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曦来愣了:“什么意思?”
“如果你看本地晚报,也许你对很多年前一个社会版有点印象。”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解释我的往事,如果不说出来,迟曦来会不会伤害我和凌越,我不知道。我交代得有些艰难,“本市小县城,有个女人挥刀向自己的丈夫的新闻。如果你有印象。”
我说不下去了,恳切地看着他。
迟曦来的语气果然缓和下来,慢慢松开了手。我就知道博同情是最好的办法。他迟疑地问:“是你妈妈把你……”他没有说完,再度迟疑了一下,缓慢地伸过手来,刚才那只要掐死我的手,把我搂进怀里。
迟曦来的怀抱很坚硬,坚硬得不知道能不能为我遮风挡雨。可是我知道我赌赢了,我暂时安全了,凌越现在也安全了。接下来,只要我不再和凌越接触,他就不会有事了。我博得了迟曦来的同情,甚至是同病相怜,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赢了。
我主动找了凌越一次,约他在咖啡馆见面,然后平铺直叙地跟他分析利害关系,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
他一直端着咖啡杯,神情寡淡:“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文微,我不会给你再带去什么麻烦了。你自己珍重就好。”
我苦笑:“你说什么呢,我倒是怕自己给你带去什么麻烦。凌越,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能活着是我最大的愿望。至于你,你不同,你有你爸爸妈妈的期望,知道吗?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都可以想象你会有多大的成就。”
他冷淡地说:“是吗?”然后放下了咖啡杯。我想谈话到此结束。他果然欠欠身,“我先走了,还要回去准备功课。你……好自为之。”
我闭了闭眼:“好的。保重。”
这就是结束了。
他离开的时候要去结账,服务生告诉他我已经付过帐了。他看了我一眼,从咖啡馆的自动门里走出去。玻璃门在他身后关上,我彷佛听见了“砰”的一声,可是那明明是静音的门啊。他又在玻璃门外停了一会,然后背影急促地越走越远。他和我都怕自己反悔。不管怎么样,以后都是追悔莫及的一条路了,至少我还能让他的遗憾比我少,少得多。
我缓缓拿过他的咖啡杯。端起咖啡杯,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托盘里,靠他那侧,全是洒出来的咖啡,斑斑点点,落在瓷白的托盘上面,刺目得很。据说以前湘妃留在竹子上面的斑点,是她流下的眼泪。
凌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
我笑了,颇有些得意地,却更多是伤感。端着他的咖啡杯,我把嘴唇贴在杯缘上,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转动,就好像在转动天荒地老岁月洪荒的罗盘一样。但愿逆时针的旋转以后,时光倒流,从此停顿。还是在最初的时候。
“小凌小苏小夫妻……”
当初的,光明正大的调笑,像是天生一对、两小无猜,而不是现在命运把我们推向南辕北辙的一条路。
那一次,是我们在我半途而废、他耀武扬威的高中时代里最后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