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全失,但心中若非无我,也不会在察觉我并非少主时再三手下留情。恳请少主成全我们夫妻一家……”
“你闭嘴!”
阿芙不耐地打断梅馥的话,浑身颤抖着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失望,震惊,不信,不愿……重重复杂情绪从面上闪过,搅得她方寸大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些都不是真的!!!
她大口喘息着。
终于,阿芙重重挥鞭,厉声呵道。
“凭什么,就算无忧对你有好颜色,也是因为你长了一张酷似我的脸!”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梅馥,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这一鞭子,她足足用了十分的力道。只听一声惨叫,梅馥已经昏死过去。
荆棘窟门口,殷破负手而立,阴沉的面色上看不出表情。他已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梅馥被阿芙擒住的消息传来时,他面色一变。不是担忧那女人出卖自己,却是因为——
殷破眸光一紧,怎么那么巧的事情偏生就被他撞到。今日那女人不听劝阻坚持去莲池幽径时,殷破终于忍不住,派洪海去查明她的身份。这一查,更是让他心底一沉。
梅馥,当朝富贾。先后与当朝顾相、夏氏国舅、京城白氏有过婚姻,而其在家破假死之后,不但成功复仇,还凭己之力独自夺回了梅家家业。而联想到那女人口中失踪了三年的夫君,不用说自就是那不时处于云口浪尖的夏雪篱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
殷破隐约记得三年前,逍遥楼曾插手淮王李宸绍叛乱,协助其弄翻了梅家的商船;而后再次与阜宁长公主合作,在疫区之行中从夏雪篱身边弄走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名字正是梅馥。当时的执行人是楼中一名姓沈的中阶弟子,得知其对梅馥下了杀手,楼主夫人大怒,逼楼主对其下了斩杀令;此后,全楼上下便开始流传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任务,必须绕过梅家,更不能取梅家人性命……
再想到那女人与阿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殷破神色莫测,这梅馥究竟与逍遥楼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身后荆棘窟已是飞出一个红色丽影,殷破想也没想纵身跟上。月色皎洁,两人在无数的光影中灵活穿梭,殷破轻功比阿芙略胜一筹,此刻竟跟不上她。终于,阿芙停在了莲池幽径的峡谷入口,芒草索索,也不知是不是景色所致,被四周苍茫笼罩,殷破第一次觉得一向骄傲蛮横的少主阿芙竟笼罩了一层悲伤。
“阿芙——”
“阿破,她找来了。”
声音中的哭腔让殷破心中一震,片刻之后又不是滋味,她竟然哭了,而且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哭。殷破握了握拳,终于缓缓走过去与她并排。峡谷下面,莲池幽径一片黑暗,就连往常呢微弱的灯光也不见踪迹。
到底还是他命好。
殷破暗叹一声,在两个女人为他流泪的夜,竟也似平素一般,真不知是天生凉薄还是失忆后的意外冷血?
良久,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芙,你放手吧。”
“为什么?!”阿芙闻言转过头来,眸中的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
“难道连你也要嘲笑我吗?做了别人两年的替身,怪不得每次和无忧说起婚事的时候,他都断然拒绝,说什么不想耽误我,不是耽误,恐怕只是觉得……”
她说不下去,猛地扑到殷破怀里失声痛哭。
殷破身体一僵,那些酝酿好的狠话明白话,在她靠过来的那一瞬顷刻烟消云散。可一想到那两人的真实身份,他皱了皱眉。
“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打算怎么办?”
阿芙呆了呆,猛地与殷破拉开了距离,冷声。
“我看上的人,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可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见她还冥顽不灵,殷破也抬高了嗓音。
似乎被他的严肃吓到,阿芙一时竟有些慌乱,可下一秒,刁蛮任性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管他是谁,反正他既然入了我逍遥楼,就是无忧,别的我一概不知!”
是,她从未探过无忧的真实身份,不是不想,是不敢。这么优秀的一个男子,定然不会孑然一身,她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他,万万不想别人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如今梅馥来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见殷破欲言又止,阿芙又道。
“你不会出卖我吧,那女人我自会处置,其他的一切,你只做不知即可!”
说完,不等殷破反应,已是纵身下谷,飞身往莲池幽径而去。
殷破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破天荒地竟没有追上去,他在原地站了站,正思索着明日要不要禀告师傅,忽见莲池幽径一片光亮,与此同时,空中一串橙色烟花已然绽放。
“怎么回事?”
殷破纵身下去,却见阿芙瘫坐在无忧的房中,脸上尽是茫然与无措,好半天才怔怔开口。
“无忧,无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