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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个饭能将人灌成醉鸡?不知道是哪国的鸿门宴,小戎也太胆大妄为了,仗恃着家里没大人管她就作乱了。简直是存心漠视他的存在。
“没办法嘛昨天晚上气气氛那么好”忍着欲裂的脑袋瓜,陆小戎将话筒贴在耳际,勉强提着气为自己脱罪。“不干杯好像对不起人家耶。”小声小气的,她说一个字喘两声气。她不敢说得太大声,怕脆弱的脑袋瓜会受不了的四分五裂。
“你就不怕对不起我?”
为什么她喝醉酒就对不起他?陆小戎的脑子起了一阵茫雾,昨天晚上又没让他当冤大头,他埋的是哪一国的怨?
“你说什么唉哟。”凄凄惨惨的哀号一声,她很识时务的将嗓门给压下来。“反正我只有请一天假。”
“因为喝醉酒而请假,你不觉得太怠堡了吗?”
“我只是请一天假”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钱立封这个罪名也安得太远了吧?
“如果你不去偷喝酒,今天就可以神清气爽的坐在办公室了。”他的话颇有落井下石之嫌。
而陆小戎很轻易的就听出来了。“你凭什么管我,我已经二十四岁,已经是大人了唉哟!”八成是体内酒精成分还是挺浓的,浓得将陆小戎本来就低的沸点给压得更低了。想也不想的,她冲动的扯开嗓门大吼回去,立时让自己陷入更凄惨的下场。
“活该。”钱立封又提了桶高级汽油朝火葯库里泼,凉凉爽爽的口气让陆小戎气得更是严重头晕目眩。
“我很不舒服真的”呜她真的很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烧烧冷冷的向她丢石头呢?没良心的男人。
“你现在该坐在办公桌前的。”从头到尾,带着磁性的悦耳嗓音仍旧是平平和和的,一点点的情绪波涛迹象都不见。
“可是我头好痛、嗓子好痛、还有手脚都好痛哟。”陆小戎不是骗他的。
她真的觉得全身不仅仅是乏力而已,更像是被抽光了全身上下每一分力气似的。往日那个精神奕奕的青春女人不见了。而他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不同情她,满脑中只知道挞伐她的缺席!
“活该。”
又是这句听了说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的风凉话,陆小戎真的生气了。钱立封怎么可以这么漠不关心、这么的冷言冷语、这么的毫无同情心,他怎么可以!
“猪八戒,你去死啦。”气呼呼的将话筒扔向墙上,郁卒之气打心底涌上胸口,压根就忘了自己的脑袋里还荡着未散的醉酒后遗症,陆小戎猛地坐起身,忽地惨叫一声,可怜兮兮的扶住自己苍白的脸。
呜这下子眼泪真的是滴到被单上了。不是因为心情郁卒难过,而是它们想流,就这么自动自发的冒了出来,连陆小戎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来喝醉酒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掉眼泪。”盯着被单上逐渐被湿濡的mickey,她喃声自语着。
但是,她无法解释胸口那份沉重的怅然与失落。怅然、失落,再加上无法言喻的心酸神茫,这感觉好奇怪、好陌生,可它们却确确实实的就这么大剌剌的霸住了她的感觉。
“原来喝醉酒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呵。”轻咬着不知何时搁至唇畔的纤指,陆小戎更觉茫然了。
好半晌的时间,就像座雕像,陆小戎垂首凝望着那一对快被她的泪水给淹死的mickey,久久、久久,直到不知什么勾回了她的失神。呵呵,她竟然在发呆!
茫然依然,沉思仍存,可万幸那不请自来的眼泪终于暂歇,无由来得,陆小戎浑身起了一阵寒颤,为了抖落那份冷意,她深深的往胸口吸进大量冷空气,待突袭的寒意渐褪,她强撑着力气拖着虚软的身体往浴室移去。
烦!真烦!烦死人!
何苦来哉呢?喝醉酒已经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了,钱立封的口气又让她更不舒服,若她再待在屋子里任由这该死的自艾自怜来扰乱她的情绪,她就是个大白痴加三级的超级蠢蛋。
动作缓慢的冲了个冷水澡,陆小戎还意志坚定的为了自己泡了杯茉莉花茶。浅啜着热茶水,呆滞的眼神飘呀飘的,不知怎地就瞟到了艳阳高照的晴空,猛然一凛。
瞧,天气这么好,她的心情这么糟,这合理吗?不行,她得出去逛逛才行。就算不是为了这么好的天气,起码出去散散胸口的秽气也行哪。
拎着一包热烫烫、香喷喷的东山鸭头,轻哼着荒腔走板的曲子,游荡了一整天的陆小戎心满意足的倦极归巢了。
才弯进巷口,触目所及,两侧房舍皆有几盏明灯照耀,亮亮热热的,温暖又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就融进了路人胸口,而其中有栋漆黑无光的屋子没有半点预警,陆小戎猛然的感到一股捺不住的酸意冲向鼻眼。
两个哥哥一前一后的坐飞机喝洋墨水去时,她还不怎么觉得。可老爸他们才离开没几天,却像是带走了整个家的热力似的,纵使是万家灯火散发着温暖,唯独自家的灯火却得等着她自己点燃。
没有为她等门的人,没有为她担忧晚归的人,没有一个能让她归心似箭的诱因。向来温暖的巢被冷寂给占据了。
莫名的,她打心坎儿怕着。不是怕那些捉摸不着的鬼鬼怪怪,也不是怕尚未归档的江洋大盗入侵,而是怕那份冷清的寂寞。
不知为何,她这些天的心情好异样呵。除了老爸他们不在家外,自个儿的生活步调明明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呀。还不就偶尔跟钱立封斗斗嘴、闹闹别扭,但不知为何,陆小戎就是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燥闷纠结在胸口盘据不散,搞得整个人情绪都阴阴暗暗的低落不展。
“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的休息?”
暗黝黝的墙边蓦然晃出一道长影子来,差点没将陆小戎的胆给吓破。
“钱立封?”一确定来人的身分,她的勇气马上重新归位。“你存心吓人的呀?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深幽的眼神带着一丝责备凝注在她脸上,钱立封的呼吸随着心情沉淀。最近台北街头似乎群狼出动,而她还胆大妄为到优游自在的四处当夜游女神!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一双手僵硬的交盘在胸口不敢松开,怕一个按捺不住的会动手试图摇出她那颗傻胆。
“胆子大也不是这么测试的呀,那么晚了站在这里学电线杆杵着,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通缉犯,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街上来犯案。”真是怪哉,怎么见着钱立封,除了惊魂甫定外,方才还惶惶然的心竟陡然落回心房的位置了?
可他嘲讽的质问气势却让她很不爽。干么呀,不过是逛晚了些,他摆什么鬼脸色给她瞧呀?哼,东山鸭头也不请他吃了。
“你也知道那么晚了?”害他担心了一整个晚上,所有的人都騒扰过了,就是没能掏出她来。他真的是急了、恼了、也火了。“一整个晚上都到哪里去了?”愈气,声音愈是平和得让人起了凉咻咻的寒意。
“你管我,哼。”陆小戎骄傲的打他身前踱过去,可禁不住又好奇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一整个晚上都不在家?”
“你以为呢?”他没什么好气的哼了哼。
“我的老天爷,你不会是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吧?”哈,她马上斥笑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呢,一向视时间为金钱的钱立封?先劈了她再说。
一抹不悦的闪光飞快的掠过阴郁的黑眸,钱立封伸手定住她的肩头。
“陆伯伯他们临走前嘱咐我要好好的盯着你。”好像一句话就足以解释他的管束权利似的。
“我已经够大了,谢谢你的鸡婆。”抽紧鼻梢嗤了声,陆小戎朝着垠黑的夜空翻了个大白眼。“好啦,我回家了,除了刚刚胆子被你给吓跑了外,没有少掉半块肉,老板大人也可以向我老爸们交差了,现在,你可以放开快捏碎我肩膀的手让我回家睡觉了吗?”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良心发现了。自己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为了某些私人原因在为她等门呢?真是个大白痴。
“少这么尖酸了,你还没交代一整个晚上都跑哪儿去了。”像是诧异着自己的无心之过,钱立封放松力气揉着她的肩膀,却不肯这么快就放过她。
“啥?”睁大了眼,陆小戎呆呆的瞪着他。
“从下午开始,你都晃到哪里去了?”
颦紧了秀眉,她疑惑加不解的看着他的质问表情。“唉,你今天真的是很奇怪耶”蓦然间,她咧开嘴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哈哈哈,世纪大笑话出笼了。他刚刚说什么?要她交代今天晚上的行踪?从小到大她老爸他们都还不曾要她填写日程表呢,他算哪颗大萝卜呀?
“好吧,坦白告诉你,老板给的薪水不够用,我只好趁难得的空档出去兼差赚外快呀,这答案行不行哪?老板大人?”先是漠不关心她的痛苦在先,再来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傲慢嘴脸盘查质问在后,陆小戎慢慢重拾起愤慨。“喂,让开啦,我困死了。”她用力的拍开他搭在肩上的手。
比她还快的移开手换而攫住她的双臂,钱立封将她半提到自己胸前,俯视着距离陡然贴近的她。
“说不说?”为什么硬就是要逼她说,他不知道。被忡忡的忧心惊薰了一整个晚上,他无法这么轻松自在的就放她过关。
下意识的抬手攀搭上他的手臂,陆小戎纳闷的凝望他的执拗。
“钱立封,你今天晚上真的、真的好奇怪哟,怎么啦?”仗恃着他的臂力足够支撑自己的体重,她不知不觉的将手抚向了他的脸,指腹顽皮的顺描着那两道颦成小峰的浓眉。“干么脸色这么沉重?怎么,我才一天不在,公司就要宣布破产了不成?”纤手滑向两侧颊边,掌中的热气暖暖的覆盖其上,轻描细揉着。
轻轻柔柔的轻喘伴随着话拂散在他脸庞周遭,近望着她那洁嫩好奇脸庞,红润的唇瓣娇媚的轻咧成小弧线,圆睁的星眸中有着纯稚的不解,最挑乱了他心神的是她脸上那份几如神迹的女性关切。
小戎知道她现在的动作有多诱人吗?喉头蓦然一紧,钱立封的黑眸中添入了更浓馥的温柔幽光,不由自主地收紧握力,慢慢的将浑然不察发生何事的娇瘦身子纳入自己的怀围中,泛着情欲的脸庞渐渐的逼向那张娇憨柔致的脸孔。
啊!
陆小戎的心跳给卡在惊异里,严重缺乏氧气的大脑将机敏的脑细胞给困住了,她呆呆的凝望着他逐渐逼近的脸孔。
“钱立封,你要干什么?”他他他他他是想要做什么?
她的惊声轻呼像道响雷似的震醒了几乎已陷入情不自禁的钱立封,往下垂俯的动作也愣住了。
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的陆小戎逮着了这个机会,用力撑开他逼近的胸膛,顾不得没有防备的钱立封被她的推势推得往后撞上了巷墙,脚下踉跄又狼狈的往自家方向逃窜。
直到进了大门,她的心脏还在扑、扑、扑、扑的痴赶着拍子跳。
钱立封他他他他他他刚刚想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