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床帐,黎礼坐了起来,还细心的为自己披上了床旁的披风,以免自己在深夜里着凉。
一边系带一边问,还打算向外面走:“你把外面的人怎么了?”
黑衣人的功夫很高,否则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了别院,还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
黑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我没兴趣取那些蝼蚁的性命,只是弄药迷晕了他们。”
不可否认的是,除了懒得动手之外,她还想看看这位安家五姑娘到底有多冷静。
今夜没有让她失望,这五姑娘的胆子比她想象中的更大,半夜看到一个梁上君子,竟还能保持世家小姐的平静。
要换做普通人,这时恐怕已经大喊大叫了起来,哪里还能保持理智与她对话。
“那就好。”黎礼诚恳点头,并没有反驳她口中蝼蚁的说法,反而又道:“你特意留我一个人清醒,大费周章肯定不是为了吓我,说说吧,来这儿的目的。”
从一开始,黎礼就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黑衣女人的目的,只是哪一种都不太合适。
暗杀她?谁会为了一个小孩儿特意请杀手。
俘虏她?她没见过掳人的敢在人家大本营停留。
要挟她?更不可能了,她才十岁而已,要挟她的用处不大。
半夜闯入别院,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闯入的人不死也得蜕层皮。
她这一次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你在都城里面买人的时候,我见过你,觉得你有些眼熟,便想找个机会来彻底的看一遍。”黑衣女人半分也没隐瞒,将自己的目的清清楚楚的说了个明白。
或许在她眼里,也没有欺骗一个十岁孩子的需要。
黎礼暗暗皱眉,上次买人?她总共也就亲自买了一次,怎么就会被人盯上?她记得那一次很低调的。
仿佛看穿了黎礼的想法,黑衣人找了个凳子自己坐下,还极有心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说实话,这两年在都城里,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我已经找到了无数个,也失望了无数次。”
从刚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后面的渐渐平静,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茫茫人海中,想找她需要的人何其艰难,找到了又是何其幸运。
直到这一刻,黎礼的脸色才真正变了:“那些被你找着,而又不是你想找的女孩们,最后结局如何?”
“放心吧,我不是杀人狂魔,也没必要为了自己的一点奢望残害那么多生命,我放了她们,她们甚至不知道曾经有我的存在。”
“那你为何今夜不直接查看我是不是你想找的人,而在这里与我废话那么多?你难道不知道,多耽误一刻,你便多一点危险。”黎礼又说。
这是京郊别院,除了府中自有的护院之外,外面还有不间断每半小时巡逻的京郊护卫。
要是京郊护卫察觉别院中的不对劲,她肯定会被发现。
“或许是觉得累了,突然想找个听不懂的人说说,反正不管我今夜说的再多,你明早上起来什么都不会记得。”
黑衣女人直接无视了黎礼后面一句话,显然她口中的‘危险’于她而言半分威胁力都没有。
黎礼的心一点点向下沉,此刻她已经无计可施,整个人都捏在黑衣人的手中。
她突然问道:“你是江湖上的人?”
暂时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不久之前她隐约得罪了一批江湖上的狠人。
黑衣人缓缓失笑:“一个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
虽发了问,但她没否认。
黎礼松了口气,将心里的惧怕散开,倒还随心所欲了起来,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语带欢喜的道:“既然你是江湖上的,那我就当做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无论明早她是否还记得。
只因为江湖上的人不会对安家出手。
瞧见她淡定的喝茶,黑衣人挑了挑眉:“你是第一个不哭不闹的。”
“那是自然,你以这样独特的方式去拜访其他孩子,只要是正常的,都会被你吓哭。”
“你的意思是你不正常?”
“怎么可能,我这叫勇敢!”黎礼神态中透着小小的骄傲。
再怎么说她也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这种程度上的惊吓也不至于吓到她。
最多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是吗?”
黎礼正准备说话,黑衣女人却没有给她机会,一伸手挑掉她的披风,将她肩膀上的裹衣向下撤了一截。
只一瞬间反应过来,黎礼气恼的将衣服扯回原处道:“你这女人好不讲道理,哪里有人说话说的好好的,突然解别人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