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唤连翘的女医皱了皱眉,然后抬头道:“不等了,明日我便要离开京城,这次来不过是要跟仲三少爷道个别,然后把仲三少爷要我办得事情给个答复,交给少奶奶也是一样的。”
五丫发现那连翘虽然没有一直盯着自己,但却总是时不时的拿余光瞟着自己,打量着,她身上也有种闺阁姑娘没有的气质,那双眼睛像是装了很多的风景一样,闪亮又清澈。
“姑娘就不再留几日?”五丫再次确定道,虽然心里想着是这样的女子早些离开仲伯阳来得好。
连翘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三少奶奶希望我留下?”
这一反问倒是把五丫问住了,五丫怔了一下才回道:“来者便是客,姑娘既然是夫君的旧识,招待也是应该的。”
“三少奶奶就莫要心口不一了,”说着连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五丫,“把这个交给仲三少爷就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五丫接过信函,轻轻放在雕花案几上,表面上不在乎,心里却好奇着里面写了什么,“我会转交的。”
“那连翘告辞了。”连翘施了礼便离开,走到一半回头笑着对五丫道:“三奶奶,像这样的高门大户,还是活得小心一些比较好。”
五丫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不知这话为何突然说出来,但还是失意冬梅赶紧跟着出去送。
连翘离开五丫便一直盯着那封信看,像是要望穿了一眼,好能不用拆开也能瞧见里面写了什么,好奇心作祟几次都想拆开信件,手却又收了回去。
待冬梅回来五丫才问道:“那连翘姑娘走了?”
“走了,三奶奶,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为何奴婢瞧着那连翘姑娘与三少爷关系不一般呢?”冬梅观察着五丫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五丫没有回答,而是问:“她是怎么进来后宅的?”
“外面的说是拿了仲三少爷的信物,说来找三少爷,小厮说三少爷不在,她便说要见三奶奶,小厮瞧见那信物也是三少爷的贴身之物,怕是贵客得罪,便领了进来。”冬梅回答。
五丫想了想,怕是那连翘姑娘不是来见仲伯阳的,而是来见自己的,仲伯阳托她办事不假,但不会不告诉她自己何时在何时不在,何时能来府上找寻,何时不该,她这时候前来要见的只怕是自己。
仲伯阳与她的关系五丫不敢断定,但敢相信的是那姑娘心里仲伯阳肯定不只是仲三少爷,会有别的情愫,不然不至于时不时的打量五丫,若是说五丫是心里人的妻子,那便好解释多了。
五丫很希望自己不过是多想了,看桌子上的信,五丫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有拆开,信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儿。
这越北侯府应该什么样的大夫都找得到,不知仲伯阳为何偏偏找寻了外面的女大夫,还是位游医,不知到底是何事这般不可告人,还有那连翘的最后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像是提醒,又像是劝告,还想是嘲笑,总之来得奇怪。
五丫叹了口气,然后把信交给冬梅道:“收好,等三少爷回府交给他。”
冬梅担忧的看了五丫一眼,问道:“三奶奶不看看么?”
“尽管是妻子我也没有权利私拆他的信件。”五丫生怕冬梅再说一句,自己就要拆了那信,赶紧让她收拾起来,眼不见为净。
突然五丫刚才的幸福与安逸之感都被名唤连翘的这位姑娘打破,不知是为何,五丫突然萌生一种世上多得是你不知道事的感觉,人活着不过是两种,一种人喜欢钻牛角尖,凡事都喜欢猜来猜去,猜到自己心烦意乱,不能把握好生活,一种人太过豁达,安于享乐,凡事不愿去想,好似一切都那么美好却被生活打了一耳光,五丫更像是后者,被安逸的小日子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嫁进的是侯府,是个比姚府难生存下去的地方。
若不是自己嫁进来太过老实,出身又低,只怕会成了有心的人的新靶子,万箭穿心。
这样看来,生活还真是太难,难得不能自已,尤其是面对未知的未来,那种挫败感与迷茫让人心慌。
而此时五丫感觉无比心慌,许是真的开始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