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扭着身子道:“不会啦!我只抱在手里,哪儿就会伤着了,以前我爹常跟我玩“骑马马肩’,还给我斧头作武器哩!”
霍宇寰只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好吧,你仔细拿稳了,千万记住,不能把刀锋拔出来。”
说着,把宝刀交给荷花,重新肩着她继续赶路。
那荷花虽是个女孩子,却跟男孩子一样顽皮、格格笑着,唱道:“跑呀跑!快快跑!我的马儿真正好,我的马儿不吃草伯伯,跑快些呀,,霍宇寰见她开心,自己也高兴,暗忖道:“究竟是小孩子,只要玩得开心,就把父母的血仇全忘了。”
想虽这样想,却不忍拂逆她,脚下顿然加快了,追风逐月般往前飞驰。
荷花更加兴奋,又在肩头上大声哈喝道:“冲啊!杀啊!大将军来啦!嘟!嘟!嘟”
吃喝声中,突然抽出“鱼鳞宝刀”对准霍宇寰的头顶砍了下去!。
林雪贞和孟宗玉奉命把守山口,始终不太了解废庙后山发生变故的详情,直到无为边长返回岭上,才知道霍宇寰已经独自追蹑元凶去了。
林雪贞一着急,也不管无为道长在旋风十八骑里的身份,便当众埋怨道:“你真糊涂,为什么不留住大哥,先跟大伙儿计议一下,就让他一个人追下去了?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无为道长总算涵养,并未着恼,只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没有留他,但大哥性子太急,又担心三弟遇险,片刻也不肯停留,叫我有什么办法?”
林雪贞道:“你就不会跟他一同去。”
无为道长摇摇头道:“大哥要我护送受伤的弟兄返回秘谷,我不能不从命。”
林雪贞跺脚道:“唉!真是笨猪。你若死限定他,没有人回来传话,他岂不就走不成了吗?”
这声“笨猪”可把无为道长骂人了,脸色一沉。冷冷道:“咱们旋风兄弟只知道从命行事,不懂得怎样去作梗抗命。”
铁莲站立刻接口道:“二哥说得对,咱们哪儿会像狐媚子一样。死缠着人家不放。”.林雪贞道:“九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铁莲始冷笑道:“啊呀!这可不敢当,林姑娘还是叫我名字吧,‘姐姐’两个字,我可当受不起。”
林雪贞道:“你”
孟宗玉忙道:“师妹,少说一句吧。”
林雪贞脸都气白了,一肚子火,正好发在孟宗玉头上,厉声道:“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就这样窝囊废?从今以后,你别再理我了!”说完,一顿足,掉头向山下奔去。
“师妹!师妹!”
孟宗王连叫几声,唤不住林雪贞,忙向众人拱拱手,道:“我师妹生性刚烈,此去恐有意外,在下告辞了”话音未落,人已去远。
大伙儿望着两人离去,谁也没有劝阻,心里却突然感到沉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听无为道长轻叹了一口气,哺哺道:“对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咱们也许太过份了。”
“巧手”韩文生道:“大哥刚刚离开,咱们就把她气走了,将来大哥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们”
袁大牛吭声道:“怕什么?是她自己要走的,连她师兄都劝不住,难道要咱们跪下来求她?”
“燕子”陈朋也耸耸肩,道:“走了也好,自从她来到秘谷,弓愧多少麻烦,我看这女人是个祸水,早走早清静。”
无为道长道:“不管怎么说。人家总是客人,大哥一直告诫咱们要善待她,何况正当同仇敌汽的时候,刚才咱们实在太激动了些”
铁莲姑不悦地道:“好啦!好啦!将来大哥怪罪下来,你们就说是我得罪了她,是我把气走的,行了吗?刀山油锅,由我一个人去领罚,决不会连累你们。”
韩文生摇摇头苦笑道:“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九妹这样说,倒像是跟兄弟们也生气了。”
铁莲姑道:“我说的是实话,事情由我而起,当然应该由我承担,兄弟们待我好,‘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可是,大哥
说到这里,语声忽然一硬,道:“唉!不说也罢,十年相处之情,落得今天这种景况,真令人寒心。”
袁大牛瞪目道:“九姐,不要说泄气话,你和大哥的事,咱们兄弟谁不明白”
韩文生急忙喝阻道:“不许胡说,这些事你不懂!”
袁大牛叫道:“什么?俺不懂?俺又不是石蛋生的,这点‘娶老婆,嫁老公’的事俺会不懂?”
韩文生原是怕他言语太露骨,窘了铁莲姑,谁知越拦嘴,他倒越说得不像话了,当下只有摇头叹气,不去理他。
袁大牛四面望望,见众人都忍俊窃笑,不由诧道:“你们笑个打么?难道俺说的不对?
不信咱们当面问问九姐,看她是不是想嫁给大哥?”
大伙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铁莲站却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无为道长道:“大牛,别再罗嗦了,这种事,就算你明白,也不必说出来。”
袁大牛道:“俺若不说,你们笑俺不懂,俺说了,你们又嫌俺罗嗦,这,真难做人。”
无为道长岔开话题,道:“现在别谈这些,还是计议将人手分配一下,如何接应大哥他们要紧。”
韩文生道:“这很简单,只须将未受伤的弟兄分为两批,一批由二哥率领,护送伤者回秘谷,另一批随小弟去接应大哥.”
铁莲姑急道:“我要随四哥一路。”
其他几个伤势较轻的,也纷纷说道:“咱们都不愿回去养伤,宁愿同去接应。”
无为道长道:“不必如此,接应虽然重要,护送重伤弟兄也同样重要,这是大哥的吩咐,凡受伤的,必须回秘谷去。”
铁莲姑道:“我这点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二哥若一定要逼我回去,我宁可死在这里。”
无为道长道:“你不肯回去,大家有例可援,也不肯回去,这不是让愚兄为难吗?”
韩文生连忙向无为道长使了个眼色,说道:“我看这么办吧,九妹由我特准例外,其他伤势较轻,愿意同去接应的弟兄,以抽签决定,谁也不准有怨言;”
大伙儿一致同意,于是当场抽签分派人手,决定其中九个人跟韩文生同行,另外三十几人,都随无为道长回秘谷。
两批人在老鸦岭下分手,已是近午时分。
韩文生一行沿着河流追踪前进,途中虽未再耽误,但时间上,却和霍宇寰相差了半天。
只因这半天之差,当他们寻到茅屋时,已经是午夜以后,也正是荷花抽刀向霍宇寰头顶砍下的时候。
歌声和欢笑,掩盖了刀锋出鞘的声音,霍宇寰更是丝毫惊觉也没有。
这一刀,不歪不斜正砍在霍宇寰的头顶之上。
只听“当”的一声响,刀身竟反弹而起!
霍宇寰骇然停步,急急回头问道:“荷花,你干什么?”
荷花手一松,宝刀坠地,人也从肩头上滚落下来,立即掩面大哭
霍宇寰摸摸自己的头顶,由“英雄巾”里取出一块黝黑的磁石砚台,其上已多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他看看那磁石砚台,又看看哭得十分伤心的荷花,再看看地上“鱼鳞宝刀”一时竟想不透何以会发生这种奇事。
怔了许久,才在荷花面前蹲下来,柔声又问:“荷花,告诉伯伯,你究竟想做什么?”
荷花抽泣着道:“我该死,我真该死。”
霍宇寰道:“莫非你想杀伯伯?”
荷花急急道:“不!不!不是!我完全是无意的。”
霍宇寰道:“无意的?”
荷花哭着道:“我玩得太高兴了,忍不住就把刀拔出来谁知那刀太重,我没有握紧,一下就失手掉了下来,落在伯伯头上”
霍宇寰轻吁了一口气,道:“哦!原来是这样的?”
荷花道:“伯伯,您不相信是不是?我可以发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霍宇寰微笑道:“不用发誓了,伯怕也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伯伯和你无怨无仇,你当然不会杀伯伯,是不是?”
荷花说道:“是啊!伯伯对我这么好,我也知道。”
霍宇寰道:“那就不要再哭了,只要以后记住听伯伯的话,不要玩危险的东西,荷花仍然是个乖孩子。”
荷花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抬起头来,问道:“伯伯,-您真的不怪我吗?”
霍宇寰耸肩笑道:“你瞧!伯伯.“点伤都没有,为什么要怪你?”
荷花道:“您木是说这把刀很锋利吗?真的一点都没有伤着您?”
霍宇寰道:“这是伯伯运气好,头上恰好藏着一块砚台,无意中救了一命””
荷花诧异道:“什么砚台?为什么要藏在头上呢?”
霍宇寰道:“喻你看,这砚台是用一种特别磁石做成的,伯伯把它藏在头上,本来是要防备坏人的歹毒暗器,后来忘了取下来,想不到竟派上了用途。”
荷花接过磁石砚台,反复看了.一会,道:“磁石是什么东西的,这么硬?”
霍宇寰笑道:“若非磁石坚硬,伯伯现在已经死了。不过或许正因为磁石能吸引铁器,才会把刀锋吸到伯伯头顶上。”
荷花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总算老天爷保佑,没有伤着伯伯,不然,我真情愿跟伯伯一块儿死”
霍宇寰道:“快别说这种假话,你年纪轻轻,父母大仇未报,伯伯也有许多重要的事没有办完,咱们都不能死。”
于是,收好磁石和宝刀,仍然让荷花骑在e己肩上。说道。“咱们还得快去追那些坏人,该动身了。”
荷花诧异地说道:“伯伯,您还让我骑‘马马肩’吗?”
霍宇寰笑道:“为什么不?你刚才不是骑得挺高兴的吗?”
他好像丝毫没把刚才的“意外”放在心上,一面说着,一面便迈开大步,向前奔去。
荷花毕竟是个“小孩子’”不多久,就把刚发生的事忘记了,又唱起了儿歌:
“我的马儿好,我的马儿不吃草”
第二天黎明,抵达一处村庄。向村民们一打听,果然证实昨夜有几骑人马,由此地经过,但并未在村中停留,以后又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独自步行入村,买了些干粮,也匆匆走了。
这消息,给霍宇表带来了无限安慰和兴奋,至少,它证实了罗永湘无恙,而且。正紧追凶徒之后,毫未放松。
两人在村中饱餐一顿,又买了一些干粮,便继续向前追赶.再往前去,渐渐离开了山区,途中常会见到山村居民或猎户,所获得的消息,都证明他们追赶的方向正确,距离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霍宇定既兴奋,又焦急。皆因山区中路径单纯,追踪,打听都比较容易,如果被囚徒们遁入城镇闹市内,探听消息势必困难。甚至可能走错方向,误入歧途。
无论如何,必须在凶徒们逃离山区以前,尽快追上将人截住,绝对不能让他们通人闹市。
然而,他带着荷花一同赶路、一却怎么快得起来呢?
霍宇寰不能撇下荷花,广右尽量减少途中休息的时间,’拼命的疾追猛赶,即使肚子饿了,也一面嚼着干粮,一面赶路,不肯稍作停留。
就这样又追了整整一天暮色将合时,忽然在路边发现几堆马粪。
霍宇寰可粗枝拨开马粪看了看,不禁振奋地道:“咱们快要追上那些坏人了。”
荷花道:“伯伯怎么知道?”
在宇禁道:“你看这些马粪,湿而不干,里面还是热的,这等于告诉咱们,马匹曾经由此地经过,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现在天色已经入夜,那些坏人一定会休息,就在今夜,咱们必定可以追上他们。”
荷花道:“万一他们不休息呢?。
霍宇寰道:“他们已经逃了一天一夜,就算人还能支持,马匹也必须休息了;何况,他们也想不到咱们会追得这样急。”
荷花道:“如果追上了,咱们要怎么办?”
霍宇寰道:“当然免不了一场激战。”;
荷花惶然道:“伯伯,我怕!那是不是要杀人呀?”
霍宇寰笑道:“不用害怕,那最厉害的坏人,手掌已经受了伤,伯伯有把握将他们擒住,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荷花撒娇道:’我不敢看打架,那会把我吓死的”
霍宇寰道:“不看也可以,伯伯会把你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擒住了坏人,再回头找你。”
说着话;又向前奔了行数里,转过一片树林,突见远处灯火拖映,赫然是座城镇。
霍宇寰停步过:“咱们且在这里休息一下。”
荷花道:“为什么不进城里再休息呢?”
霍宇寰道:“现在天色尚未全黑,容易被坏人发现,不如等到黑尽之后,行动比较方便。”
荷花道。”天色全黑了,要找那些人,岂不更麻烦了吗?”
霍宇韩道:“一点也不麻烦,有这座城镇,他们绝对不会再逃了。”
说着,将荷花放落地下,又把干粮取出来,两人席地而坐,相对大嚼。
吃饱了,霍宇寰便和衣躺在草地上,道:“伯伯要休息一会儿,晚上打架才有精神,你可别走远呀!”
荷花点头道:“知道啦,我就在旁边替伯伯守望,如有人走近来,我就叫醒您。”
霍宇寰笑了笑,打个饱嗝,以肘枕头,闭上了眼睛。
他连续奔驰了十几个时辰,早已疲惫不堪,这一躺下来,立刻便进入了黑甜乡。
荷花见他熟睡,忽然轻轻站起身子,低叫道:“伯伯!伯伯!”
连叫几声,不闻回应,扭头四下张望,荒林寂寂,也不见人影。
荷花缓缓举步,走到霍宇寰身边,又用手轻椎了两下,叫道:“伯伯,;我肚子疼,想到树林里解手,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霍宇寰仍然好声阵阵,毫无反应。
刀鞘被霍宇寰的身体压住,只剩刀柄在外,如果抽刀过猛,很可能会将他惊动。
荷花的目光落在他腰际刀柄上,暗暗皱皱眉。
她沉吟了一下,伸出右手,偷偷握住刀柄,却用左手推着霍宇寰道:“伯伯,你醒一醒,人家在跟您说话嘛”
她不敢推得太重,也不敢抽得太快,更不敢唤得太大声,她只是利用这些动作和声音作掩护,以便缓缓将“鱼鳞宝刀”抽出鞘来。
刀身一寸一寸离鞘而出,耀眼寒光越来越盛
谁知就在这时候,霍宇寰忽然被“摇”醒了,猛古丁挺身坐起,揉着眼睛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荷花来不及还刀入鞘,连忙张臂将霍宇寰紧紧抱住,颤声叫道:“伯伯!吓死我啦,那边有一个人”
霍宇寰道:“在哪里?”
荷花道:“就在树林里面,刚才我还看见他伸了一下头。”
霍宇寰道:“可曾看见他的穿着与模样?”
荷花呐呐道:“我我也没有看得很清醒,好像是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个子很高很瘦,披着一件又厚又宽,好像毛毯一样的东西”
她既称没有看清楚,怎能在一瞥之际,分辨出对方的年纪?那人若真的披着大厚毯,她又如何能看出人家很瘦呢?
这些话,显然充满了矛盾。
但霍宇寰却未似听出话中漏洞,点点头道:“照你看见的模样打扮推测,那人可能是咱们的朋友,也就是从你家皇拿走‘窝窝头’的人,他也在追踪那些坏人,跟咱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荷花道:“可是我看他不像”
霍宇寰道:“黑夜中,你自然看不真切,我猜八成儿准是他。”
荷花道:“如果他是伯伯的朋友,为什么不跟咱们见面呢?”
霍宇寰张口打了个呵欠,微笑道:“或许他还没有认出咱们是谁,就被你的叫声吓跑了”
又举手拍拍荷花的肩头,道:“不要害怕,放心去解手吧,伯伯还想再睡一会儿。”
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宝刀何以会出鞘,更没有向荷花查问过片语只字。
然而,荷花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使她吃惊的,不是霍宇寰的还刀入鞘的举动,而是那句“‘放心去解手吧’的话。”
由这句话,证明霍宇寰刚才可能并未睡熟,荷花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没有瞒过他。
但是,他为什么要装着睡熟呢?如果他是存心窥伺自己的企图,现在既然已经洞悉了一切,为什么仍不揭穿呢?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装糊涂呢?
荷花越想越怕,紧紧捏着一把冷汗,一时周,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她总算自己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霍宇寰这次是真睡或是假睡,她是再也不会去动那柄宝刀。
霍宇寰一觉酣睡醒来,天色早已黑尽。爬起拍拍身上草屑,笑道:“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只怕睡了不少时间了吧?”
荷花道:“总有个把时辰。”
霍宇寰道:“养得精神足,等一会才好动手。先前林子里那人有没有再露面?”
荷花道:“没有。”
霍宇寰道:“看来他已经先进城去了,咱们也别耽误,早些动身吧。”
说完,牵着荷花的手,洒步向城中走去。
进城之后,才知道这儿是“同仁县”县城,已经属于青海地界。虽是偏僻小县,但因西连群山,北有水道可通黄河,市面还算热闹,街上也有两三家带卖饮食的客栈。
霍宇寰寻了一家比较于净的客栈,先要了两间清静客房,沐浴更衣后。再把店小二叫来,给了他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吩咐道:“替咱门准备几样酒菜,送到房里来,这锭银子存在柜上,走时再结帐。”
店小二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大爷要什么菜,吩咐了,小的好交待厨房里准备。”
霍宇寰道:“酒菜只拣好的送来就行,另外,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店小二忙道:“大爷要打听什么事?”:
霍宇寰道:“今天傍晚时分,你可曾看见几位骑马的客人进城来?”
店小二道:“敢问是几位什么样的客人?”
霍宇寰道:“大约四五人同行,都骑马匹,其中一个手上受了伤,是由酉倾山下来的。”
那店小二想也没想,便摇头道:“现在是皮货淡季,一个月里,难得有酉倾山的人下来,那几位怕还没有到,大爷何妨在这里略等几天、一定能够等到。”
霍宇寰道:“或许他们不住这家客栈,你去替我打听一下,看看另外几家有没有这样的客人?”
店小二笑道:“不必再去打听了,咱们这儿是城里最大的一家,体面些的客人,决不会去别家投宿,尤其是骑马的,去别的客栈,连牲口都没地方安顿”
霍宇寰道:“他们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这儿的情形,误投了别家。”
那店小二把头摇得质货郎效似的,连声道:“绝对不会。不瞒大爷说,城里总共才三家客栈、都是一个店东,他们就算误投了别处,那儿的伙计也会指点他们到这里来,何况,四五骑同行,小的一定看得见,今天从早到晚,街上连两匹马都没看到,更别说四五匹马了。”
霍宇寰听了这番话,不禁诧异起来,难道是自己估计错误,凶徒们竟绕城而过,连夜远道了不成?
浓眉一皱,便道:“那么,我再跟你打听一个人,是书生打扮,独自一人,也没有骑马,你可曾见到这样一位客人?”
那店小二搔着头皮想了一会,道:“这位客人也是傍晚才到的吗?”
霍宇寰道:“不错,也是由西倾山下来的。”
店小二摇头道:“小的没有看到这样一位客人,不过,我可以替大爷到另外两家客栈打听一下,或许他投宿在别家了。”
霍宇寰又取了一锭碎银、塞在他手中,低声道:”这是一点小意思,麻烦也顺便打听打听那位骑马的客人,如有消息,情尽快回来告诉我,当另有重谢。”-那店小二忙不迭答应着去了,不多一会,酒菜陆续送到,居然菜香酒醉,颇为精致。
霍宇寰替荷花盛了饭,独自细酌慢饮,默默沉思。
荷花一面吃饭,一面问道:“伯伯,假如那些坏人果真没有来,咱们要不要等下去呢?”
霍宇寰道:“不会的,他们一定已经来了。”
荷花道:“那店小二怎么说没有看见呀?”
霍宇寰道:“他们可能顾虑到并骑人城,目标太大,容易泄露行迹,或许在城外什么隐蔽的地方落脚,或许先把坐骑藏在城外,再步行潜进城里来,再不然,就是城外有他们的同党接应”
荷花道:“这么说,咱们很难找到了?”
霍宇寰道:“不!咱们一定能找到!而且,非找到不可ttttt,,正说到这里,那名打听消息的店小二回来了。
霍字寰急问道:“如何?”
那店小二摇摇头,道:“小的每一家客栈都去问过了,根本没有那几位客人。”
霍宇寰问道:“连那步行的客人也没有了?”
店小二道:“没有。小的还到城门附近去打听,今天一整天,谁也没有看见大爷所说的那样几位客人进城。”
霍宇寰哺哺道:“这就奇怪了”
那店小二道:“依小的看。大爷那几位朋友可能还没有到,小的。已经托了城门口王麻子茶店的伙计,这几天特别留意往来的客人,只要见到他们几位,就来告诉大爷。”
霍宇寰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那店小二正要告退,霍宇寰忽又间道:“你们这里可有货色齐全些的药铺?”
店小二道:“有。不知大爷是要请大夫诊脉?还是自己出方配药?”
霍宇寰道:“我想配些敷伤的药。”
店小二道:“那容易。由小店出门往西,走不多远,就有一家‘庆徐堂’药号,招牌最老,货色也最齐全,大爷只要把药方写卞来,小的管你去配,还可以打八折。”
霍宇寰道:“不用了,饭后我自己去一趟。麻烦你再给我添一壶酒来吧。”
那店小二巴结地添来一壶酒,又说了好些奉承的话,方始告退离去。
霍宇寰独自饮完了两壶酒,站起身来,对荷花说道:“你在店里休息,千万不要随意离开,伯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荷花仰首问道:”伯伯是不是要去打听坏人的消息?”
霍宇寰道:“不错。”
荷花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不好?”
霍宇寰道:“你跟我去也帮不上忙,时间不早了,乖乖的睡觉吧。”
荷花撒娇道:“可是,我一个人会害怕,睡不着。”
霍宇寰哄她道:“这儿是客栈,有什么可怕的呢?来伯伯替你铺好被褥,等你睡着了,伯伯再出去。”
说着,果然亲手替她脱去鞋袜,掖好被角,坐在床边陪着她,等她入睡。
他印外貌虽然生得魁伟粗脱对孩子却具有无比的耐心。
他虽然是个无家室的大男人,举动却比任何母亲更温柔,更亲切。
他那巨灵般的手掌,轻轻地拍着荷花的身子,浓届环绕的口里,低低哼着不成调的催眠曲子,一遍,一遍,又一遍
荷花终于安静地睡熟了,小脸上浮漾着满足的微笑。
她毕竟还是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至少,在这一刹那间,她是的。
霍宇寰轻轻地站起身来,吹熄了灯,然后轻轻带上房门,轻轻退了出去。
小城之夜,说不上热闹繁华,但街上仍有行人,店肆也未歇业。
霍宇韩出了店栈,缓步向西行去,走不多久,便望见了“庆徐堂”的店招。
小二说得不错,这家药铺规模算是不小了,一排三间铺面,全是蜂窝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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