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了。艾德蒙对他的问题有些震惊,脸上怒气消褪。" 为何不通知我要带罗狄恩妹妹回来的计划?我刚刚才得知吉尔一开始就晓得了。"
quot 我想他过于吹嘘了。" 邓肯摇头。
quot 他是的。"
quot 吉尔太?大其辞,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意图。"
quot 你将计划保密的原因呢?邓肯。"
quot 你一定会抗辩。" 邓肯微笑地承认,好像他明白那场争论一定很有趣。
梅德琳察觉到邓肯态度的转变。她非常惊讶。真怪,他微笑时,有种狂放的潇洒。唉!她想,看起来还像个人。梅德琳斥责自己怎可留恋他的外貌。
quot 如果我抗辩,你会退让吗?" 他对他的哥哥怒吼。墙壁几乎被他的叫声震垮。梅德琳很好奇是否他们兄弟两人听力都有问题。
艾德蒙几乎跟邓肯一般高,两人站近时,才显得比邓肯矮。他比吉尔还像邓肯,生气时,脸色一样难看,五官,甚至皱眉的表情也是一个模样。他的头发不完全是黑色的,有点像新犁的田那种茶色,很浓密。当他转头看她时,梅德琳看到那对褐色眼睛变冷前有一丝笑意。
quot 如果你想对我吼叫,艾德蒙,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重听。"
艾德蒙没有回答,只是交叉双臂,严厉的凝视她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邓肯提醒他检查梅德琳的伤势。
这个兄弟走向床沿时,梅德琳又害怕了。" 我宁愿你不要管我。" 她禁止声音发抖。
quot 你的好恶与我无关。" 他的声音跟她一样轻。
当艾德蒙移向她要检查腿伤时,梅德琳认了,他强壮得可以强迫她,而她还需要储存力量对抗即将到来的苦刑。
当她掀起覆盖物时,艾德蒙毫不变色。梅德琳小心遮住其余的部位,她是个有教养的淑女,艾德蒙最好一开始就知道。
邓肯走到另一侧,当艾德蒙碰触梅德琳的大腿时,他蹙着眉,梅德琳则因痛苦而愁眉苦脸。
quot 你最好抓住她,邓肯。" 艾德蒙评断。他的声音温和,全心贯注于眼前的工作。
quot 不。邓肯?"
她露出狂乱的眼神。
quot 不需要。" 他告诉他的弟弟,眼睛看着梅德琳,补充一句。" 如果有必要,我会抓紧她。"
梅德琳的双肩垂下来,她颔首,脸上重现平静。
邓肯确定自己一定会限制她,否则艾德蒙无法完成清洁的工作,将她的肌肉缝合一定会让她剧痛难耐,而一个淑女在接受折磨时发出尖叫是很不雅的。
艾德蒙准备就绪,要开始了。他望向邓肯,得到他的首肯后,转向梅德琳。他看到的令他惊讶。在那对漂亮的蓝眼中,只有信任,没有惧怕。她非常美丽,艾德蒙承认,就如吉尔所说。
quot 可以开始了,艾德蒙。" 梅德琳打断他的思绪。
艾德蒙看她以镇定的姿态挥手表示她在等,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令他莞尔。但她的嘶哑声又令他吃惊。" 如果你用热刀是否更容易治疗伤口?"
他还没回答,梅德琳抢着讲," 我并非想批示你该如何做。但请不要生气,用针和线好像很野蛮?"
quot 野蛮?"
艾德蒙很困难地跟她继续对话,梅德琳叹气,她已经累得无法再跟他解释了。" 可以开始了,艾德蒙,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重复。
quot 可以吗?" 艾德蒙问,望向邓肯。
邓肯忧虑地看着她,脸色严肃。
quot 动手吧,愈等愈糟。"
他点头,集中精神,准备抵抗他会听到的尖叫声。
梅德琳一声也没叫。在接受考验中,有时邓肯会坐在床边,梅德琳会立刻转向他。她的行为好像要将自己压在他底下。她的指甲掐进他的大腿,但邓肯想梅德琳并不知晓。
梅德琳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了了。她很感激有邓肯在身旁,虽然她不了解为何有此感觉。现在她无法思考,接受邓肯是她宝贵生命的舵手。没有他,她会失去控制,然后崩溃。
当她肯定自己快尖叫出声时,感觉针穿过皮肤,后来,脑中一片混沌
邓肯知晓那一刻梅德琳昏倒了。他慢慢将梅德琳的手从他腿上移开,温柔地将她的脸颊转向他。泪水润湿了她的脸,他为她擦干。
quot 我宁愿她大叫出声。" 艾德蒙在缝合时低语。
quot 那会阻挠你的工作。" 艾德蒙完工后,邓肯站起来看他的弟弟替梅德琳的腿包上厚棉布。
quot 刻死,邓肯,她很可能会因为发烧而死去。"
他的话触怒邓肯。" 不,我绝不允许,艾德蒙。"
艾德蒙被邓肯的激动吓着了。" 你要照顾她吗?兄弟。"
quot 我来照顾。" 他承认。
艾德蒙无话可说。他张口结舌地看他哥哥走出房间。
他叹口气,也跟了出去。
邓肯离开城堡来到狩猎木
屋后的小湖。刺骨寒风扫去他的迷惑。夜晚憩静的游泳是邓肯身心的需要,这助他放松或忘却烦恼的一大方法已成为他的例行习惯,不管是夏天或冬季。
邓肯脱掉外衣,沉入冰冷的湖水,希望渗入肌骨的森寒能令他忘却梅德琳。
一会儿后,他吃着晚餐,吉尔和艾德蒙在旁边陪伴着他。这是反常的事,因为他通常独自一个人吃饭。两个小兄弟谈了许多事情,但没人敢问邓肯有关梅德琳的事。邓肯整顿饭都没说话。
邓肯食不下咽。他决定上楼休息,但当他上床时,梅德琳的影像又来干扰他。他告诉自己已经习惯有她在身旁-这是他无法入眠的理由。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仍在床上辗转反侧。
半夜后,邓肯放弃挣扎。在去顶楼的途中,他一边咒骂自己,告诉自己只要看一眼梅德琳,确定她还活着。
邓肯一直站在门外,直到梅德琳梦中的惊叫声将他叫进屋内。他关上门,在壁炉内添加柴火,然后走向她。
她正睡着,左腿因绑着厚布而突起,衣裙?缘酱笸纫陨稀5丝舷胩嫠你靡路**贾詹宦?狻?醋琶返铝绽?蹲约旱钠し簦?推屏训耐庖隆5丝纤捣?约核?庋?岣?娣?衷谥淮虐咨?谝隆?拷?辈炕剐遄乓欢湎腹っ倒濉5丝闲a耍?返铝找欢ɑ?撕芏嗍奔湓谏厦妗?br />
穿着衬衣的她就如花朵般娇弱。多么温柔的可人儿。她的皮肤白皙无瑕,在火光映射下如发红的晚霞。
天啊!她真可爱。
quot 该死!" 他自言自语。没穿外衣遮住曲线的她甚至更加好看。
当她开始发抖,邓肯立刻赶到床边,肩上的压力逐渐松弛。唉!他已习惯有她在身旁,而且确定这是他现在感到如此满足的原因。
邓肯将毛毯覆住两人。他刚伸手要揽住她的腰,但梅德琳比他更快,她偎向他,直到背部和他贴在一起。
邓肯笑了。梅德琳很显然地也很习惯有他在身旁。他骄傲地抿嘴是因为梅德琳完全不知道
梅德琳睡了将近二十四小时,她终于醒来时,只有稀疏的夕阳残晖穿透窗帘。每件东西看起来都雾茫茫的,她心神恍惚,不记得置身何处。
她想坐起来但感觉糟透了。全身?痛,腿部好像被人用熨斗烫过,胃在翻搅,她不想吃东西,只是渴得厉害。她想起来开窗,睁睁眼,但身体虚弱得连踢掉毛毯都不可能。她好热,真想撕碎衣服,站在风中。
然后她知道身上不是穿着原来的衣服。有人替她换衣,这个事实侵犯了她的隐私,但她完全记不起自己被人动过。身上套的是一件很不体面,只到膝盖的白棉衫。袖子太长,当她想将袖子折起时,梅德琳觉得这件衣服很眼熟。这是男人的衬衫,由它肩膀的宽度来看,无疑是属于邓肯的。对了,那晚在帐篷内,他睡在身旁时,就是穿这一件,已经过了两晚了吗?梅德琳昏昏欲睡,不想再思索,她再度闭起眼睛。
她作了最平静的梦,重返十一岁的童年,那是韦德庄主的庄园,除了少数家仆外,梅德琳是唯一的年轻女孩。罗勃特神父和山米尔神父都到此地拜访贝登神父,他们的修道院太挤,而韦德庄主提供他们一处永远久居的土地。他是贝登神父的老朋友,喜欢听他讲述各种传奇故事。
梅德琳在这些年纪大到足以做她祖父的老人包围下,学习他们温文、仁慈的气度。这些溺爱的祖父都认为她禀赋聪慧,每个人轮流教她读写。她最记得一个安详的夜晚,在火炉旁对她那些' 祖父' 们读着自己抄写的手稿。那是关于她最喜欢的英雄,奥狄赛的冒险故事。这个全能的战士,在她梦里一直陪伴她,站在她身旁对她微笑,而她则一直重述有关他的冒险传奇。
下一次醒来时,梅德琳认为自己只是休息片刻,她马上知道有人将她的眼皮缚住。" 谁敢这样对我?" 她愤怒地喊出来。
上覆的东西是湿的,梅德琳骂出一声粗话,将那块湿布挥掉。奇怪,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大笑。她想集中注意力,但该死的,额上还有块湿布。这实在没道理,刚才她没有将它挥掉吗?她大惑不解,拚命摇头。
有人对她说话,但她听不清楚。她突然觉得很热,另外一件毛毯盖上她的肩膀。她只想跑向窗户,吹散全身的热气。她感觉自己如同置身炼狱,不,这不是真的。她是个好女孩,应该上天堂。
为何她睁不开眼?她觉得有人在拉她的肩膀,凉水碰触她干燥的嘴唇。梅德琳好想大饮一口,但她尝了一小口后,那些水突然消失了。有人在恶作剧,她推想。突然间,一切都清楚明白了,她在冥府内,不是炼狱。而奥狄赛的故事也全部属实,怪物真的存在。她可以感觉他们包围在她身旁,就等她张开眼睛。
奥狄赛到那里去了呢?她好急。他怎敢留她独自一人对抗恶魔?难道没人告诉他应该战胜魔鬼吗?
梅德琳感觉有人碰她的大腿,她挥掉新覆上她烧灼双眼的束缚,转头及时看到跪在她床前的人。她尖叫出声,那是个扭曲鬼脸的独眼巨人,是赛可拉斯其中之一,也可能是他们的领袖,波里菲斯,那个最可恶的怪物。梅德琳不害怕,只是火冒三丈,她对准他的鼻子给他狠狠的一拳,虽然没命中目标,却用尽她的力气,她又虚弱得像只小猫。梅德琳笑了,因为她听见波里菲斯沮丧的叫声。
梅德琳转头,决心不理睬她大腿上的怪物。她望向火炉,然后看到他正沐浴在熊熊火光中。他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大迷人,但是他不是凡人,梅德琳提醒自己,这是唯一能解释他身上金光万道的原因。" 你从那里来?" 为攫取他的注意,她大喊。
梅德琳不确定神话中的战士可否和凡人对话。她很快假设这个不行,因为他只是站在那里瞪着她,都不回话。
她想再试,但发现那是徒劳无功。可是她旁边正有个魔鬼巨人,老天,即使这个战士不跟她说话也该知道有任务要做。" 制伏他,奥狄赛。" 梅德琳催促,指向跪在她床边的怪兽。
该死的,他只是站在原地,一脸迷糊。他有颀长的身材和力气,但好像不太聪明。" 我一定要自己奋战吗?" 她好想知道,拉高声音直到她颈部因而疼痛。挫折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她忍不住。奥狄赛又想由眼前消失了。真无礼,她想。
梅德琳不允许他失踪。不管他是不是笨蛋,他是她仅有的。梅德琳想安抚他。" 我保证原谅你那么多次让罗狄恩伤害我,但这次如果你再把我丢下来,我就不理你了。"
奥狄赛全然不在乎能否蠃取她的原谅。她几乎看不见他,知道他快走了。她必须加强威胁才能获得他的帮助。
quot 如果你离开,奥狄赛。我会派人去教训你,唉!" 她的态度变软。" 我会派出一群可怕的战士。你一离开,就有好戏可看,如果你不将那个独眼怪兽除掉。" 她戏剧性地指着赛可拉斯," 我会派邓肯去找你。"
梅德琳满意地闭起眼睛叹口气。她非常肯定自己已将宙斯的震怒注入最了不起的历史人物,有力的奥狄赛身上,假装要派邓肯去追他。她暗赞自己的聪明。
她偷窥一眼自己恐吓的成果,胜利地露出笑容,奥狄赛满面愁容。不对,梅德琳想,他要跟赛可拉斯作战,必须振作精神,愤怒不已才是。" 邓肯是匹飞狼,你知道,他会把你撕成碎片。" 她吹牛。" 他会做我命令的每件事。" 她补充," 就像这样。" 她的手指做成历爪样。
她闭上双眼,好像她刚打赢了一场胜仗。然后她轻柔地提醒自己她不会使用暴力。" 我一向是个温柔的淑女。" 她大叫," 该死,但愿我不是。"
连续三天,梅德琳都在跟那些要抓她下地狱的怪物作战。奥狄赛一直守在身旁,帮她挡开每一次的攻击。
有时候,那个固执的巨人甚至会和她对话。他喜欢询问她过去,当她了解他的问题她立刻回答。奥狄赛好像对她的童年很感兴趣。他要她说出她母亲死后,罗狄恩如何接管她的监护权。
她讨厌回答那些问题,只想谈跟贝登神父在一起的日子。然而她不想惹奥狄赛生气,怕他离开。因此她忍受他的柔声质问。
quot 我不要谈他。"
邓肯楞住,梅德琳的吼声内有不寻常的愤怒。他赶快走到床边,坐下来,将她揽在怀里。" 好了,继续睡吧!梅德琳。"
quot 当他强迫我离开贝登神父回家后,他可怕极了,每天晚上都溜进我房间,站在床尾看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瞪视,我想如果我张开眼睛我好怕。"
虽然他小心藏住自己的反应,内心却是怒气腾腾。他明白梅德琳不了解自己告诉他什么,但他已一清二楚。
他的抚触带来慰藉,梅德琳又睡着了。她睡没多久又醒过来,发现奥狄赛仍在旁边守夜。当他在身边,她一点也不怕。奥狄赛是最了不起的战士。他勇敢、自大,但她不怪他。
他也很调皮。他最喜欢的游戏是改变外貌,而且变得很快,梅德琳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他会装成邓肯,下一分钟变回奥狄赛。有一天晚上,梅德琳非常害怕,他变成阿契里斯(希腊第一勇士)逗她开心。他坐在一张无法容纳他巨大体积的木椅上,奇怪地看着她。阿契里斯没有穿靴子,那使她担心。她立刻警告他保护他后足踝的死角。
quot 水可能碰到你的足踝,那是你最弱的地方。" 她教诲他。" 你明白吗?"
他疑惑的表情暗示梅德琳,她的话白说了。梅德琳给他忧伤、怜悯的一瞥。她知道他会死于箭下,他不久就会明白她的话了。
梅德琳开始为阿契里斯的未来饮泣,他突然站起,走向她。但他又不是阿契里斯了。不,是邓肯正把她圈住,安慰她。奇怪,他的抚摸跟奥狄赛一模一样。
梅德琳将邓肯唠叨到床上来,然后立刻滚到他身上,把头撑在他胸前,看进他的眼睛。" 我的头发像帘幕,把你的脸遮起,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你觉得如何?邓肯。"
quot 我又是邓肯了,是吗?" 他回答。"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梅德琳。你在发烧。"
quot 你要叫神父来吗?" 她问,这个问题使她困扰,泪眼盈盈。
quot 你要吗?" 邓肯问。
quot 不," 梅德琳对他的脸怒吼。" 如果神父来,那表示我快死了。我还不准备死,还有许多事要做。"
quot 你最想做什么?" 邓肯笑了,看她凶悍的神情。
梅德琳突然靠下来,鼻子摩擦他的下巴。" 我想吻你。邓肯,这会使你生气吗?"
quot 梅德琳,你必须休息。" 邓肯说,想退开,但她像附身的藤蔓紧攀着他。邓肯没有强迫她,怕弄疼她。老实说,他宁愿她不动。
quot 你给我一吻,我就休息。" 她保证,没等他回答,就捧住他的脸,印上自己的唇。
上帝,她真的吻他。嘴巴火热、挑逗。这是充满欲望、激情的一吻,邓肯忍不住回应。他的手慢慢圈住她的腰。梅德琳吻他时狂放不羁,她的唇瓣一直揉擦他的,直到呼吸不顺。
quot 当我吻你时,就不想停止,这很罪过,不是吗?" 她问邓肯。
他注意到她坦白时没有羞愧的表情,邓肯断定,她已经烧得神智不清了。" 我要将你摆平,邓肯,我能为所欲为。"
邓肯恼怒地叹息,但马上转成呻吟,因为梅德琳大胆地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胸部放。
quot 不,梅德琳," 邓肯低吟,但没将手拿开。天啊!她好温暖。邓肯本能地抚摸她的胸脯,再度呻吟。" 现在不是说爱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在对我做什么,是吗?" 他问,声音跟外面冬风一般嘶哑。
梅德琳开始哭泣。" 邓肯,告诉我你在乎我。即使是谎话,请你告诉我。"
quot 唉!梅德琳,我在乎你。" 邓肯紧紧圈住她。他忍不住再次吻她。
这个动作安抚了她,梅德琳睡着了。
烧热控制着梅德琳的心智和邓肯的生活。他不敢让她一个人和吉尔或艾德蒙独处。当她宣泄热情的本性时,他不要他任何一个兄弟是热吻的接受者。没有人能在梅德琳精神恍惚时提供安慰,除了他。
第三天晚上,那些恶魔终于释放了梅德琳。第四天早晨她醒来,感觉就像掉在地上的破湿衣。邓肯坐在火炉旁的木椅,样子疲惫不堪。梅德琳怀疑他是否病了。她刚要问他时,他突然发觉她在看他。邓肯像狼一样敏捷地跳起来,马上站到床边。怪了,他看起来如释重负。
quot 你发高烧。" 他宣告,声音粗哑。
quot 所以我喉咙痛。" 梅德琳说,几乎认不得自己的声音。她环视房间,看见床上乱七八糟。她不解地摇摇头,刚发生世界大战吗?
当她转回头问邓肯,为何一团混乱时,看到他打趣的表情。" 你的喉咙在痛吗?" 他问。
quot 你觉得我喉咙痛很好玩吗?" 他的反应使她不悦。
邓肯摇头,否认她的控诉。梅德琳仍然不屈服。他继续咧嘴而笑。
老天!今天早上,他看起来真帅。身上的黑色外袍,非常稳重高贵,当他笑时,那对灰眼一点也不冰冷吓人。他令她想起某人,但她不知那个人是谁。梅德琳确定她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曾与一人碰面,他像极了威克森男爵,但是那种记忆模糊
邓肯打断她的思绪。" 现在你已经清醒了,我叫仆人来伺候你。直到伤全好,你才能离开这个房间,梅德琳。"
quot 我病了吗?" 她问。
quot 嗯!病得很重。" 他坦承,转身走向门口。
梅德琳认为他急着离开她。她掠开覆住眼睛的发丝,瞪着他的背后。" 爵爷,我看起来一定和拖把一样糟。"
quot 噢!是的。" 他回答。
他的声音在笑。梅德琳对他的粗鲁无礼蹙眉大喊," ,我发烧多久了?"
quot 大约三天,梅德琳。"
他转身观察她的反应。梅德琳很吃惊。" 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梅德琳摇头,脑袋一团浆糊,因为邓肯又在笑了。他真令人想不透,这种小事也找得到幽默。
quot 邓肯?"
quot 嗯?"
她听出他声音有些怒意。" 你三天都在此地,在房里陪我吗?"
他开始拉门,门在他背后关上。梅德琳不晓得他会回答问题,直到他的声音透门而入。
quot 没有。"
门砰的一声,余音缭绕。
梅德琳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是直觉邓肯没离开她的身旁。
为何他要否认?" 真是个怪人。" 梅德琳低语。
她在偷笑。
梅德琳坐在床缘,将力气集聚于双脚。邓肯走后没多久,胆小的敲门声响起。梅德琳应了一声,仆人开门而入。这个女人有着咖啡色肌肤,瘦而憔悴,下垂的双肩,额前有忧虑的皱纹,走向床边时,脚步沉重。
这个仆人好像要准备关门,怕黎明的光线照向梅德琳,令她害怕,她一直看着门,犹豫不决。
梅德琳笑了,想减轻她的不安,她对女仆的怯弱很困惑。她由背后取出麻袋,突然开口," 我把你的行李带进来了,小姐。"
quot 非常谢谢你的仁慈。" 梅德琳回答。
她看出自己的赞美很令她高兴。她看起来已不那么忧虑,只是有点迷惑。
quot 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怕我。" 梅德琳决定提出问题。" 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威克森中有谁告诉你什么,才令你如此不安吗?"
梅德琳的真言不纬纾解了女人紧张的姿势。" 他们没说什么,小姐,但我不聋。我听见叫声从这里一路传到贮藏室,而那正是你的声音。"
quot 我大叫?" 梅德琳被她的陈述吓傻了。这个女人一定弄错了。
quot 是的。" 她回答,用力地颔首。" 我知道你发烧,不能节制。葛蒂一会儿会送食物过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换衣服。"
quot 我饿了," 她甩甩手脚,试试自己的力气。" 也跟婴儿一样虚弱。你叫什么名字?"
quot 我的名字是茉莉,纪念皇后的," 她宣称," 当然是已故皇后,因为我们的国王威廉还没有娶妻。"
梅德琳微笑。" 茉莉,我能洗个澡吗?身体好粘。"
quot 洗澡?小姐?" 这个主意使她莫名其妙。" 在寒冬?"
quot 我习惯每天洗澡,茉莉,自从上次到现在好像已经一辈子了。"
quot 每天洗?为什么?"
quot 我只是爱干净。" 她回答凝视眼前的女仆良久,推想她应该很仁慈,让她洗个澡。" 你想你的主人会允许我这种额外的要求吗?"
茉莉耸肩。" 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待在房间。爵爷不要你太过劳累。我猜我能找到盆子,请我的男人抬它上来。"
quot 你已经结婚了,茉莉?"
quot 唉!一个好先生及一个将近五岁的小伙子,他很野。"
茉莉扶梅德琳站起,走到壁炉边的椅子。" 孩子的名字是威廉," 她继续," 跟着先王取的,不是现在执政的国王。"
茉莉在叙述时,另一个仆人急忙进来,端着食物。茉莉叫道," 葛蒂,不必紧张。她不像我们猜的,她没疯。" 葛蒂笑了,她是个白皮肤、褐眼的胖女人。
quot 我在这里煮饭。" 她告诉梅德琳。" 听说你很漂亮,但是很瘦,太瘦了。把这盘食物吃光,免得你一出门就被风刮走。"
quot 她要洗澡,葛蒂。" 茉莉告诉她。
葛蒂扬眉毛。" 可以。但如果感冒了可不能责备我们。"
两个女人继续整理梅德琳的房间,她们显然是很熟的老朋友,梅德琳很喜欢她们的闲谈。
她们帮她洗澡。澡盆移走后,梅德琳累瘫了。她洗了头,但可能要很久才能干。坐在火炉前的毛皮上,她捧起长长的发丝,靠近炉火,想快点把它们弄干,直到她手臂?痛,发出一声不很淑女的呵欠。梅德琳在毛毯上伸展四肢,心想自己小憩几分钟就好。只穿着内衣,梅德琳打算头发干后,再套上外袍。
邓肯发现熟睡的梅德琳。那是一幅诱人的图画,在火光前,粉白的双腿蜷曲在胸前,闪光的赭色头发覆住面庞。
他忍不住微笑。天啊!她令他想起一只蜷伏的小猫。她是很吸引人,但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她可能会冻死。
邓肯抱起她,将她放在床铺时,她眼皮连一下也没动。他笑她本能靠近他胸膛的模样。她又叹息了,好像很满足。该死,她又闻起来像朵玫瑰。
邓肯把她放下后,拿毛毯盖住她。他想保持距离,但还是忍不住用手轻抚她光滑的面颊。
梅德琳沉睡时,看起来脆弱易伤。这一定是他不忍离去的原因。强烈的保护欲留住邓肯。她很无邪,很令人疼爱。在他心中,他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放她回到她兄长身边。她是个天使,绝不能让她接近那个魔鬼-罗狄恩,绝不。
游戏的原订规则完全反了过来。邓肯走向门时,挫折地低吼。要下地狱了,他想,但他已不在乎。
那是梅德琳促成的,虽然她没发觉事实。她让他心神不宁,当他靠近她时,简直不能思考。
邓肯决定拉开他和梅德琳的距离,直到他将这个烦人的问题下定案。可是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忽视梅德琳,他的心情好郁闷。邓肯咕哝一声,转身,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