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宁被蓝衣妇人携带着,一路奔驰下来
他自幼习武,武功基础扎得牢而又实了的,但,今天仿佛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只觉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眼看着河川倒流,山峰电逝
顿觉身轻气灵无比,栩栩飘飘,耳旁风声响个不绝!展宁似有许多话要问,瞥一眼身左的中年妇人,似又无从启齿!
良久良久
前面来到一处左有一弯溪水,右有一块丘陵草地的良好所在!
宽阔的浅草地上,银华耀眼生寒——
两条人影闪跃腾挪,此刻正打得火爆
中年妇人轻轻一带展宁,掩身藏进密叶林间,细声吩咐道:
“不要出声,凉在这里作壁上观好了!”
中年妇人手一松,展宁顿兴一股还我自由的感觉!
一待藏稳身子,抬眼就向旷地上打量起来——
不错!此刻与青姑娘交手,两枝长剑打得难分解的另一黑衣蒙面女子,正是在石柱县境,一招击败那瘦和尚,因为自己求情,而没制双僧死命的黑衣姑娘!
这女子一手“地罗掌”恶毒无伦,怎地此刻却又弃掌用剑可也不弱了!
展宁玄然迷惑中,斗得炽烈火爆的双方,又有十招过去
猛可口,一声清叱出口道:
“怎么样?三十招满了!你也没有奈何我呀!”
这是青姑娘的声音!
黑衣姑娘跃身飞出圆场,探手还剑入鞘,傲然也报以冷笑道:
“难道你又奈何我了?”
青姑娘一面还剑入鞘,复又冷笑说道:
“要不要再试试地狱谷自命的‘地罗十一式’?”
想是这句话触怒了那黑衣姑娘,但见她面纱一荡,叱道:
“贱婢休要逞能,今夜我俩不见高低不分手,让你再尝尝‘地罗掌’的滋味”
话未落音,人已扑到
两掌一照地,亮掌吐劲——
两股澜卷波翻的狂飙,迳向青姑娘涌到!
暗黑无光,见不着“地罗掌”所夹带的墨雾之气,但,耳闻那隐隐破空生啸的如雷之声,也足够令人胆寒的了!
展宁日间惊见五台双僧的遭遇,余悸尚存,此刻见黑衣女故技重施,且又是双臂运劲,油然对青姑娘兴起一股关情之情,目不转睛,紧瞪在草地上
按说,遭逢如此诡谲无伦的恶毒掌力,唯有采取胖和尚规避正锋的闪避之法,除此而外,决不可能有现佳的良方。
但是,万分神妙,也万分离奇地
青姑娘的应敌之法,出乎展宁意料之处了!
只见她,目廉微阖,左掌直举向天,右掌在胸前点了三点,右足莲勾微微身后一提,两掌同时向前一送,一股白朦朦的雾气应掌而生
波地一声——
同时出掌的两个女子,俱皆震退一步,愕然相顾着
这一掌,似乎秋色平分,谁也没捡着便宜!
展宁膛目咋舌,木然地怔住了!
咦?这是什么功夫?
能够与“地罗掌”顽颉的掌上功夫,确还不曾听人说过!
展宁满心疑实丛生,偏脸对蓝衣妇人投送一瞥去——
那妇人嘴角噙笑,一付从容自若的样子!
这时,矿地上的二女,一连硬挤了八掌下来
每一掌,俱落个持平之局!
这是第九掌
不知是展宁心有余悸,看得不够真切吗?还是黑衣姑娘的身法委实太快了
只见那黑衣女宛如鬼魅凌风,身形就地转得几转,疾出两掌推送过来
青姑娘仍旧沼用她那一手撑天,右手三点的起手式
一掌接实——
这一招,倒是分出高低来了!
青姑娘的冷傲笑声传来道:
“怎么样?到第九招你就没法招架了么?你看着,我的这招‘九转回轮’又来了”
说来就来,只见那黑衣少女仿如幽灵出现,提身又在青姑娘回身前后旋转起来
青姑娘惶然无措中
展宁耳听蓝衣妇人叫了声:“不好!”身边候觉一松——
那妇人一如离弦之矢,暴射而出
展宁心知又有变故,接踵也就掠出林来
就在展宁飞身出林,尚未肢落实地的同一刹那——
旷场中暴响频传,人影合而又分
黑衣姑娘愕然目注赶来援手的蓝衣妇人,以及甫落在地面的展宁,黑色面纱垂在脸上,一声不发
蓝衣妇人对爱女打量一番,亦未出声
展宁站在另一角落,自不便说些什么
倒是青姑娘面呈欢容,移步走向蓝衣妇人道:
“妈!是不是我们的‘天罗八式’,根本就斗不过他的‘地罗掌’呀?”
青姑娘此言一出,黑衣姑娘与展宁同时一惊!
现在,展宁方始明白,原来这中年蓝衣妇人有恃无恐,却是恁藉的几招“天罗八式”!
“地罗掌”出现于武林,已造成无人能敌的轰动之局了!
再现“天罗掌”究竟是福是祸呢?
展宁心中忐忑不宁,一双俊目紧瞪在蓝衣妇人脸上的同时——
蓝衣妇人对青姑娘说道:
“青儿,我们走吧!”
黑衣女淡然一笑道:
“走?可没这样容易!”
蓝衣妇人霍然转回身子,怒道:
“丫头,你说什么?”
黑衣女存心以牙还牙,也自挪揄道:
“哟,似这殷气唬唬地,就能吓住人么?告诉你,我等还没分出死活来,说走就走,可没这样容易!”
蓝衣妇人气极也怒极,五指一戟道:
“依你呢?”
黑衣姑娘傲然一仰螓首,双手一摊道:
“分个强存弱亡,不死不休!”
蓝衣妇人气得直点头,口里连叫两声:“好,好”起步欺近黑衣姑娘
行不两步,倏又象想到什么,住步厉声叱道:
“丫头!你可就是地狱谷主邬金凤么?”
邬金凤也不甘示弱,点头答道:
“不错!正是姑娘!”
到现在,展宁方始将黑衣姑娘的来历摸清楚,微吁一声,郝郝地,朝邹金凤蒙着黑纱的玉面蹬了一眼
蓝衣妇人得到证实,打量邹金凤有顷,反手一指自己的鼻尖改换一种语气说道:
“金凤,你可知道老身是谁?”
展宁暗道:“是呀!我急需知道你是谁,因为,这太重要了!”
邬金凤似未察觉当前这妇人,已然变换了一种说话的语气,闻言,骄狂之色不改,一仰粉颈哂道:
“我管你是谁,我似乎也用不闻知道!”
“用不着知道吗?”蓝衣妇人似在极力按捺往上腾升的怒火,淡笑又道:“邬子云宠坏了你,是他叫你这般不知长幼,目无尊长的吗?”
“尊长,尊长?格格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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