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金睛,细致入微的观察。
幸好早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在脸上做了手脚,否则还说不定会不会被人一眼看透。
“夫人多虑了,草民长得就是一副大众脸,或许是曾经夫人在路边曾见过我,但草民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夫人。”
眼熟吗?如何能不眼熟?
她们曾经朝夕相对了那么多时日,若是不脸熟才是奇怪之处。
“是吗?看来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你与我一个已故的故人长得十分相似,可待我细细看来,又觉得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安夫人点头,不再与这个问题纠缠,随后又大概的问了问黎礼的情况,自主变换了话题。
见她这个模样,黎宁才松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应对安夫人的提问,当真半分也不敢松懈。
这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了,她怕自己要是万一露出了马脚,便会一眼被徐娇看穿。
问完了一切之后,安夫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连脸上的笑容都真心了,转头对着黎礼说道:“眼光真不错,你这个师傅也是有真本事的,好好与她学习,虽不能成为武者,却也能强身健体。”
一颗心悬在半空不得安生的黎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柔顺的答道:“干娘放心,黎礼明白的,绝不会辜负干娘与师傅的期望。”
她敢辜负吗?
先不说自己的这个姑姑整日在教学时手拿鞭子守在她身边,稍有不规整的便会用鞭子相待,就说屋子里的那两个丫鬟,哪一个不是起了监督作用?
她要是敢有半分松懈,屋子里的几人便把她分裂了吃了。
出了正院,一直提着一颗心的黎宁这才完完全全的放松,大冬天的额上竟然冒出了热汗,但是由于刚才的紧张所致。
黎礼有些奇怪,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她,竟然会在面对一个后院妇人时如此谨慎小心。
“我看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怎么见了一面我干娘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绝于耳,黎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正院以后我还是少来为妙,要是再多来几次,恐怕你干娘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以前你和我干娘认识?”黎礼一瞬间就抓住了那句话的重点。
“岂止是认识啊,简直是熟到不能再熟好不好。反正你听我的,日后千万不要在你干娘面前提起我,也不能让我去见安太傅。”
“为何?”黎礼还是不懂她的小心翼翼。
黎宁恨铁不成钢的斜睨着黎礼道:“那安太傅又不是寻常人,我脸上的这层皮能瞒过他的眼睛吗?”
手指指着自己脸上的东西,黎宁脑袋十分发疼。
早知道她就不该脑袋一热和黎礼一起回了安家,而现在要是突然离开,倒还会让人心生怀疑。
黎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故作语重心长的教训黎宁:“谁让你技术不到家,弄个人皮面具都还是半成品,你脸上的这层皮连我都瞒不过。”
第一次见面,他便知道黎宁这张脸是假的。
第一次见面,安夫人竟然觉得黎宁十分眼熟。
这样一想,以免出现任何意外,确实不应该让安太傅见到黎宁。
黎礼又问:“我父亲和母亲是干爹和干娘的生死之交,你既然是父亲的妹妹,我的姑姑,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可是她一直没弄明白的,况且如果黎宁真的要在京都调查某些事的话,有了干爹和干娘的帮助,不是应该才会更顺利吗?
但是黎宁不走寻常路,千方百计的隐瞒自己的身份,却又在她这个侄女面前暴露了。
黎宁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我在他们眼中早就该是个死人,突然凭空冒出来算怎么回事?我要做的事绝不能将安家牵扯进来。”
安家几代忠臣,到了安儒盛这一代更是鼎盛时期,位极人臣,行事稍有不慎便可万劫不复,她又何必平白无故的给人家添麻烦?
“是是是,宁师傅说得太对,无论你要做什么,确实不应该将安家的人牵扯进来。”黎礼对答如流,即便黎宁真想将安家的人扯进来,她也不会答应的。
不过,她临时起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宁璃,黎宁?
要不是真正的黎宁在干娘眼中已经是个死人,她怎么可能猜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黎宁不再多说,即便是路上一直与黎礼交谈,也都下意识的各自压低了声音,两人一前一后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