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别人对“疲惫”一词如何理解,反正我每逢其时总是艰于思考,对外界事物所做出的反应异常迟钝。
当那只吊睛白额大虫从林中向我扑来时,我正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因此尽管我迅速转身,它还是逼到了我的面前。我不能打死它,这里是人类划定的一级自然保护区。不过我也相信它无法伤我毫发。
一支利箭比我反应更快,它狠狠地盯进了老虎的侧肋。趁老虎正茫然失措之际,第二支箭已呼啸追来。
受辱的大虫哀嚎一声,带着一腔怨愤调头离去。如今真正的野兽所剩无几,早已失了往昔的凛然雄威。
我知道箭是谁射的,我此行的目的正是来找它的主人。尽管密林中漆黑一片,但我仍能瞄见三十米外枯木后的一团白羽。
找到他只是我此行目的的一半,另一半是杀死他。
称之为“他”显然太过抬举,因为“他”不属人类,而是一种新诞生出的种族——羽类。
自从上个世纪消除了战争,生态问题已成为21世纪的首恶痼疾。鸟类赖以栖息的森林面积一天天在缩小,根据达尔文进化理论,这些长翅膀的动物不得不走下树木,将稚嫩的双腿迈进沙漠——就像当初人类的祖先下树直立行走一样。不过鸟儿们的适应能力远不及生态破坏的速度为快,因此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鸟类名字被从现代鸟类学手册上抹掉,当然其他动物也是如此。然而,相当偶然的,一支侥幸遭受辐射(这显然也是人类的“功绩”)的顽强鸟种居然发生了基因突变,从而由鸵形目中分化出来,发展成为一种鸟属智慧生物——羽类。
我缓步向他靠近,小心地提防着可能射来的暗箭。
他从藏身处站起来,尖尖的鸟喙和洁白浓密的羽毛表征出明显的鸟类特征。然而他的双腿却异常粗壮,支撑着那酷似印第安人插满鸟羽的身躯。
“人,我们不能和平共处吗?”我知道他精通好几种人类语言,他是这场屠杀的唯一幸存者,因而也是最杰出的一个。
不过,给我的命令是杀死他,并未授权我代表人类与之谈判。
我们相对而立。他坦然地冲我摊开双掌,而我则对他抬起右臂。
他的行为是和平致意,而我的动作却是要置他于死地。
“人——朋友,难道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他恳切的话音未落,一道火舌便自我的右臂向他吻去。
值此一瞬之间,他就势一跃,以鸟类保持了数千万年的本能动作腾身而起;而与此同时,我感到双足一顿,被一张大网兜到空中。
原来他早已设好了机关。我无计可施,大网刚好限制住我意欲切断藤索的双手。
“人,你已经追杀了我好几个月,你们人类究竟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呢?”他的目光已流露出愤怒“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有几千只,但辐射不但促进了我们的智力发展,也大大刺激了我们的生殖能力,仅仅一年时间,我们的数量就翻了几番。可现在,却只剩下了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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