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人物,怎么那么没默契呢!
达尔执起纤纤的手抵在额前,重重的叹了口大气。
同时,门也开了“真难得,什么时候我也让你沈达尔派人三顾茅庐了?”之搴嘴里虽是说笑,但脚步可再快不过了,不一会儿就走到另一边坐下,为纤纤把起脉。
达尔见状,质疑地说:“之搴,别开玩笑了行吗?你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我从未见你把过脉,你行吗?别人我懒得管,可是纤纤”
之搴举起食指,往唇中一摆,示意他闭嘴。
须臾,之搴才慢慢睁开眼,面色凝重的说:“她没病,但脉相极虚,似乎是有意放弃生命似的,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足以让她放弃生命的刺激?”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达尔,下意识里觉得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面容焦虑的男人!
“什么放弃生命!我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命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达尔死都不肯相信纤纤会这么做。
“你说‘自杀’算不算放弃生命的一种?”之搴反问他。
达尔当然了解他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愿承认他的几句重话会惹得纤纤去搞什么自杀。
“但她又不是自杀!”他反驳回去。
“她这就叫‘自杀’,且比它更为严重,自杀的人就算肉体死了灵魂还在,但纤纤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心,她的心早已死了!”
之搴第一次对他训话,因为达尔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心死了”达尔喃喃自语着,最后抱住自己的脑袋狂吼出声;突然他又像发癫般的捉住之搴的肩膀,咬牙的说:“你唬我的吧!你什么都没看,就只把个脉,难道这样就能看出心死不心死,你未免太能干了,华陀再世吗?”
“达尔”之搴硬拉下达尔的手,也用力吼着:“你知道我的能力,该用把脉或该听诊,我自有我的主张,你这么做又能欺骗自己到几时?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些什么狠话?”
“说来话长,但我知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不是人话,只是逼不得已呀!我不得不如此对她,唯有如此,她才会对我死心。”
达尔颓然地坐下,他将视线移到纤纤身上,他唯今只求她能醒过来,即使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怨谁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是哟!你可真是做得彻底,这下可好,她不仅对你死心了,对整个世界也绝望了。”
之搴嗤之以鼻,怎么也难以相信,他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他明明知道纤纤不是他所认识的一般女人,只要有金银珠宝奉上就会心满意足,她是要拥有一颗爱她的心。
“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面对我?”他只淡淡说出这么一句。
“专心照顾她,拿出你的真心来。”之搴气定神闲的说。
“你知道吗?萧墨格就快回来了!”说来说去他总觉得对不起他。
“但他终究还没回来不是吗?至少在这段期间是完完全全属于你们俩的时间吧!”之搴扯着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
“你以为感情就像拉弓,收放自如?以前我与女人交往从没有任何的危机意识,反正玩玩罢了,顺眼就在一块儿,不顺眼就拉倒,可是纤纤给我的感觉不同,她单纯、无心机,一切都让我有深深的压迫感,第六感告诉我,再这么下去我会不能失去她,甚至会不顾一切的争取到她,这就是我所要预防的,所急于避免的,你懂吗?”
他用力抹了抹脸,泛着血丝的双眸凸显出他的挫败与?郏谇橛胍宓陌魏永铮劭醋约壕涂煲毫殉梢黄黄恕?br>
“爱就去争取呀!”
“你说的倒容易,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之搴僵在原地,是的,倘若换成是他,他会这么做吗?不会的,他们都不喜欢夺人所好。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他微微牵动了下嘴角,闭上沉重痛楚的眼皮,隐藏起心中一股欲哭无泪的伤感。
“但纤纤呢?她是那么爱你,你是男人可以强压住男女私情,专心于工作上,可是她呢?”之搴不可否认,这对达尔来说算是一场最痛苦的试炼了。
达尔睁开困顿的眼“我会照顾她的,侍她醒来我会换一种口气跟她说话,相信她会接受的。”
“看你的造化了。”
阳光修长的触角辗转伸进了窗内,隔着窗幔可隐约看见一袭身影坐在室内的一端,尽心照顾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
达尔用了超乎一般人所及的耐力与爱心,只愿纤纤能早日清醒康复。
纤纤眼皮动了下,只知道似乎有一双很温柔的手不停抚触着她的面颊,在她耳际说着她无法听懂的话(喔,不是她听不懂,而是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好像刚被万马踩过一般,混乱得可以。
她细细思考着,极力想集中注意力,并不断在混沌的脑海中,寻求一些事实,渐渐地,她想起了达尔,也想起了他的狠心,想起了好多好多,全是他的恶言恶语,她的心再次受伤了。
是谁在帮她擦着额际的汗水,那动作好柔好柔,但不小心碰触到她肌肤的时候又感到他的粗糙,是谁呢?到底是谁?
她原本不想醒来的,只知道躺在这好安全,不会有烦恼,不用面对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可是是谁一直吵她呢?
达尔吗?不会的,他是那么的讨厌她,而她只不过是他一个甩不掉的责任,过了期限后,他就会像个中了大奖的小孩,快乐的放着鞭炮以示庆贺吧!
期限!
今天是第几天了,她躺了多久了,一个小时?一天?十天?
完了,他会不会已经走了,不要她了?
“不要,你不要走!”
纤纤霍然从床上跳坐了起来,也撞翻了达尔手中的葯汁,溅得他一身都是。
“你醒了!”达尔脸上有的只是诧然和欣喜,之搴不是说她至少还得躺上一个星期才有可能转醒吗?如今才过了两天呀!
“真的是你吗?”纤纤颤抖的问:“真的是你一直在这儿陪我的吗?”
“没错,两天来都是我在这儿陪你。”他扶她躺下。
两天!这么说能和他在一块儿的日子已所剩无几罗!纤纤悲伤的想。
“谢谢你,沈大哥。”她无法再若无其事般的喊他达尔了,在他这么决绝地拒绝她之后,她还能这么厚颜吗?
听她这么喊他,达尔足足难过了有五分钟之久,这代表什么,结束了吗?
真可笑,他竟会感到难过,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沈达尔,你真是个比女人还矛盾的动物。
“不是一直都喊我达尔吗?为什么改口了呢?”搞不懂自己,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已不是我心目中的达尔了,我认为叫你沈大哥或许好些。”
达尔望进纤纤的眼里,她原来热情温柔的眸子如今已像一潭无底深渊,使他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彷然有种几乎快要灭顶的错觉紧紧袭向他。
“我还是达尔,你还是可以叫我达尔。”他喜欢她唤他的名字,否则“沈大哥”三个字会撕裂他的心。
纤纤抬起头捕捉他的眼神,那神情又回复其灼热痴迷“你愿意做我的达尔吗?仅属于我一个人的达尔。”
达尔倒抽一口气,猛地一惊,一脸不胜败荷地连忙转移视线“我们不要再在这种问题上打转了好吗?”
“你又在逃避了。”纤纤凄楚一笑,愁思满目。
“我纤纤”
“你没种!”
她目光如炬地死盯着他,双手抓住他宽广的肩膀不让他再逃避。
“从没人敢说我没种,你胆子真大。”他亦反箝住她的细肩,力道之大可从纤纤痛苦欲哭的表情看出。
但她终究没有哭出来,强忍着泪继续挑衅道:“你有种吗?爱一个人却不敢爱,这是你们北海的人该会有的孬种行为吗?”
“别再说了!”他愤而放开她,害她倒回了床上。
“你根本就是感情的逃兵,没种没种没种”她不停敲着床面,想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无辜的棉被上。
“你太可恶了,再说再说啊!”他火速地跳到床上,双手各扶住一边的床沿,将纤纤娇小的身子整个禁锢在他的身躯之下,两眼冒火般地逼视着她企图闪避的眼。
纤纤虽然慑于他火爆、粗鲁的气势,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瞧他那生气的模样,她肯定自己已成功一半了,她绝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半途而废,无论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依然不会后悔。
“你不承认自己没种是吗?那么吻我啊!”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调,不让它露出了马脚。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纤纤几近万念俱灰的道:“不敢了是吧?你不仅没种,而且不是个男人”
冷不防地,达尔赫然吻住了她滔滔不绝的愤慨之语,双手更是出人意表地按住她高翘的山峰,拚命挤压着,一脸浪荡、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彻底粉碎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的印象
“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好,我可以给你,免得你像弃妇般的直数落着我的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让你更进一步体会到何谓欲死欲仙。”
达尔被她激得快七窍生烟了,她以为他一直都能这么君子吗?不吓吓她,她简直单纯得不知道勾引男人后果的可怕。
但是事情似乎已偏离了他所假设的一切,这个傻纤纤非但不害怕,反而硬将双臂攀伸到他脑后,更要命的是,她还带着满是红晕的面容,配上那会让人销魂的声调说着“我信赖你,你想要,我可以给给你。”
天,扯着她钮扣的手指顿时产生一阵麻痹,一股排山倒海的情欲霎时退了潮。他醒了,完完全全的醒了,他在干嘛?她只不过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儿,他怎能这么做!
老天,他沈达尔几时变得那么可怕了?
他猛然跳下床,仿若她是个会吃人的鬼魅般的躲着她“你刚醒,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已像只狼狈的狮子,快速冲向门口。
“达尔”
他停了下脚步,须臾,头也没回的说:“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砰!”的一声关门声,将纤纤拉回了现实,她在做什么呀!或许他真的不爱她,所以才能对她的付出完全无动于衷。
对,一定是这样,他那么优秀,无论外表或是内在,都是令一般男人望尘莫及,这样的新好男人怎会没有红颜知己呢?
而她更是傻,为了当初他中枪时的一句没有根据的话,让自己那不该有的情愫漫无止境的滋长,而今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是她错了吗?难道在他心里她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达尔!沈大哥!你以为换一个称谓就能把我付出的感情收回吗?
你更是错了!
狼狈逃出纤纤闺房的达尔,一拳击在楼梯的扶手上,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当初他根本没料到的后果,他竟会爱上一个小她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萧墨榕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基于道义我是不会抢你的女人,但是你就真的那么信得过我,将她丢给我后就这么不闻不问的消失了半个月!
达尔心弦猛地一振,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按照?砝此担老裟哦韵讼说母星椋豢赡芫痛艘蝗ネ耆挥腥魏蜗3钇鹇胍驳貌Ω龅缁袄次饰仕慕觯墒窃谒挠笾校裟胖辉诘酱锊鸬牡谝惶炖垂粞叮蠹聪窀龆狭讼叩姆珞萃耆恢ハ颍训馈康爻逑侣ィ闷鸩杓干系牡缁埃掖野戳思父霭醇闹胁欢系桓孀牛旱琪惴堑迷诓豢砂。?br>
直到电话铃声响到第十二声,达尔几欲绝望的同时,话筒中突然传出一阵慵懒低沉的男音“谁呀!那么有耐性,吵死我了!”
“电鳗!”
达尔拉长语调,试着唤回电话那头的那个臭家伙清醒的神智。
果然达到效果了,电鳗停顿了半晌,终于以较正常的嗓音问道:“是变色龙吗?”
也难怪他会猜对,因为北海中除了鲸鱼与变色龙外,没人认得他,更没人知道他的电话,而且这不是鲨鱼那电脑合成的声音,很显然的对方非变色龙莫属。
“好耳力,今天独自在家爬枕头山呀!真难得。”达尔报以一笑,他突然好羡慕起电鳗这种悠哉逍遥的生活。
“我忙到凌晨五点才回住处,少吃味了。”
电鳗趁讲话空档打了个大呵欠,状似悲惨。
“在温柔乡忙到凌晨五点,也难怪会那么累了。”达尔故意促狭道。
“去你的,我是办鲨鱼交代下来的正事,哪像你那么幸福,天天有美女做陪。”看来远在迈阿密的电鳗,对变色龙目前的近况蛮了解的嘛!
“你闲来无事打听我?”达尔惊愕地抬高双眉。
“少臭美了,是鲨鱼无意间谈起的。大清早你绝不会打这通长途电话来慰问我吧!有何贵干快说吧!”
电鳗硬撑着眼皮说话,一心想赶紧回到他温暖的被窝继续作他的美梦,老天知道他为了这次的工作已经五天没合过眼了。
“麻烦你帮我打探一个人的消息。”达尔开门见山的说了。
“谁?”
“既然你知道我的近况,应该知道萧墨榕这个人吧!”
这句话够有威力的,马上扫掉电鳗不少的瞌睡虫,当然他也清醒了不少“你打听他干嘛?他不是去查访他父亲的行踪吗?难不成他也失踪了?”
“有可能,否则他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再说他与我约定的期限再过一两天就到了,届时他若不出现,我走得开身吗?”
因为他怕纤纤,更怕自己,在纤纤的柔情攻势下,他简直快招架不住了。
“这问题倒是挺棘手的,到时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托付人没现身,表示你责任未卸,总不能丢下那美女一走了之啊!”电鳗裴唛杉并不了解达尔与纤纤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情愫,因此乃以一种较客观的立场说道。
“所以罗!能不能麻烦你代我跑一趟帛琉?”
紧张与不安之感回荡在达尔心中,就担心裴唛杉一口回绝了他。
“拜托,我三个小时前才卸下任务耶,连个最起码的觉都还未补足,你未免太残忍了吧!”电鳗又在他耳前打了个大呵欠,明明白白表现出他的累与困。
“这么说你是答应罗!好,我不吵你了,你继续睡吧!记住,无论你什么时候醒来,都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呀!”
喀!半睡半醒的裴唛衫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的,达尔就已挂上了电话。
哇,高招啊!
“喂,喂,变色龙,真他妈的,竟趁我意识不清的时候耍我;唉!算了,睡觉去了!一切等醒来再说罗!”
拖着无力的步伐,电鳗闭上眼,迷迷糊糊晃回了他温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