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像要裂开一般。
嘉宝儿睁了睁眼睛,努力想翻个身。
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呜呜呜,娘,娘,求求您了,不要扔了嘉宝儿。她还有气儿,她才三岁半,那么小,留下来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求娘留下她吧。”
一个哭得哑了嗓子的女人,在苦苦哀求着。
接着,耳边响起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还是那句话,要么扔了那个贱丫头,要么分家。”
“就是,大嫂要是不舍得扔,那就分家好了,免得为了给那贱丫头治病,连累满大家子喝西北风。”
嘉宝儿的眉头皱了皱。
好吵。
好烦。
谁这么恶毒,要扔了自己?
火气涌上头顶,她使劲又睁了睁眼睛。
“娘,娘,妹妹醒了,娘,妹妹醒了。”一个稚嫩的男孩子声音,惊喜的喊了起来。
正在哀求的女人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跪带爬的扑过来,一把将嘉宝儿抱在怀里,“嘉宝儿醒了吗?啊,真的醒了吗?”
一边说,一边伸手摩挲着嘉宝儿的额头,“不发烧了,呜呜呜,终于不发烧了。”
嘉宝儿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目所见,是一个哭得满脸泪花的女人,蜡黄的脸色枯燥的头发,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接着,眼前又凑过来两张惊喜的男孩儿脸庞。
一个看上去像是七八岁的样子,一个最多也就五六岁,两个人都围拢在女人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嘉宝儿的头。
“妹妹真的不发烧了,妹妹醒了,娘,太好了,妹妹活过来了,不用扔妹妹了。”
几个人正在高兴,冷不防一旁一个刻薄的声音杀了过来,“你说不扔就不扔?留着这么个病秧子,早晚也是浪费东西。你们自己想留,可别连累大家。想要不扔也可以,分家分家。”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看不过,小声说了句公道话:“陈老大不在家,留下这娘儿几个遭嫌弃。他们也不想想,要不是陈老大参军护了他们,他们哪能像现在这样安稳。”
另一个人叹息一声,道:“连年干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陈老大家里全是能吃的小子,陈家老太太要分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什么没办法,还不是因为陈老大不是老太太亲生的,所以她才能狠得下心对待他的媳妇和孩子。”
“陈老大家的婆娘也真是,那女娃子又不是她亲生的,日子都穷成这样了,怎么就不舍得卖不舍得扔呢?”
“唉,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哪能说扔就扔?”
“唉,说的也是。”
众人叹息着,议论纷纷。
陈家老太太却不管别人怎么说,今天好容易找到分家的借口,可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眼看着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秋收还得两个多月,自己的儿女孙儿们还得吃呢,哪里还能再让老大一家多吃了一口去。
想到这里,她的脸耷拉得更黑了,看看眼前正抱着孩子哭泣的女人,冷哼一声道:“崔氏,这些年老大杳无音信,一个铜板都没拿回来。你们仨干不了多少活,偏偏都长了一张能吃饭的嘴。都这样了还想留着这的来路不明的贱丫头,你当我老婆子是开慈善堂的啊?”
“今儿个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这个家今天是分定了,分完之后各过各的,生死都由自己去。你要是再带着孩子赖在我这里不走,可别说我老婆子心黑饿死你们。这么多年让你们白吃白喝,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崔氏抬起头,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憋得脖子都红了,“娘,我们怎么白吃白喝了?呜呜呜,人说话可不能昧良心,"
"老大从军营里提前领回来的饷银可都交给您了,还有捡到嘉宝儿的时候,衣服里面藏着的那三百两银票,也都在您的手里,"
"老大才出去六年,我们娘几个就是再能吃,也吃不了二十两银子的东西。更何况我和孩儿们还干活,俩小子这么小就能顶一个人的劳力,还有……”
她还想再说什么,陈老太太却不让她说了,“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拿老大的饷银了?什么时候看见三百两银子了?你这个挨千刀的,胡说八道也不怕闪了舌头,信不信你再胡说,我让老二他们打死你撵出去?再替老大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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