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跳崖自杀?什么以死相殉?什么好似云中驻足?什么眼前一片奇情幻景?
自已何曾摆脱滚滚十丈红尘?不是仍旧活在人间么?
就因为以为是乘人冷不防中点足腾身,谁料巫山鬼婆子手尖眼快,一把抓住了她,鹰捉小鸡似的,将她撑举到头顶的空中来了!
那里能有什么过眼烟云?
那里又能听到虎虎风声?
猛然间如梦初醒,神志也陡地一清。
痛苦,悲戚,失望,同时萦上贺芷青心头。
她想哭,只有以一阵哀嚎,来冲涤积聚在胸头的烦恼!
但,面对若多的人,哭,不是显得太以懦弱了些?
为了倔强,她满口银牙一咬,直挺挺地,任恁巫山婆婆将她举在半空中!
不挣也不动,默不吭声!
石佛脚下的人潮仍是喧嚣不已,似乎对佛顶发生了的变故尚不知情。
僵持顷刻间。
巫山婆婆一手抵在贺芷青的命门穴上,上撑的右臂这才闷上一落
疾出奇手,反手扣住她的腕脉穴道,朝木然无言的贺芷青咧腮冷笑道:
“娃娃,你给我安安份份,放得老实些些!谷主对你有着生育之情,没想到你竟敢动手杀父,禽兽不如的举动,未必你也不觉有悖伦常?”
杀父?这个罪名多可怕?
贺芷青由衷也没这样想到过,此刻通闻此言,心弦却也颤上一颤。
柳眉深锁,心中反复思忖道:
“这个罪名合乎逻辑吗?真是这样的么?”
似对又不对的反复忖度中,耳旁响起巫山婆婆的浩叹之声道:
“此崖如此削陡,幽暗暗一眼不能见底,谷主受掌落崖生死不知,四位圣僧可有什么良谋高见,能使我等前去一探虚实?”
四个番僧,由始也不曾未过口,见问,俱各摇了摇头。
脸上,全皆一片茫然之色。
还是巫山婆婆鬼主意多,她眼珠几转,已然筹得一计在心。
口里叫了声:
“走!”手携贺芷青,飞身领先落下地来!面面相觑的四个番僧,接踵提身,相率也落在人群之中。
地狱谷的数百之众,惊闻凶耗,也自七嘴八舌喧嚷不已
巫山婆婆伸手点上贺芋青的昏睡穴,将她交给黑白两个无常,这才枯臂凌空几挥,喝住七嘴八舌的一众鬼卒,一咧瘦腮说道:
“谷主落崖,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不过;我等若未能探个水落石出,确乎不便迳自离开这石楼山,但,面对这百丈绝崖,老婆子倒想出一个笨办法来了”
听说有办法,群情一平,顿归鸦雀无声。
巫山婆婆强颜一笑道:
“这办法甚为简单,只要我等结一绳索直达崖底,放两个人下去看看,不论谷主是死是活,将他拖救上来不就好了?”
这个办法真笨,当真笨到了极点!
但,除了这,谁又能提出更好的主意来?
正当行止难定,众目交投的同一刹那,排众走出一个头插双圆翅的红袍判官来,他,急步来到巫山婆婆身旁,绽颜先笑道:
“婆婆,我认为这个办法不好!”
“不好?”群情诧然了!
巫山婆婆却无半分怒意,面露惊愕道:
“依你之见呢?”
“我认为与其恁般费时费力,不如我等即刻赶到谷底要紧,因为”巫山婆婆摆手止住他往下的解释,急声道:
“崖深百丈,插翅也下不去啊,未必你有什么”
“是的,我知道有一条路,是直指谷底方向的!”
“在哪里?”
数百人全皆面露紧张,几是众口同声地爆出这三个字!
那约衣判官手指出下道:
“在无意之中,我在前山的一片黑森林里,发觉有一道隐蔽的山道,按方向论断,应该就是这百丈危崖的谷底!”
一瞥希望之光,俟地展现在群众的神色之间!
巫山婆婆那里还在唠唠叨叨,一手抓紧那判官的手腕道:
“堂主,劳驾你这就带路”
举止如电,行色匆匆!
不用任何人吩咐,人群一如潮水,汹汹涌涌的奔下山去!
适才尚是战火弥漫的一座石佛寺,此刻人迹杳无,宁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