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清一眼,后者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连连陪着笑。
“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人担心,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死死绑在京都,哪儿也不让你去,这样大家都省心了,免得日日为你担惊受怕。”
她堂堂的太子妃,本该随着太子一起镇守京都,以免被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可因为担心自己的嫡亲弟弟,哪怕京都风云诡异,形势时刻变化,还是不远千里的跑来东郭。
前几日还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出了意外。
毕竟掉入大海之中,谁也不曾乐观的想着他能讨回一命。
“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时有发生,让阿姐担心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像阿姐赔礼道歉,还问阿姐能不计前嫌,嘴下留情。”
她这个姐姐在吃食上极为挑剔,到最后连嘴巴也被养刁了,她若是寻起人的不是来,整个京都都无人是她的对手。
幸好自己是她一母所生的亲弟弟,不至于被说得太没面子,但若换成其他人就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了。
哪怕是当朝太子,在做错事的时候,也被阿姐数落的连头也不敢抬。
安斐然嗤笑一声,随手从盘子里抓了块精致的糕点放在唇边咬了一小口,点心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让她心情好上了几分。
“你能说会道,说什么都有理,况且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知道该如何权衡,这样的事,切记不可再出现第二次。若再有第二次,你便给我永远呆在府中,把你关起来,大家都省心。”
安泽清无奈:“我明白。”
安家的人极少开玩笑,特别是在与自家人说正事的时候,他明白,自家阿姐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到,他要是再出现意外情况,恐怕这辈子就要丧失自由了。
黎礼摸着茶杯,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只可惜一直没往嘴里递。
实乃是因为杯中物的味道确实令人难以入口。
等他本本分分地认了错之后,她才道:“再过不久你便年满十八,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日里,你好好想想,日后是留在东郭还是留在大周。”
安泽清半开玩笑:“我就不能如阿娘你一般,在东郭待半年,在大周待半年吗?”
黎礼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同你虽是我儿子,可与我却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乃一介女子之身,从不插手朝堂之事,两国之交虽因我而结缘,可与我却没多大的关系,你也知道,我随心惯了,看不得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是以无论在大周亦或者在东郭,她虽挂着大长公主的名号,却从来没有真正行使过属于大长公主殿下的能力。
在东郭,她有资格,也有足够的实力影响朝堂局势,可她若是进入朝堂,恐怕无论在东郭还是在大众,对于其余臣子而言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因为她这人的眼中从来容不得沙子,一旦有沙子出现,她会毫不犹豫的将之剔除剔除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若动的太多,对于整个国家而言都会动摇其根本。
所以,她何必要为了那些琐事而让自己心力憔悴?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对于安泽清而言,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因为,他必定要跟随祖父的步伐入驻朝堂,整个安家,祖父已然退出时代的辉煌,阿爹也志不在朝堂,只愿与阿娘当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阿姐却不能逃脱,他更不能独善其身。
阿姐已嫁与太子成为太子妃,无论是现在或者十年后,必定要卷入朝堂的争斗之中。
若整个安家无人在朝堂,又怎能护她一世周全?
想来想去,他心里终于有了答案,却没有立刻说出来,只是道:“我知晓了,我定会好好考虑的。”
黎礼点头,一时间只觉得无趣,本想开口赶人,在这时候,外面移栽荷花池的工人却已前来禀报消息。
“殿下,一切已准备就绪,还请殿下移驾去瞧上两眼。”
“这么快?”说话之间,她已提着裙摆站了起来,柔声道:“既如此,我就去看两眼,夫君与娇娇随我一同去。”
她又携了安泽清一眼,一副嫌弃不已的样子,皱眉道:“你就不用了,你若觉得无聊,就带着杜姑娘好好熟悉熟悉公主府的环境,别在我眼前晃悠,现在看着你们就觉得烦心。”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杜子衡:“……”
她一脸懵逼的将所有人盯着,根本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的。
可黎礼却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然后放下,在另外一中年俊俏男子与太子妃的陪同下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