暧暧昧昧的钱立封了,今天早上又睡过头,怎么办?
躺在床上,陆小戎尚拿不定主意该赖床好呢,还是勇敢的迎战好呢,铃声蓦响。
“喂?”拜托拜托,千万别是钱立封才好,她还没决定该怎么面对他呢。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上班?”果不其然,是钱立封那家伙。
一听到他的声音,陆小戎就知道往常的钱立封又回来了。昨天的异样跟暧昧已然是见光死了。
“呃,我睡过头了。”若真追根究底,钱立封得扛起大半的责任。本来嘛,要不是他,今天她才不会迟到呢。
“钱立封,我可不可以请一天假?”醒是醒了,可是大概是睡眠不足,她的头还有点痛。
“不准。”淡淡的斥回她的口头假条,钱立封瞄了眼轻敲窗户的张副理。“一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你。”会议应该一个小时就可以解决了,会议结束后,他得好好的跟她谈一谈,彻彻底底的将事情给作个了结。
经过了昨晚的事,他的耐心已经全然尽失了。再也没有什么愚蠢的等待,再也没有什么虚晃的情网封锁,他要明刀明枪的得到小戎,他要明正言顺的拥有她,他要她是他的。
一个小时后去他的。“那你慢慢等吧,”这几天真奇哩,消失了许久的勇气说来就来,而且来势汹汹的强劲。“我今天要请一天假。”
“不准。”钱立封还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驳斥。
陆小戎也火了。“谁理你呀,我自己准就行了。哼。”哼声未定,她就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给震慑得五体投地。
我的妈呀,她在做什么?她的手竟然搭放在话筒上,而话筒竟是搁回了话机上。
她又挂了钱立封电话!
呃咳咳嘿嘿嘿喜悦还没能完全散发,电话铃声就刺耳的响了起来。被铃声吓了一秒,她疾速的捉起话筒,小心翼翼的贴近耳畔。
“你挂我的电话?”钱立封不肯相信这是事实,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
“唉,不是故意的啦,是话筒自己掉下去的。”陆小戎说得不是很真心,她自己心里有数,钱立封也听出来了。
他选择忽视。“小戎,一个小时之后我要看见你”他需要当面跟小戎解决纠缠在心中多年的情锁,一思及此,他更是迫不及侍的希望能马上就见到她,语气也带了丝难得的急切。
“钱老板,就算你给我全世界,我今天也不会去上班了。”不待他威胁完,陆小戎已悻悻然的将它斩断。“我今天要放自己一天假,要好好的修身养性,求你少来烦我了,拜拜。”重复前一次的动作,当她略微回过神来时,啧啧啧,话筒又回到了话机上。而她的手也仍是牢牢的贴放在话筒上。
一如前一分钟,怔忡的眼神慢慢的随着时间转为惊叹,然后停留在赞赏的佩服。
哇呼!痛快的欢呼一声,她重重的让自己躺回床上,快乐的眼神来来回回的扫视着浅蓝色的天花板。
太好了,自己遗失多时的熊心豹子胆终于窜出来了。陆小戎忽地觉得伟大起来了,她竟然胆敢三番两次挂了钱立封的电话!哈哈哈,看来他这次非被她气得跳脚了。
懒懒的翻过身,顺便连打它几个超级大哈欠,陆小戎散散漫漫的情绪飘进了脑子里,而且莫名其妙的自喉咙发出了窃笑。她挂了钱立封的电话?她真的又挂了钱立封的电话?不是作梦的?
猛地坐起身,她盯着安安静静的电话瞧了好几分钟,在确定自己不是作梦后,双手向天伸了个懒腰,眼光落在窗外的暖阳里半晌,然后再移回床头的闹钟。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又突兀的响了起来。盯着它好几秒,陆小戎决定不去理会这通电话。
想也知道,除了钱立封外,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拨电话来闹床?她可不是笨蛋,撇开上回不算,单就以今天而论,挂他第一次电话在先,又再挂他一次电话在后,钱立封的脾气可想而知,铁定是和悦不到哪里去,她才不会傻傻的接电话送死。
铃声响了好几分钟,她也凝眸屏息的静了好几分钟,终于,铃声败下阵来,乖乖的断了声响,陆小戎释然的吐出大口大口的紧张。好,为了犒赏自己多日不见的勇气,她决定呼朋引伴再饮酒作乐一番。
昨天是醉酒,他可以原谅。因为同学们为她庆生聚会,在这种理该尽兴的场合不干不快,喝醉了,所以睡迟了,这个理由他不满意,但可以接受。
而今天是睡过头,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电话騒扰,钱立封也轻易的原谅了她的睡过头。因为想也知道,祸首非他莫属。
可是,她居然挂了他的电话,而且是接连两通!小戎是怎么回事了?若是以往,他可以心平气和的看待她的抗拒,横竖小戎隔个几天便会摆脸色给他看、闹个小别扭这是常有的事。
可是经过了昨天的无心发难,谁知道小戎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她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决定自此开始身体力行的避着他,那
钱立封怎么也坐不住了,倏地自皮椅上站起,他直盯着玻璃窗外的那个空位子瞧。
“总经理,大家都已经到会议室了。”在会议室里久久等不到大头目的张副理又跑回来催人了。
“今天的会议由你主持。”
“什么?”张副理被他一个命令给愣住了。
“我出去一会儿。”根本不理会张副理那副目瞪口呆的讶异,钱立封拎起外套,长腿跨个几步就已经消失在门外。
超乎寻常的快,才半个小时,他已经将车停在自家门口,而人正莫可奈何的处在陆家客厅气馁的摇着头。
屋子里除了偶见流窜的蚂蚁跟外头庭院里聒噪的小麻雀,再无人声!早该料到这家伙一定挂了电话后就畏罪潜逃了,晚了一步,没逮到这小家伙。
指腹抚着笔挺的鼻梁,钱立封定定的站在陆家的客厅里,若有所思的凝望着陆小戎那空无一人的房间。
若小戎在家的话,她一定会被他的通行无阻给震住吧!
嘴角浮起浓浓的苦笑,钱立封缓缓走进她房里,望见床上被女主人匆忙扔摆的凌乱睡衣,他不自觉地柔下紧绷,俯下身轻轻的拿起那件mickey睡衣,一双圆兮兮的老鼠眼对着他笑。
笑得很嘲讽、很促狭、很具同情味,唉!连他都很同情自己了,怎能怪它们的眼神让人难堪呢。
轻微的揉搓中,带有小戎味道的轻魅香味袭上了他的鼻、他的心。好香、好诱人的气息直扑进他的心坎。
小戎不似别的时髦女人,她是不时兴在身上洒些有的没的人工气味,连化妆品都不沾。二十琅当的女人,连洗发、洗澡用的都还是婴儿系列的用品,清清淡淡,却是这么深谆的缠住了他的身心。
如果小戎在家的话,见他竟然通行无阻的进到她家,一定又会气呼呼的喊他贼头吧!杵在充盈着她味道的空闲里,钱立封抑不住的吁了声。
陆伯伯他们担心小戎自个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临行前将家里的钥匙托给他,嘱他有空时过来兜一兜,免得待他们自美西游毕归巢时,发现向来对起居生活特别智障的宝贝女儿暴毙在家里。谁知道他第一次使用这把钥匙,竟是这种情形。她又跑到哪里逍遥了?
墙上的咕咕钟响起,提醒他近午了,而他中午有个餐会。刚刚他冲得太快了,来不及吩咐张副理取消。
幽郁的黑眸闷闷的望着手中的睡衣,凝望许久、许久,钱立封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就连只是握着她的睡衣,他都是如此的恋恋不舍。只因为那是她的睡衣,它可以明正言顺、理直气壮,可以幸福的贴近她的身体尽夜。
胸口蓦然一紧,钱立封怅然失声浅笑叹气,老天爷,他在想些什么?竟然吃起一件睡衣的醋来了。想来,他的耐心真的是已经告罄了。
懊领着客户进餐厅大门的。钱立封该往大门方向走的,原本他也已经这么做了。可是,很突兀停下脚,一股突如其来的直觉勾引着愁眉轻蹙的帅气脸孔望向后方。他的动作引得另两个男人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望去。
一街之隔的那个背影,挺像
“小戎!”眼尖的认出那个在街上蹦蹦跳跳的娉婷身影,钱立封不假思索的便开口叫她。
棒了四个嚣哗的车道,对街的陆小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仍是笑靥四散的跟伙伴聊得兴起。三张年轻又聒噪的大嘴巴揍在一起,那份洋溢周遭的青春气息硬就是让钱立封的情绪有些灰败的不悦。
不乖乖上班,跑出来跟两个年轻男人鬼混,她真敢!
“抱歉,你们先进去,我稍后就来。”简短的交代几句,微挫着牙的钱立封让人诧异的走向街边。
他没有费事先绕到街口的斑马线,勘着了个车与车的隙间,险险的直掠而过。
两个男人的眼都瞪直了,胸口的气不自觉地替他给憋了起来。这四目相望几秒,大概是悟到了些什么,两个男人释然而笑,不约而同的调回向外的脚步,走向餐厅的步伐奇异的轻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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