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其羽正自彷徨,突然听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燕姑娘!”心头一宽,回头果然看见了桑谷隽。
桑谷隽驱使幻蝶飞近前来,道:“燕姑娘,你怎么能这么鲁莽就闯进来!”
燕其羽没有回答他这句貌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话,只是道:“其他人呢?就你一个进来?”
“我先一步过来了,这地方好古怪,多半有什么幻象,其他人却不见了。”
“嗯。本来我有感应到白羽的气息的,进来之后反而没法感应到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你有办法打破这幻象么?”
桑谷隽摇了摇头:“这该死的地方,我东西闯荡也找不到尽头,好不容易才遇见你!”
燕其羽一阵黯然:“那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无边无际的地方彷徨吧。川穹都不知怎么样了。”
两个人一个驱风,一个御蝶,从东海飞到西山,从南岭飞到北荒,竟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燕其羽道:“不得了,我们一定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也许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幻境!”
“幻境?”
“是啊。”桑谷隽道:“你想,我们来这里都过了多少日子了,休息了行动,累了再休息,一路来不停地飞翔寻找,现在我都快忘记我们是要找什么东西了!”
“找什么东西?”燕其羽一阵茫然:“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里,日子会过得这么快!”
“幻象,一定是幻象!”桑谷隽说:“也许在这个世界里,时间也是一种幻象!”
燕其羽骇然道:“时间也是一种幻象?那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可应该有这个可能吧。”
“万一”某个念头已经在燕其羽心里盘旋了一段时间了,她一直不敢出口,这时候终于说了出来:“万一我们一辈子就在这个地方出不去,该怎么办?”
桑谷隽叫道:“我们该不会这么倒霉吧!不行!得赶快想办法!”
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一个人一旦认为整个世界都是幻象,甚至生命本身都是幻象,那他还凭什么去摆脱这一切?
“难道”燕其羽颤声道:“我们要一直到死才能摆脱这个地方么?”
桑谷隽惊道:“燕姑娘!千万别这么想!也许这样会堕入敌人的诡计!”
“那我们该怎么办?”燕其羽说:“每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除了知道自己确实还活着以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我们连自己一开始想做什么都快忘记了!”
“燕姑娘!不能放弃!”
“嗯”燕其羽勉强振作,两人决定要弄出些事情来,不能就这样继续无作为。于是燕其羽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造成无数次海啸;桑谷隽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地动,崩塌了无数山峰!可这个世界除了给他们俩糟蹋得一片狼藉以外,那份孤寂还是不曾动摇。
有一天,燕其羽蓦然在桑谷隽鬓边看见两丝白发,大吃一惊:“桑谷隽!我们来了这里多久了?”
“多久?我不记得了。”桑谷隽道:“好久了吧。”
“你你看看我!”
“你怎么了?没什么啊。和往常一样。”
“没什么?和往常一样?”燕其羽急道:“我的意思是,和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相比!”
“和刚刚进来的时候那是变得很不一样了。毕竟我们已经来了这里好久了。”
“我我头上有没有白头发?”
“白头发?没有啦,你还早啦。”
“可是,可是你有白头发了啊!”“是吗?”桑谷隽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喃喃道:“原来我们进来这么久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燕其羽已经不在桑谷隽面前掩饰什么了,话里带着丧音:“进来这么久了,可我们什么都没做!难道,难道我们要这样呆到死不成!”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桑谷隽说:“其实就算在外面,我们又能怎么样?除了多一些人,日子还是那样过啊。就算能在人群里出类拔萃、建功立业,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燕其羽喃喃道:“那我们还生下来干什么?给造物当扯线的玩偶么?”她突然想起了雠皇:“对,我连‘生下来的人’都不算!我只是一个从血池造出来的东西!我以前总想逃脱雠皇大人的控制,就是因为不想做一个玩偶。为了得到所谓的自由,我甚至冒着被他杀掉的危险!可现在想来,我这样子活着和以前又有什么不一样?我是自由了,可以天南地北到处飞——可我还是觉得这活法不是我想要的!”
桑谷隽道:“那你想怎么样活着?”
燕其羽被他这句话问得怔住了:“我想怎么样?”是啊,就算离开这个明显是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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