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泪纵横道:“老臣明白,这种腌臜事儿不应该说出来脏了圣上的耳朵。只是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若是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事情,老臣宁愿一辈子缄口不言。可如今眼看着徐策这个野种要登堂入室,要继承我们徐家的爵位和祖产老臣不能再沉默了。老臣就豁出去这张脸,求圣上,给我们徐家做个主吧。”
皇帝冷哼一声。
“这件事情,朕不是不知道。”他站起来,俯视着年迈的李氏和国公爷:“朕本以为,都是忠于社稷忠于朝堂的臣子,有什么私人恩怨非要闹得大家都难看?只是如今看来,你们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氏早憋了一肚子的话,刚要进言,皇帝摆手打断道:“也罢,既然你们把这事儿摆到明面上了,朕也不能不管。太夫人,国公爷,你们一口咬定林氏偷情,证据又在哪里呢?”
李氏早有准备。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卷泛黄的案卷,并一只紫檀木小匣子,呈上道:“这东西,是当年林氏偷情、奸夫被当场捉拿后,经徐家族老审问,那奸夫招供了罪行并写下罪状、按下手印。至于这只匣子,里头是奸夫和林氏的定情信物。”
这时候,殿内连伺候的心腹都退下去了,没有人敢见证这样一场国丈府的闹剧。皇帝亲手将这两样东西接过来了,打开扫了两眼。那案卷上倒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日久生情、两人约定趁国公爷外出征战的机会在紫竹林里头会面,甚至还写着林氏一旦有孕,就用种种手段蒙混过关、谎称孩子是徐家的血脉之类。而那只匣子里,装的是一块“珠联璧合”羊脂白玉珮。
皇帝扫视众人,对李氏道:“既然抓住了人,就把那人一并传来吧。”
“圣上恕罪,此事时隔久远,那歹人在审问之后就病死狱中了。”李氏沉声道:“只是就算人死了,凭着眼前这几样东西,想必圣上也能明察秋毫”
她话未说完,陈皇后竟上前一步,很突兀地打断了她。
“太夫人未免太草率了。”陈皇后面目微冷:“就凭着一张纸、一块玉,就一口咬定大司马并非徐家的血脉?这种事情若是冤了人,你们徐家可就伤了天理了!”
李氏并不奇怪陈皇后会偏帮徐策。
陈皇后和徐太后之间的明争暗斗,有心人都看得出来。李氏镇定心神,再次朝皇后磕了头,道:“既然娘娘这样问,臣妇就把最后一点隐秘也一并托出来吧。”
李氏说着,亲手挽起国公爷的袖子,并将后头跪着的二少爷、三少爷两人招到身前,命令他们也把袖子挽起来。她指着三人道:“圣上请看。我们徐家的子孙,手臂上多半会有一块月牙状的紫色胎记。若是臣妇记得不错,太后娘娘的月牙形胎记,颜色浅淡,而且是长在手腕三寸之上的。”
徐太后闻言,不由地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臂。
皇帝皱起眉头看着国公爷三人手臂上的胎记。半晌,他眯眸道:“太夫人的意思是,徐策手臂上没有这样的胎记?”
殿内一时死寂。
帝王问话不可不答。李氏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国公爷涨红着脸咳嗽着,外人瞧着都有些可怜。半晌,二少爷膝行至前,回答道:“徐策的确没有这样的胎记,这足以证明,他根本就不是徐家血脉。”
皇帝面色紧绷,突地看向徐策:“大司马!你来说!”
徐策一动不动,也完全没有挽起自己袖子的意思。
“皇上,皇上!”傅锦仪踉踉跄跄地扑倒在了帝王身前。她再也坐不住了,呼喊道:“不,这不是真的!皇上万万不能被他们蒙蔽了,他们为了争夺世子的位子,设下了圈套而已!皇上,臣妇的婆母林氏绝不是那样的人,您要相信臣妇啊!”
傅锦仪费了很大的努力,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她没有办法相信李氏说出的每一个字,但面对李氏拿出来的证据,她又浑身无力、哑口无言。
相比李氏有备而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但是,她很清楚的一点是,他们绝不能背上这样的黑锅!
就算扛到底,就算铁证如山,就算百口莫辩他们也不能承认!
因为一旦定了罪,徐策身为当朝大司马,皇帝不可能真的对他问罪,自己这个徐夫人更是无辜牵连,不会有罪;可是,她的婆母林氏
大秦律令,女子偷情,宗族应当沉塘处死。
林氏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