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也会被她振振有辞的大道理给劈散,无常哭笑不得。
“何况你身子骨那么单薄,手脚又特别冰冷,如果后天不好好调养会有很多后遗症。”
“我没那么不济事。”无常深吁口气将她抱起,让她坐到椅上。
“咦!刚刚的钉子呢?”
无常再也抑不住的纵声大笑,看来她要当他怪医无常的妻子,还有许多事需要学习,他会巨细靡遗的从头教起。
风和日丽的一天。
趁着桔梗和芍葯没注意,欧阳华溜到庭园里采草葯。
是魂坐在凉亭品茗,远远就发现艳阳下一名女子像只白色蝴蝶穿梭在碧绿的草丛中。
“姑娘,天气这么热,太阳那么大,你在做什么?”
可惜那名动人的女子连头也没回,仿佛没听到他的呼唤,该不会是听觉有问题?他如此想着。
于是,他只好踱到她面前,再次低唤“姑娘!”
突来的巨大黑影遮蔽了阳光“要下雨了吗?”欧阳华喃喃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个背着光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轮廓。
“是你!”那清丽的容颜是是魂久久不能忘怀的恩人,令他惊喜交加。
“你在叫我?”还好不是要下雨。
“没错,你还记得我吗?”是魂干脆蹲到她身旁。
“你?我该认识你吗?”如果他不要挡住扁线,她会感激他。
“在七星山上,你救了我一命。”
欧阳华歪着头想了下“我家是在七星山附近没错。”
“你想起来了?”是魂激动得几乎忍不住想拉她的手。
“很抱歉。”欧阳华低下头继续采草葯。
失落爬上是魂俊美的脸,他无奈的站起身“你真的忘记我了?”
“等等!”
倏地欧阳华唤住他,让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你踩到麻黄了。”
是魂一愣“噢!对不起。”忙不迭的抬脚,觉得希望被击碎,不过他依然不放弃。“你真不记得吗?我是邀月楼楼主,当时我被一种奇怪的蛇咬伤,是你救了我。”
[奇怪的蛇?”她看了眼竹篓,所有的葯草都备齐了,于是提起竹篓就要离去。
他赶紧跟上“就是那种黑色还有斑纹的怪蛇。”
“黑头腹纹蚺蛇?”欧阳华突地止住脚步。
是魂险些撞上她“没错,你想起来了!”他激动的握住她的柔荑。
“好可惜!”上好的葯材被那个记不得什么模样的家伙击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可惜?”是魂一头雾水,突然“哗”的一声,水从旁边泼来,还是烫的,他迫不得已松开她,回望捧着茶杯的无言“你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是公子想喝西湖龙井。”无言不卑不亢的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该死的!”当是魂回头,欧阳华已提着竹篓不见踪影,再次自他眼前溜走。不过,既然知道她在落日山庄,还怕往后没机会遇到?
自医疗石室出来的无常已经三天两夜没阖眼,看到刺眼的阳光,突地一阵昏眩,身后的无命适时扶住他。
“谢谢。”
无命怔了下,这还是主子头一次向他道谢,是那个女孩改变了他吗?
“大哥,你需要休息,善后的工作就交给我。”无雪也从石室出来。
无常没答腔,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离去。
“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无雪微腼的望着无命。
无命转过身,专注的凝视她,不说一句话。
无雪被他盯得颇不自在,两颊飘上淡淡红晕,为隐藏羞涩,她不淑女的笑道:“你干么这样一直看着我,该不会迷上了我吧?”
无命不发一语,宛若幽灵般飘入石室。
“喂!我说我自己可以做,不用你帮”
“小姐。”身后一声低唤打断了她的话。
无雪回过头,无言,有事?”
“是公子和欧阳姑娘碰上了面。”
“情况如何?”无雪眉梢轻扬。
“我失态了,希望主子不会生气。”
“怎么说?”
“我把热茶泼到是公子身上。”
“干得好,”无雪噙着笑,拍了拍无言的肩。
“是公子似乎迷上了欧阳姑娘,不但騒扰她,还摸她的手。”
“真的,记得告诉大哥。”无雪抿嘴憋笑。相信大哥会好好招待贵客。
“我会的。”无言正经八百的点头,只有嘴角浮现极细微的笑意。
“对了,叫厨房准备人参鸡汤送到竹居。”
“主子不在竹居。”
无雪挑了下眉“他会去哪?”
“小姐应该清楚。”
“云斋!”
无雪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欧阳华正在整理采来的草葯,一旁的芍葯和桔梗一人拿着衣服,一人拿着首饰催促。
“小姐,请沐浴包衣。”
“小姐,热水快凉了。”
“知道了,我忙完这个再去洗,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专注于草葯分类的欧阳华挥挥手。
桔梗和芍葯面面相觑,虽然大小姐命令她们服侍欧阳小姐,可是欧阳小姐有可能是未来的庄主夫人,她们该听谁的?
“没关系,有事我来担”
桔梗和芍葯相视一眼,只好退下。
不一会儿,开门声又响起。
“不是告诉你们可以下去了,有事我会负责。”欧阳华头也不回的道“放心,热水不会长脚,一会儿我就去洗咦!常大哥。”感觉腰被扣住,她仰起小脸,熟悉的男性气息弥漫她鼻腔。
无常不发一语的埋首在她肩窝,疲惫的靠着她,她身上散发柔和清新的馨香,洗涤那刺鼻的葯味。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她想转过身扶住他。
“别动,就这样让我靠一下。”为了救那个濒临死亡的病患,他几乎心力交瘁。
“哎呀!你额头好烫。”轻抚上他额头,欧阳华的心猛地揪紧“快,快到床上躺下。”她马上扶着高大的他走向床榻。
无常疲倦的吁口气,脑子里像有块大石头滚动着,而胃不住的扭绞,四肢像绑了铅锤。
“你的气色好差。”她仔细切脉“看来是感染风寒,你这几天是去泅水还是爬高山?”
“都不是,我去了鬼门关一趟。”无常握住她的柔荑“别走。”
“我不会走,只是去拿些葯和湿毛巾过来。”欧阳华轻轻拿开他的手搁在他胸前后,取来刚研磨好的退烧葯和一杯水。“来!吃葯了。”
无常乖乖的吞下。
这一幕让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无雪啧啧称奇“大哥从不吃外人调配的葯。”
“这世上的确没有人值得信任。”无言站在无雪身后。
“我相信未来大嫂。”无雪回瞟了眼面无表情的无言“嘘!我们快走吧,这里交给她就可以了。”
夜晚,无常开始发高烧,时而清醒,时而梦呓。
欧阳华换着一盆又一盆的水,回到房里,只见他勉强的想站起身。
“你还不可以下床。”搁下水,她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他。
“我得回去。”身为大夫,他很清楚自己可能因为?图由先烀恍菹3腥镜胶筒枷嗤娜炔。麓靖员匦肜肟?br>
“你病得这么重还想走回去,是疯了不成?”欧阳华紧抱着他的手臂,制止他继续逞强。
“这病会传染。”该死的头愈来愈胀,脚步愈来愈重。
“我知道,这种病我见过。”她吃力的拉着不断挣扎的他往回走。
[别管我,我不想”忽地眼前一黑,他往后倒下,巨大的身躯险些让她也跟着跌倒。
欧阳华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量,一步步的将他拖回床榻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将他安置在床上,注意到他的身躯猛盗汗,连外袍都被浸湿了。
虽然他要她别管,但她不能弃他于不顾,除了身为医者的天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因为她爱他呀!
“华儿,走开,别管我。”无常不住的梦呓,挥舞着双手“你不走,会跟我一样。”
好几次欧阳华被他摆动的手臂挥到地上,但她不放弃的回到床边,以棉被紧裹住他,直到他全身的衣服被汗水沾湿。
他挣扎到最后虚弱无力,欧阳华才得以放松些,她脸上和手臂的红痕都是他粗暴的杰作,不过,救人第一,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而且那么晚了她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她脱掉他身上所有的湿衣服,以浸泡葯草的水替他擦拭身体。
一整个晚上,她每隔半更便替他擦拭,直到鸡鸣时,他体温逐渐降下,她才松了口气。
或许是无常本身体内已存着葯性,也或者是她照顾得宜,天刚破晓,无常就张开干涩的眼。
“你醒了。”他恢复得如此迅速让欧阳华惊讶,一般得到热病的患者没高烧个十来天根本不会清醒。
“你没睡?”他心疼的想摸摸她的睑,却连举起手的力气也没有。
“你差点吓死我。”第一次在客栈与他邂逅,碰触到他异于常人那冰凉的肌肤,她就知道他很容易染病。
“对不起”无常虚弱的呢喃,缓缓阖上眼,突然惊觉被下的他身无寸缕,赤裸裸的宛若刚出生的婴儿,他的眼霍地睁开“我的衣服呢?”
欧阳华这时才想到这件事,两抹鲜红跃上她的脸,她假装以清洗毛巾来掩饰。
无常转头一瞥,他漆黑的外袍和内衫正躺在地上,霎时,热浪自脚丫子冲上发稍。他心里明白犯热病的人有何症状,她是为了照顾他,只是一想到全身都被她看透,也摸光了,他仍不自在的面河邡赤。
“你脸好红,是不是又发高烧?”从羞赧中回神,她蹙眉替他把脉。
“我已经没事了。”他赶紧把手缩回棉被里,身体的高烧已被另一种热取代。
“昨晚是你替我脱衣服的?”
欧阳华点了点头。
“也为我擦身?”脑海浮现她的纤纤玉手拂上他的身躯,他不由自主血脉愤张。
她腼腆的应声,说实在的,忙着替他擦澡,又怕他会着凉,她根本无暇欣赏他伟岸的身躯,不知他脖子以下是否也红白分明。
“你擦了哪里?”但愿他男性的尊严能逃过一劫。
“手臂、胸部、腹部,然后大腿、小腿”欧阳华愈说脸愈红,声如蚊鸣“不过你放心,我全忘光了。”为避免窘迫,她端起水盆往外走。
他很怀疑!无常心中苦笑不已。
“当然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两腿中央长得有些奇怪。”因为特殊,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他的脸更红了,耳朵也像着了火,浑身远比高烧时还炽热。
天啊!他真的被她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