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女歌手声音很像蔡琴,只是比蔡琴少了许多压抑的阅历。
“让它淡淡地来
让它好好地去”
女歌手如痴如醉地唱着。一个人的歌声要想感动别人,先要把自己感动到双目合起,世界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歌。
凌越的头发也是这样短的,从小到大。以前小时候我喜欢伸手就去揉他的头发,那么短,扎在手心里,让人觉得痒痒的。
迟曦来的肩膀很宽,靠在上面一定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但是凌越很瘦,肩膀也是瘦骨嶙峋的。他不可能承载着苏文微,苏文微要自谋多福,不是吗?他的肩膀啊,适合让一个很小鸟依人的、没有任何生活上的负担的、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去倚靠。
是啊,我说服了自己一千万次,为什么这一次却又动摇了呢?
“让它淡淡地来
让它好好地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
怀念从前”
如果。我是说,假如说,如果那时候,苏文微的妈妈没有杀了苏文微她爸爸,我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即使只是表面的和平。更多的如果,那时候,我也喜欢读书,不,我努力地念书,我也考上了市一中。如果。那时候我就极力留在不属于我的群体里,我上进地挣扎,努力变成合群的一个人。那会怎么样呢?
这个假设并没有多么吸引我。我务实、忍耐,也不想向这个现实低头,所以我接受它,然后就去度过自己的人生。
因为即使那样,我也不是如今的苏文微了。那一切终于还是要到来的,越晚破碎的镜子,越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我现在已经接受得很好了,所有的现状,孤儿、打工、生活,或者混吃、等死,我一一接受,只因为我不相信命运还有更坏的安排。或许这一点上,我是一个乐天主义者。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凌越,我只是局限于怀念。我自然可以怀念他,怀念从前,的确我也随时随地都会想起旧日往事。我不能因为他那天晚上心血来潮为我淋了一个雨,从学校跑出来等上我许久,我就动摇了。他是那么一个容易想通的人啊,很快他就想通了,也就不会再来等我了。那时候我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手中的抹布慢慢停下,终于擦不动了。
女歌手唱完了,没有看台下,有人冲她吹了声口哨,她也没理就走了。
迟曦来听完了歌,转过来冲着我笑,笑意浅淡得很:“这个人很酷嘛。”他手里的啤酒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杯底了。
他用这个舶来词,我听得也笑起来:“是吧,我也觉得。”说完才悚然而惊,口气太过平易了。我应该和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是歌曲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