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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这才扬起头,道“确实像,像极了说话的那位姐姐。你瞧那小鼻子小脸的,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得。”这话从三丫嘴里是说得出的,她是嫡女,自然没人敢拿捏,五丫是留了个心眼儿的,不是光记得吃和色相的,有些话自然是自己说不得的。
二丫见有人站了自己的阵营,底气也足了,“我瞧着也更像姐姐你。”
那人顿时造了个大红脸,不再说话,众小姐看过热闹也就满足了,至于热闹出在谁身上就无所谓了。
“其实那旦角确实有些像二姐。”五丫重重的点了点头,很腹黑的道。
三丫噗嗤一声,没有接话,但头一次觉得这五妹妹还是挺有趣的。
台下咿咿呀呀的唱着,看台上的太太小姐津津有味的看着,有的人表情甚至随着剧情或喜或嗔,只有五丫看不出半点门道,觉得还不如跟大黄狗聊天来得有趣。
五丫勉强看着,在京戏的最后,白蛇被法海老和尚压在雷峰塔,竟也跟着倒吸口气,几个太太摸了摸眼泪嘎达,边哭着边道:“这有情人不眷属的事,真让人厌。”
这些说着批评着法海的太太们通常充当着法海的角色,拆散的往往是自己儿女的幸福,一面替苦命鸳鸯悲伤,一面被叫嚣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严母,说起来真真是可笑。
台上京戏结束,台下哭戏也结束,众太太们彼此告别,带着各家小姐离去。
五丫跟向来安分守己沉默寡言的四丫一辆马车,对着哑巴似的姐姐她实在是闷得慌,忍不住抱怨“四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大黄见了我都会叫上两声呢。”
四丫起初是一怔,然后噗嗤一笑,“五妹敢情是把我当大黄狗比了。”四丫声音极其温柔好听,笑起来也好看,像是初夏刚绽放的荷花一般,淡雅脱俗。
五丫心中不爽快,原来家里的姐妹除了自己是只长得像包子的五丫,其他的不是凤凰就是孔雀,她鼓着包子脸,脚一蹬一蹬地,“怎么姐姐们生得都那么好看。”
“你也好看,没不喜欢你,只是习惯少言。”四丫解释道,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在这个家里很多时候自己都像是透明的一般,论尊贵美丽比不上大姐,论娇宠开朗比不上三妹,论心机识势比不上二姐,现在看来,论娇憨可爱也比不上五妹,虽然她未必比自己过得容易。
五丫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四姐说的可是真的?”她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满意足的笑了。
回到府里姚太太瞧着几个小姐都累了,便吩咐她们各自回去休息。
五丫一进抱厦,梅姨娘便觉得奇怪,她红着小脸扭扭捏捏竟像见了心上人一般,“五小姐怎么这般开心?”
五丫上前坐在凳子上仔细瞧着梅姨娘,“四姐说我长得好看,我觉得肯定是像了梅姨娘。”梅姨娘心里本是高兴的,嘴上却不能表达“小姐肯定是像了老爷。”不要像梅姨娘,空得一身才情美貌却还是要给别人当妾。
五丫撇撇嘴,摇着小手,“我才不像父亲,你瞧他成天都是板着张脸哪里瞧着好看?还是像梅姨娘好,温柔又美丽。”
“小姐出去莫要说这话,老爷太太听了会不开心。”说着梅姨娘拉起五丫的手,仔细的擦了擦,又擦了擦她的小脸,“小姐生得美是老天赐得福分。”
梅姨娘以前觉得生五丫破了自己的运气,后来觉得是自己亏欠了这孩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在那样的时候生,日子越久亏欠便越深。
“生得好看也不是特别有用,梅姨娘还是多教我些什么吧。”五丫仰着小脑袋,古灵精怪的样子想让人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