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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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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珍眨眨眼道:“那人的武功太高了,我眼看他无声无息拂了五个妹妹的穴道,不敢惊动你,所以事先将穴道闭住,假装受制,原是想出其不意来帮助你的,谁知道你们距离太远,使我找不到机会快!那人要走远了!”

    李平候见那人的身形果然已走出很远,连忙大叫道:“老家伙,老杀才,你滚回来!”

    那人停了一停,还是决心不理,又向前走去!

    花珍低声道:“骂得再难听一点,把他引到附近来”

    李平候遂又放开嗓子叫道:“老王八蛋,老狗头,老浑虫”

    他把所知道的难听字眼都叫了出来,那人果然忍受不住,倏地转身,电闪似地飘了回来!

    花珍轻轻一推李平候道:“再跟他打”

    底下的话她不敢再说了,因为那人已来至五六丈处,李平候一跳而起,抢得地下的宝刀悍然而去。

    那人走出大树的阴影,在暗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出他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相貌清癯而冷酷。

    一身黑衣,脸色白得怕人,长髯似垂柳飘拂胸前,形容略见清瘦,可是那一对眼睛却亮得像闪电!

    他厉瞪了李平候一眼冷冷地道:“小子!你是真的想找死?”

    李平候一拢宝刀叫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不许我找自己的母亲?”

    那人似乎微微一怔,半晌才道:“这话也有道理,你尽管找好了,我并没有禁止你!”

    李平候连忙叫道:“可是你不肯告诉我”

    那人摇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李平候急忙问道:“为什么?”

    那人怫然道:“不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我用不着告诉你理由!”

    李平候知道好好问他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唯一的办法是击败制伏他,可是凭自己的力量万难及此!

    因此他朝花珍望了一眼,随即朗然道:“我也不想问你,可是有两件事你却非做完了才能离开,第一、你必须把这些女子的穴道解开”

    那人冷笑一声道:“办不到,我听说她们都是你的妻室?”

    李平候一抬眼,那人抢着道:“你不必多说,我对你最近的行动很清楚,你一个人要娶这么多老婆干吗?我看不顺眼,所以替你收拾一下!”

    李平候怒声道:“她们还没有正式嫁给我,再说你也管不了我的事!更不能对她们下这种毒手,你若是不解开她们”

    那人又抢着道:“我并不想杀死她们,等你走了之后,我会替她们解穴的,不过我必须废掉她们的武功!”

    李平候瞪着眼道:“你敢”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有本事就自己解开她们,否则就只好听我摆布,现在你说第二件事!”

    李平候指着地下的碎土道:“我要你赔我母亲的塑像!”

    那人脸色一沉道:“这更不行了,你所雕塑的不是你母亲的像”

    李平候一怔道:“你胡说”

    那人庄容道:“我一点都不胡说,你雕塑这样虽然与你母亲一般无二,可是她那时候还没有生下你,这份形容完全是我笔下的作品,这个影子也只能由我一人保存,任何人都不准分占,即使你是她的儿子也不行”

    李平候心中一动,连忙叫道:“你是丹青妙手叶青”

    那人脸色一变,随即怅然道:“过去是的,现在不是!”李平候倒是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那人默然片刻才轻轻一叹道:“自从三十年前我在黑旋风的背上刺下这付肖像后,即已罢事作画,还叫什么丹青妙手呢?”

    李平候怔了片刻,才知道这又是一个为情所迷成痴的人,他不禁有点生气起来了,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才使得这些男人一个个为她如痴如狂,红颜祸水,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错,连带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跟着倒楣,年幼时受尽痛苦,到现在连身世都弄不清楚

    因此他神色一变叫道:“这么说两件事你一件都不肯做了?”

    叶青沉声道:“不能!杀了我都不能!”

    李平候怒道:“我非要你做到不可!”

    叶青冷笑道:“小子!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你不要逼我”

    李平候神色忽然转为平静道:“你以为这样做便能阻止我了吗?你毁了一尊塑像,我可以到别处去再塑一个,你毁了这几个女子,我可以再去找别的女子,不仅是六个,十个八个,只要我愿意,更多我都可以娶得到”

    叶青怔了一怔才叫道:“小子!我没有想到你会坏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的确应该杀了你,免得你一直作恶下去!”

    李平候冷笑一声道:“这都是你们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

    叶青怒声道:“放屁!谁逼你了?”

    李平候怒道:“你们!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卑劣之徒,我知道你们都暗恋着我的母亲,却把怨气出到我的身上!”

    叶青脸色激动了良久,才轻轻一叹道:“小子!你快滚吧!这六个女子我负责替她们解开穴道,随你怎么办吧!只是你不准再塑像了”

    李平候悍然道:“不行!我非找到我的母亲,问清我自己的身世不可,你明明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青怒道:“我就是不说你又怎么样?”

    李平候将心一横道:“你不说我就再制成一尊塑像,逢人就问,甚至于将黑旋风墓中的那幅肯像,翻印成版广传天下”

    叶青怒叫道:“你敢”

    李平候道:“为了找我的母亲,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做得不对!”

    叶青目中杀机突现,一只手抬了起来,李平候却又后悔了,因为他与花珍约好的计划并不是如此的!

    假如叶青此时突然发难,出手必是杀着,花珍力不能及,自己又无法抵敌,死得实在太冤枉了!

    所以他眉色一动,转变口气道:“算了吧!既然你把那幅画像看得如此珍贵,我也不忍心去利用它,找人的方法很多”

    叶青的神情也松驰了下来道:“只要你不动那画像的脑筋,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管,那画像是我一生的心血”

    李平候却冷笑一声道:“这座雪峰神女庙建立有几百年了,那神像也塑立了几百年,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叶青点头道:“不错!可是我替芝娘作像并没有见过这神像,后来在此地见到了之后,我也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李平候抢着道:“所以你不准晏家的族人修庙”

    叶青点头道:“不错!原来的神像鬼斧神工,我不忍毁弃,只有让它自然坍败,可是我绝不允许它再次建立起来!”

    李平候想想又道:“那三十年前替晏家庄人消灭蝗灾也是你所为了”

    叶青点头道:“是的!那时我们都住在雪峰山的另一边,晏人龙虽然是晏家的族人,却与他们不通往来,我那时刚刚完成肖像,听说雪峰神女的奇迹,到此地来看了一遍,才发现这件怪事,就约了黑旋风等人完成了那椿神迹。”

    李平候想想又道:“这三十年你一直守在这里?”

    叶青摇摇头道:“不!我在这里只有二十三年,完成画像后七年,我突然灰心世事,便决定以此地为终老之所了”

    李平候一计时月,那时自己已经两岁多了,叶青所谓灰心世事,一定是受到自己母亲的影响!

    从他完成画像到灰心隐居,共有七年之久,而自己的身世变化,也一定是在那七年中发生的!

    那七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每一个知道的人都不肯说呢?自己的母亲晏美芝究竟嫁给了谁呢?

    他实在被这个问题困扰得太苦了,于是他淡淡地道:“你把她们的穴道解开吧!”

    叶青沉吟片刻,走到花珠身畔,在她的锁骨上拍了一掌,花珠应手而倒,李平候脸色一变。

    叶青却道:“你放心,她死不了,因为穴道闭塞太久,血脉滞淤,过了一下,她自然会好的,你要是不放心,不妨帮她推拿一下,这样可以使她恢复得快一点!”

    李平候为了要配合花珍联手合攻,遂摇摇头道:“不用了,只要你不另外施手脚就行了!”

    叶青冷笑一声道:“我答应你不废她们的武功,自然不会食言,我也不怕她们醒来后找我麻烦,以武功而论,你们都差得远了!”

    李平候不理他,静静地看他一一施为下去,第三个他就拍到花珍身上,李平候一紧手中宝刀,以为她会发作的!

    谁知花珍居然毫无反应,他不禁怔住了,过了一下,他才明白花珍所以继续装做的原因了!

    第一、这叶青武功卓绝,正面出手,一定无法得逞。第二、其余三个人的穴道受制还要靠他解开!

    一直等到叶青把六个人的穴道都解开了,李平候认为时机已到,宝刀一摆,厉声叫道:“刚才你还打了我一下,这笔帐应该算!”

    叶青微怔道:“小子!你是嫌命太长了”

    花珍在他背后做了个手势,李平候看见了,挺刀叫道:“不错!我这个人就是受不得一点欺负!”

    说着挥刀猛砍上去,叶青抬手一架,刀砍在他的手臂上,铮然作鸣,火花四散,叶青却全无所伤!

    李平候心中大惊,幸好花珍也适时发动,骈指点向叶青的后心,李平候为了吸引叶青的注意,挺刀又攻了一招。

    叶青的确没防到背后,抬臂又架住了他的攻势,这次愤形于色,用力很足,直把李平候推后好几步。

    而花珍的一指却点个正着!用的力量也很大!

    叶青的身子不过朝前冲了一步,丝毫不受影响。

    而花珍却捧着手跳开了叫道:“李大侠,这老家伙身上的衣服有问题”

    给她这一叫,李平候也明白了,他的宝刀无坚不摧,砍在叶青身上却毫无所伤,而且还有火花冒出!

    内力深厚,气功练到家,固然可以避刃,那是以柔克刚的功夫,断然不可能会有火花冒出来!

    这下子知道了对方只是靠着衣服上的怪异,李平候立刻感到勇气大增,挺身过去,又是一刀迳劈!

    这一刀他取的下三路,那是长衣所不能及之处,目的就是试探花珍的观察是否正确以及对方的反应!

    叶青果然不敢怠慢,连忙拂动长袖,把他的宝刀拨开,神情却变得有点恼羞成怒,另一只衣袖电闪似地挥到。

    他的功力仍是非凡,虽然只仗着长衣护身,而两只长袖却是攻敌的利器,这下子含愤出手,尤见辛辣!

    李平候的宝刀刚被衣袖拨开,来不及回招自保,骤见劲风迎面而至,也不禁慌了手脚,急切间弯腰缩颈避过!

    叶青却似狠定了心要取他的性命,手势一变,两只衣袖像两片薄刀似的削了下去,口中还厉喝道:“小畜生!饶你不得!”

    由于叶青的动作太快,李平候根本来不及作任何自卫的准备,危急之际,斜里飘来一道白影!

    那是花珍也挥舞长袖赶了上来,四袖交触,唯闻几响裂帛,花珍的罗袖立刻迎刃而断!

    幸好有她这一打岔,李平候已脱出危境,抱刀退出了七八尺,叶青的怒气却全转到花珍身上。

    不过他却不敢冒然轻上,因为他见到花珍居然能突然行动起来,不禁大表惊奇,沉声问道:“贱婢!你是怎么逃过我散骨手法的?”

    花珍两攻失利,第一次施指暗袭被撞折了指骨,第二次又被削断了双袖,心中暗自吃惊,表面上仍装做平静道:“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根本我就没被你点中穴道,假如你敢脱下外衣,我相信在拳脚上未必输给你!”

    叶青怔了一怔,随即冷笑道:“我说呢!在我散骨手法下”

    说到这儿,他突然有所警觉止口不言。

    可是李平候已听出破绽,厉声问道:“在你散骨手法下怎么样?”

    叶青怔了一怔才阴阴一笑道:“现在告诉你也不要紧,在我散骨手法下,全身的骨节松散,再也无法动手与人对敌了。”

    李平候息声道:“你对她们都用了这种手法?”

    叶青点头笑道:“不错!我言出必践,这几个女子的武功都有相当根底,我不能让她们助你作恶,所以必须”

    李平候怒不可抑,厉声大叫道:“放屁!我几时作过坏事了?”

    叶青冷笑道:“我看出你的刀法系得自海西日的传授,像他那样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还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李平候一怔道:“海西日是谁?”

    花珍却道:“李大侠令师不是署名叫海天夕阳吗?海西日与海天夕阳是同一的意思,自然是令师了?”

    李平候恍然道:“那我师父的本名叫海西日了?”

    叶青怒声道:“谁知道他真正叫什么?他那个人鬼鬼祟祟,心毒手辣,黑旋风他们叫他阴魂不散倒是一点都不错!”

    李平候立刻叫道:“胡说!我师父杀人虽多,却从没有错杀过一人!”

    叶青沉下脸道:“谁告诉你的?是海西日自己吗?”

    李平候摇头道:“不!是无影神偷向飞向老爷子,他说我师父所杀的那些人,都是黑旋风列在黑名单上的。”

    叶青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那老偷儿多嘴不管怎么样,我总认为海西日不是好人,所以你也不会是善类,”

    李平候怒叫道:“放屁!你才不是好人,你已经答应过不废除她们的武功,可是你还是对她们下了毒手”

    叶青冷笑一声道:“我并没有废除她们的武功呀!她们武功的基础仍在,只是无法使用出来伤人而已”

    李平候大叫道:“你是世界上最卑劣的小人”

    叶青脸色一沉道:“小子!我本来看在芝娘的份上,想留下你的一条命,可是你自己不想活,可怪不得我了!”

    李平候不顾一切地挺刀再度攻上,花珍也从另一边徒手进攻,叶青哈哈一笑,长袖一分,迎向二人。

    他对李平候并不在意,只想将他逼退回去,全付精神都用在对付花珍身上,长袖上所用的力量也特别竣厉!

    花珍不敢撄其锐锋,慌忙侧身避开,可是李平候那一刀却呛-一响,将叶青的衣袖削下了一片!

    叶青脸色突变叫道:“好小子!你从那儿学来的修罗刀法?”

    这一叫把李平候也叫怔住了,定神一想,才想到自己情急出手,使的正是在修罗双扇上学来的招式!

    他自得修罗双扇之后,虽经日夜揣摩,犹未得其精妙,所以很少使用,现在无意使出,却不想会有如此-效!

    叶青脸色大变,慌忙向前冲去,意欲逃走,地下的花氏五女却突然都踪身而起,长袖飘拂,拦住他的去路!

    这五个女子暴起发难,连李平候也大感意外。

    她们都是以长袖为武器,所攻的方向各各不同,叶青一袖已失,另一只袖子削断了花珍的罗袖!

    而其余璎珞铛珥四女却绊住了叶青的腰腿之处,把他扯了一个大跟头,滚倒在地上

    花珍不肯放过机会,飞身上前,伸手向他的喉骨上-去,李平候也急忙赶了过来,出声叫道:“珍姑娘”

    他是怕花珍会杀死叶青,急着发声阻止。

    谁知叶青已狠定了心,长袖一翻,反朝花珍腰间横扫过来,势子更急,李平候只得伸手又挥出一刀!

    这次他依然用的修罗刀法,劲由内发,锵然声中,叶青的另一只袖子也被砍了下来

    花珍恨透了他,单手叉住喉骨之处,将他往地上按去,叶青正待挣扎,手脚上又各搭上一只罗袖!

    那是花珍的四个妹妹再度出手,她们配合得很妙,罗袖裹住他的四肢后,轻轻一抖,把他的挣力消除了!

    叶青四肢既无法动弹,咽喉上又被花珍-死了,挣动了几下,终于软瘫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

    李平候阻拦不及,愕然道:“你把他杀死了?”

    花珍咬着牙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李平候这才放宽了心,轻吁一口气道:“这就好!他的做法虽然过份一点,可是”

    花珍笑了一下道:“李大侠!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还要问他的话,绝不会伤他性命的,不过我也要他尝尝厉害!”

    李平候见叶青在地下虽已恢复清醒,却仍无法行动,两眼中冒出火一般的怒焰,不禁微愕道:“珍姑娘!你怎么对付他的?”

    花珍冷笑道:“他不是喜欢用散骨手对付人吗?我叫他自己也尝尝那个滋味!看看好受不好受”

    李平候朝花珠等人看了一眼道:“他并没有如此对待你们呀?”

    花珍一笑道:“那是碰巧遇上了我们姊妹”

    李平候怔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花珍目注着地下的叶青,得意地一笑道:“他用的散骨手法是最歹毒的一种,被拍中的人等于是个废物,稍一用力,全身立如针刺一般的痛苦”

    李平候似乎不相信。

    花珍察颜知情,轻轻一笑道:“李大侠如若不信,可以叫他自己说!”

    说着在叶青身上踢了一脚,又在他颊上刮了两掌,李平候见状颇不以为然,连忙伸手拉住她道:“好了!好了!”

    花珍罢手笑道:“你要他多受点罪,我绝对不反对!”

    李平候愕然睁大了眼睛,表示又不懂了。

    花珠却含笑道:“大姊!你把话说明了吧,免得李大侠对你多生误会,还以为你是在故意虐待他呢”

    花珍瞟了他一眼道:“要说你说好了,我不在乎人家对我作何看法!”

    花珠一皱眉头道:“这是何必呢?你明明是想减少他的痛苦”

    李平候莫明其妙地道:“你们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花珠矢道:“大姊对他使的手法虽然比较平和,可是若不解除,他全身骨髓就像有虫在咬似的,解除的方法很简单,只有重重地打他,打得越重,他的痛苦也越轻”

    李平候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一会事!那要多久才能完全解除呢?”

    花珍微微一笑道:“我只打得他能开口说话就被你拉住了,假如要想使他恢复行动,大概还要几十下才行”

    李平候闻言朝叶青看了一眼,但见他双目圆睁、额上青筋愤起,汗如雨滴,好似十分痛苦,心中又难忍。

    可是他举起手正想往叶青身上拍去时,花珠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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