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乘电梯总盼着管理员生病请假,好亲手玩玩那块控制板。十几年过去,电梯也乘了无数回,这一心思却有增无减。我总想捉弄电梯一下,看看同时按住上下行按钮它将做何反应,今天空无一人的电梯间恰好给我这个机会。
我要是早知道它反应这么强烈就不跟它开这个玩笑了。我按亮地下室和顶屋的指示灯,然后将左右两枚食指同时压向“慢上”、“慢下”钮,整个电梯间顿时震颤嗡鸣,发怒的控制板上红光狂闪不止。
等我觉出不妙为时已晚,我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横向加速。原来“上+下=南”!不过我断定眼下已在地下室,因为电梯间旁是门厅,我不相信它能横着开出楼门。
接下来的情景令人难以置信,电梯左右两壁突然收缩殆尽,扩展的空间中显现出无数座椅明窗。假如我不死死盯住尚未变化的电梯门,一定会认为自己已置身一节冗长的地铁车厢。
万籁俱寂,可我依旧觉得有人在冲我狞笑。我不知道该找谁保佑,因为我一向痛恨所有的神灵,因此也搞不清临时该抱谁的“佛脚”只能任凭自己有限的心理承受能力抵抗一时。
昏暗空旷的车厢给人一种陈旧感,沿途充斥着轻微的碎裂声,仿佛是在穿透隔断时空区域的糖化玻璃。我只求它不要撞南楼基,否则我将是被压砸在这十八层废墟瓦砾中最下面的一人。透过门板,我仿佛瞥见大厦将倾。
开门与减速是同时进行的,因此我没待停稳便跃身跳下。我判断车厢没走多远,徒步返回顶多一个小时,而跟着它就不知会驶向何方了。估计这是个由密码(比如“上加下”)控制的秘密通道,就象调频收音机也常能收到隐语通话一样。
没等我目送车厢没入夜色,便见一群人朝我冲来。他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险些使我摔倒。一名年轻女子被挤倒在地,我正欲上前搀扶,她却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追向那早已消失的车厢。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的眼神。
放眼望去,四周夜色沉沉。我粗略地推测了一下方向,便举步踏上归程,尽管我仍旧不明白车厢怎么会开上地表。
前方踱过一个黑影,我迎上前去意欲问路,但走过一看却大吃一惊。来人高冠长袍,俨然一副宋代学儒或现代精神病的模样。这是古装片外景拍摄地吗?
他见我亦大惊失色,一时瞠目嗫嚅,随即转身飞跑,倏然消逝。
我只得继续前行,脚下已近泥泞。本以为前方漆黑一团非山即楼,不料黑影移动,几乎触到我的鼻梁。天哪,那是一个巨大的恐龙头!
基于我堪称强悍的心理素质,我做出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昏倒而是转身就跑,与此同时心肌如撕如裂。然而那只梁龙长颈的运动速度却远胜于我,它身躯未动便将头部越过我的上方并折返于我的面前。我僵立着,知道末日来临。
据我分析那至少是机枪,否则恐龙头不会碎裂以至脑浆四溅。但我还是闻声逃离现场,以免在侥幸遇救之后又因恐龙死前的疯狂而被踩成肉饼。直至恐龙轰然倒地我才缓步回身,余惊未定但仍故作潇洒:
“是哪位朋友救了我,谢谢了!”
一条大汉端枪走近,我打着火机,微光下我俩不禁相对惊呼。那是我的同学,三年前失踪的莫菲。
莫菲是在京郊一处旅游景点失踪的,据说他只身钻进一个近二百米长的山洞后便没再出来。同去的人在洞里找到了他的手表,但传到最后竟变成了“在洞里发现了他的一只戴表的断臂,指间还捏着一张‘九万’。”
我无法详尽地转述他说过的话,总之他告诉我这里是一个时空死结。“在这里你将见到地球形成以来所有神秘失踪的人或物。”遗憾的是太阳不曾偏轨莅临,因而此地至今依旧漆黑如墨。
“这里没有过去和未来,没有逻辑和因果,时空则随意更迭和组合。你刚刚在大西洲的海滩上躺下,醒来却发现一群始祖鸟往你头上拉屎;有时候甚至不等你入梦,一道蓝光迎面劈下来就把时空分割成两块——你脚下是22世纪的繁华都市,而半米之外则是震旦纪的宽阔海洋。”
“没有相对稳定的时候吗?”我问。
“怎么没有?现在不就是?有时候可以稳定将近一个月——当然这只是我的推算。那可真是一段节日!每天睡醒之后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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