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的”
大煞手房玄铃冷冷地道:“这里有目共睹,我难道还会赖你”他目光朝场中轻轻一瞄,大声的道:“各位你们评评理,这事是谁干的?”这次参与其会的各路高手,有一半以上是六诏山房玄铃暗中安排好的人物,大煞手房玄铃语音一出,人群中立时暴起数声怒喝,道:“一个老太婆打死人还要赖,真是不要脸”
“她看来是个人物,呸,她妈的,简直是个娼妇!”赵大娘实在容忍不下这么多人的喝骂,她向四处一望,又不知哪个骂的她,目光杀光一寒,喝道:“哪一个敢乱说,有种的站出来”
大家的眼睛都望着她,却没有人敢走出来,并非是大家怕她,而是那些污秽的话,谁也不愿承认是自己说的。大煞手房玄铃冷冷的道:“你到底是承认不承认?”赵大娘冷笑道:“承认又怎样?不承认又能怎样?”大煞手房玄铃睨了西门熊一眼,道:“西门兄,请你将这个可恶的老太婆拿下来!”“嘿!”西门熊以幽灵大帝之尊,竟唯命是从的影跃而出,他阴沉的笑了一笑,突然一掌向赵大娘扑来!“住手!”这声大喝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荡人心弦的威力,幽灵大帝西门熊身形一飘,已见迥天剑客石砥中寒着脸走了出来,在那冷煞的眉梢上,透出一股杀机,西门熊虽然心黑手辣,也觉得心中一凛。
西门熊嘿嘿地一声,道:“又是你,阁下管的事太多了!”石砥中冷冷的道:“阁下刚才那一手瞒天过海的手法当真高明,杀了一个童子以便激起公愤,你以为没有人知道?”
西门熊神色一变,道:“你满嘴胡说!”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我亲眼所见,决错不了,阁下以金针透穴之法,击中那个孩子的‘气海穴’,然后嫁祸给赵大娘,这事除了你能干出来,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赵大娘闻言一愕。身形象一道轻烟溜到那黑衣童子的身边,伸手将那童子翻过身来,在“气海穴”上略略一扫,大喝道:“好呀,原来是你玩的花样”伸手轻轻一拔,手中已多出一根小针。
一根细如牛的银针挟在赵大娘的双指上,泛射起一道亮光,这就是证据。
幽灵大帝西门熊该没有话说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嘿嘿两声冷笑,道:“你看错了,这不是本大帝所干”
石砥中不屑的道:“是不是你,你心里明白!”赵大娘把银针气得在地上重重地一摔,返身拿起手杖奔了过来,她寒着脸,闷声不吭的一杖挥了过来。大煞手房玄铃在轿子里轻轻一拂袍袖,便有一般劲气将赵大娘扑过来的身躯挡了出去,他冷冷的道:“这事我已不再追究,你也该放手了!”他目光怨毒的盯在迥天剑客石砥中的脸上,冷冷的道:“你强出头的时候还没有到,阁下似乎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目下的对手不象无情河上那样轻松,这次可是拚命”忽而半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嗡嗡地震人心弦,大煞手房玄铃神色一变,抬头向云中翘望。西门熊也是神色一变,道:“这个时候怎会鸣起急救钟呢?”大煞手房玄铃急急地道:“可能是上面的事很棘手,这是最后一关了,只要这一关通过,六诏山便可稳得第一,只是我那小弟不知怎样了,西门熊,你快陪我上去青春!”
他急急忙忙的说完,身形凌空自轿中飘出,双袖一摆,兜起一股风浪,身形疾快的向东边峰头上扑去,接着是西门熊,两人的身形都是一般的快速轻灵。
石砥中看得不禁一怔,脑中疾快的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房玄铃约了这许多人来,是在进行着两件事,这是极不可能的事,六诏山房家世代传宗莫不是”他眼光轻轻一瞥,突然发现东方刚不在场中,急忙退回东方玉的身边,轻轻的问道:“令尊呢?”
东方玉不着急的道:“我爹要去见房素青,要你赶快赶去”石砥中象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什么事情一陡地拔起身形,化作一丝轻烟,朝着东边的峰上赶去,秀韵一见大寒,随后追踪而去,焦急的道:“你不要乱跑,哪里去不得!”石砥中尽量他展开轻身驭空之术,对身后传来的娇呼连理都不理,他一跃上了石壁,秀韵竟不敢追来,她扬声大呼道:“你这是何苦,自己去找死!”
石砥中已穿入峰头云雾之中,但见峰顶上风和日丽,琪草瑶树,全无一丝寒意,石砥中一路奔去,唯见一片松林,枝柯参天,葱翠墨绿,林中开出一条小径,直往林中通去。
松林的尽头是一块广大的草坪,细草如茵,直通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屋之前,四个金光烁然的大字“归真反虚”横在牌楼上,老远就可看见。
在草坪上有一对人在互相对峙着,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身着丹衣的白发老妪相对而立,各持一柄长剑,相对换步,偶而劈出一剑,却是剑气流矢,劲风泛体。
大煞手房玄铃和西门熊紧张的望着场中,连气都不敢喘一下,而东方刚和一个黑衣老人凝足观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石砥中奔来。石砥中轻手蹑脚的移身到东方刚的身边,轻声叫道:“这两个是什么人?”东方刚苦笑道:
“这是房玄铃的大姐,她为了阻其幼弟下山,两人已经在拚命,这两人都是六诏山顶尖的高手,单看那种沉稳的运剑之势,就知道在剑道功夫上下过苦功。”
大煞手房玄铃突然发现石砥中也在场,不由恨道:“你怎么也来了?”
石砥中不瞬的注视着场中的比斗,整个心神都被这幻化如神的剑势所吸引,他冷冷的一笑道:“我来是赴你的生死约会”
房玄铃嘿嘿地道:“你敢上这里,可虽打算着回去了,因为这里除了本山之人外,任何人都不得踏进一步”石砥中淡淡地一笑,道:“很好,我来了就没打算回去,待会儿我们好好的拚上一场”
场上两人又换了五六招,在他们互相攻守中,石砥中忽然领悟到了许多技击之妙,将从前许多悬疑不解的剑道技艺之秘,统统有了个深切的了解。
那个白发老妪始终占着上峰,但她没有立下杀手,而那少年却显得焦急,攻敌之间,往往不顾性命,他似是逼急了,大声的道:“大姐,请你不要再刁难小弟!”
白发老妪冷冷的道:“你要象你哥哥那样乱来,我只要不死,决不让你下山一步,今天你想在武林中一举成名,那可是作梦!”旁立的大煞手房玄铃着急的道:“小弟,你施出‘修罗七式’崖下的人都等着你,你万万不可放弃争取天下第一的机会”
白发老妪气得怒叱道:“你滚开,若不是看在姐弟间那一点情份,我早就杀了你,小弟,你若施出‘修罗七式’我今天就拼了命也要毁了你”
他说得非常伤心,最后竟流下泪来,而剑法也因一阵激动变得没有章法,显然她已伤透了心。那少年剑势陡张,大喝道:“大姐,我要出手了,你要留意——。”白发老妪似是知道“修罗七式”的厉害,急怒之下,腕中长剑突紧,化作一缕寒光,象蛇一般的绞了过去,在电光石火间,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剑走中宫,由上而下,只听呛啷一声,将白发老妪的长剑挑飞出去。
白发老妪伤心的一声大吼,道:“小弟,我们拼了!”那少年并没有因此而收剑,见她没命的扑了过来,一剑斜斜穿空而去,在她身上连着划了二道长口,道:“我已手下留情,你还是不要阻拦我”白发老妪摇头泣道:
“爹爹当初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曾要我拿我的命来照顾你,现在你学了六诏山的武功,受你没有良心的哥哥的诱惑,竟要做天下第一人之想,你难道忘了本门还有一个大对手。飘影无踪在世上么?”站立的大煞手房玄铃嘿嘿地一声,道:“鬼话,那老东西都快死了,还怕什么”
石砥中听到后来,已摸到一点眉目,他见那少年无伤害这白发老妪之心,却有羞辱之意,顿时自心底里漾起一股无比的怒火,嘴里发出一声冷笑。他身形一飘,厉喝道:“慢着,你如此期负你的姐姐,算是什么东西?”邓少年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我房小虹的事情”
石砥中冷哼道:“在下石砥中,是令兄请来的”房小虹将长剑一收,回头问道:“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大煞手房玄铃不屑的道:“一个江湖浪子,妄想以单薄之力独称江湖,我们道中有许多人都吃过他的亏”房小虹象是极感兴趣,在石砥中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会,满脸都是不屑之色,他轻狂的斜剑一指石砥中,大笑道:
“哥,你看这小子在我手下能走过几招?”
房玄铃想了一想,道:“勉强可凑足二十招,不过还要看他的口气”
迥大剑客石砥中没有想到这两个兄弟狂傲的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虽觉房小虹技击是罕见的一个高手,可是却也丝毫不惧,他冷哼一声,自背后伸手拔出寒光流矢的金鹏墨剑,在空中轻轻一颤,发出一声轻啸。他冷冷的道:
“蠢材,你动手吧,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凭心中一点正气,也足以杀死你”
敢情他自己知道这战胜来不易,要想和对方打成平手都不可能,所以心中一惧,已将性命置于度外,房小虹不禁脱口道:“好剑,哥哥,你怎么不给我这柄剑夺来?”
在他嘴里好象掠夺却是天经地义之事,场中诸人听人逆耳异常,那个白发老妪恨恨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大煞手房玄铃嘿嘿一笑道:“我不是已将他约来了么,老实说,若不是他那杯剑不俗,我也不会那样看重他,小弟,剑和人都在这里,夺剑杀人全看你的了!”
房小虹嘿嘿一笑,道:“哥哥倒是想得妙,一切事都已经替小弟作主,好!要剑不要人也太是无礼,我就取他的性命就是。”石砥中这时当真是怒不可遏,长剑上斜,剑刃上泛起一道青朦朦的气光,他冷煞的道:“你出手吧!”房小虹不屑的道:“你这话又说差了,应该是你先动手,在六诏山我好歹也是个主人,哪有主人先动手之理”
石砥中愤不可遏,不再发言,凛然的一挥剑击了过去,寒芒吐出半丈之长,房小虹冷笑着一剑劈出,双方都是用的攻势。
寒光一闪而失,两人脚下都退了一步,房小虹的脸上泛起一层惊奇,因为石砥中所用的剑式,竟出乎意外的高明,这轻轻挥来的一剑,轻来空远,犹如浮光掠影,静潭沉壁,兼得动静二态真谛,却又溶合一体。
场中之人都是识货之人,骤见石砥中这种神奇幻化的一剑,逼人发出一声惊噫!暗赞这一剑神奇。房小虹看得神色略异,大声道:“这是什么招式?”
石砥中冷冷地道:“‘漠野孤鸿’这是我在大漠里领悟出来的”房小虹摇摇头道:“好小子,我把你看得太简单了!”他这时已收敛适才那种狂态,全心全意贯注在长剑之上,但见他长剑斜撩,轻灵的飞出一剑。
这一剑看似轻松,实在是杀机四伏,在那嘶嘶的剑气中,连着飘出三点寒芒,象品字形向石砥中身上飞来。石砥中这时满面紧张的紧紧盯住疾射而来的三点剑光,等那三点剑光,射到不及胸前一尺,他才反手撩出一剑,这一剑更是出人意料,平淡无奇中,竟能化腐朽为神奇,正好将对方迅快的一剑封了出去。
“叮当!”数缕火星迸激射出,剑声流矢于空中嗡嗡不绝,双方身形同时一震,这次是各自退出一步半,双方俱神色紧张斜驭长剑,却没有即时出手。剑势越慢越纯,两人都已得到剑技之妙,出手之间,缓慢的能使人窒息,尤其是行家的眼里,更是认为这是——场罕见的空前比斗,所谓名剑好求,高手更是少见,同样是两个青年人,又同样是剑道中难得楚翘高手,这就不容易遇见的大场面了,是故连那白发老妪也止住了抽泣,神色紧张的盯着场中。
东方刚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那白发老妪轻轻的道:“房素青,你还不设法赶快阻止两人”白发老妪房素青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随即暗然的摇摇头,她掩起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你看两人动手的情形能分开么?这不是我所能办到的,如果我有这种本事,小弟也不会再闯江湖了!”
这是实情,以东方刚浑厚的功力,都没有能力将两个激斗的青年人分开,更何况说是别人了,房素青在六诏山虽是房家唯一能克制房氏兄弟之人,可是房小虹已经闯过他姐姐的那一关拦截,在六诏山有一条规矩,谁只要闯过大姐的第一关,谁就可以独行其事,任何人再也休想管束他了。东方刚黯然的道:“这么说令弟欲出江湖,已无人能管束他了?”“可以这么说!”
房素青泣然的掉下泪来,道:“大弟弟已把小虹教坏了,魔道已在小弟的心里生长,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了,若是我能下不得了手,六诏山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旁立的黑衣老人却上前道:“主人,老奴看只有请沙叔叔来一趟了”
房素青摇摇头,道:“没有用,沙叔叔不但不会来,就是来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效力,小虹这孩子天生一身贱骨头,他虽然勉强的能留在这里,异日也有脱离我之心!”黑衣老人诧异的道:“尽一分力,做一分事,也许你叔叔会有办法的”
白发老妪房素青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在她想来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沙叔叔虽是六诏山唯一的尊长,可是此老最是固执,轻易不肯从练功洞府里走出一步,平常连这里都不来探望一下,更何况是来管闲事。
黑衣老人恭身一札,道:“老奴要去了,主人可千万小心应付,大少爷好象非常不善,他以你为忌,当心他害你”房素青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可不能在沙叔叔面前胡说。”黑衣老人连声答道:“是!”身形一晃,跃身拔了起来,但他尚未奔出五丈,已被身后的大煞手房玄铃发现了。
房玄铃一声怒叱道:“林福!“林福愕然的停下身来,显得非常畏惧,大煞手房玄铃寒着一张冰冷冷的脸,没有表情的走了过来。
他冷冷地问道:“你上哪里去?”林福一时答不上话来,颤声的道:“老奴,我”大煞手房玄铃目光如电,瞪着他,道:“你想去找那个老混蛋是不是,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和我大少爷作对起来,嘿嘿!你看来是不想活了”
白发老妪房素青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怒吼道:“大弟,你要做什么?”
大煞手房玄铃斜睨了她一眼,道:“我没有你这个姐姐,你不要管我。”
房素青一怔,气得全身直颤抖,很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虽知道这个弟弟心肠恶毒,却没有想到会这样绝情,连同胞的姐姐都不认了。”
她颤声的道:“大弟,你好象很恨我?”大煞手房玄铃厉声的道:“我当然恨你,爹爹留下那么多绝技神艺,你没有好好传我一招,却传给了小弟,就此一点,我已有杀你的理由”白发老妪哦了一声,象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她愤愤的一声大笑,伸手一掌劈出,大喝道:“你勾引小弟原来是报复我。”
房玄铃轻轻一移,避过这一掌,嘿嘿地道:“当然,我要把你身边的人统统弄走,让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守在这里,终日遭受寂寞之苦,要你孤苦终日”
房素青痛心之余,气得哇地哭了起来,想起自己含辛茹苦的将这两个没有父母的兄弟教养成人时,那股辛酸涌上心头,不克制的尽是眼泪,她凄凉的一声大笑,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为了你们连自己的前途都牺牲了,几十年教养你们,所换来的竟是这个,如不是爹娘临终托我”
原来房素青为着扶养兄弟两人,将自己的青春都葬在这清冷的山峰上,一心一意要使两个幼弟长大成人,好继承房家烟火,哪么多年的愿望,在这瞬时统统化为泡影,怎不令这个白发老妪伤心透顶呢!
大煞手房玄铃丝毫也不领这个情,他嘿嘿的道:“你这是活该,爹娘并没有限制你不嫁人,嘿嘿!你从小没有给我一丝温暖,只是对小弟一人好!”那个黑衣老者林福这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强气,气得大吼一声,飘身冲了过来就打。他怒吼一声,道:“你这个东西,怎可对你大姐说这种话,她爱你深责之严,本有意继承六诏山的祖业,想不到你混帐至此,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大煞手房玄铃举掌重重一挥,道:“你这个老东西,也敢教训我!”
这轻挥一掌甚是沉重,将林福重重的摔了出去。林福鼻青脸肿,自地上一跃而起,又扑了过来。房素青连忙喝道:“林福,你回来!”林福这时已将性命拼出去了,带着黄土,象一头大熊样的挥拳直上,嘴里依然喊道:“你不要管,我林福生命不值钱,早死早结束,这个畜牲人性已无,再客气只有自找麻烦”
大煞手房玄铃阴沉的一声笑道:“你想死,我就早点让你登路”一缕劲风自他指上弹来,林福闷哼一声,身子已仆倒在地上。在地上避了一个身,颤声的道:“你好狠,连老奴都不放过”
说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正要挥掌往自己头上击来,房素青突然伸手点了他身上三处穴道,顿时晕死地上,什么事都不知道了,房素青寒着脸,道:“大弟,你下的手也太毒了,他一个老奴又得罪了你,你何苦给他那一手‘玄七劫’让他遭受人世间最苦的重刑”
陡地,场中传来一声大响,空中激斗的剑光倏地一敛,迥天剑客和房小虹较斗已有胜负之分。石砥中身上溅血,衣衫条条而碎,身子剧烈一晃,长剑竟突然垂了下来,冷汗簌簌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