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话完,伸手一抖,解上带儿,把裤腰抖开,立将掏取家伙,付诸实际行动!
归宗知道这场重大羞辱,无法避免,只得长叹一声、闭上双眼!
但他双目虽闭,却没有听得意料中的“嘶嘶”之声,以及迎头洒下的那泡又热又骚尿水!
归宗以为韦铜锤还有什么古怪法儿,折磨自己,才暂未把撒尿之举,付诸行动,遂愕然一睁双目。
他这一愕然睁目,才发现韦铜锤双手提着裤腰,也以一种愕然神色,把目光凝注向自己身后。
原来韦铜锤解开腰带,正要对口舌轻薄的归宗,开始撒尿,却突然发现归宗身后的大堆乱石之中,人影一闪,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来!
虽然白发苍苍,但总是位妇道人家,韦铜锤遂面带愕然的,暂时停止行动,不好意思当着女人之面,把他裤裆中的武器取出!
老婆婆见状,方发话点头笑道:“对,韦小弟,积点德吧,我老婆子是来自扬州,刚到过‘新丽春院’”
话方至此,韦铜锤失声问道:“你到了‘新丽春院’么?见着我爹爹和甘凤池、茅”
他是问:“见着我甘凤池、茅十八两位伯父没有?”
但才说到“茅”字,便想起有所顾忌的顿了话头。
那白发婆婆摇手笑道:“韦小弟不必再存顾忌,一来业已换了新皇帝,茅十八当初在北京骂康熙皇帝,被执行砍头,你爹爹大施妙计,用冯锡范李代桃僵的那段公案,不会有人再提。二来新皇帝雍正又在‘新丽春院’开业那日,面许茅十八可以活到‘八十八岁’,故而,他可以不必再在明眼人或不怀恶意的江湖旧识面前,端起那个并不十分好听的‘王八太爷’身份!”
韦铜锤听她言语风趣,失笑问道:“老婆婆怎样称呼?你大概和我茅十八伯父是甚江湖旧识?”
白发婆婆点头笑道:“我姓孟,行七,江湖中都叫我孟七娘,生平别无他长,专精风鉴相卜之术,故而有个‘白发女管辂’的外号!茅十八知我有此薄技,既在扬州巧遇,便把我拉入‘新丽春院’替你爹爹韦小宝,和那位‘江南大侠’甘凤池,先是看了看相,然后又仔仔细细的详排八字,算了一命!”
韦铜锤听得心中“卜卜”直跳!
因为,他是聪明人,知道先是看相,然后又仔细算命,定是在相法上发现什么重大之事,才细排八字,以求彻底了解,知所趋避!
由于爹爹和甘凤池都是轻功名若粪土,薄富贵如浮云的侠肝义胆之人,故而在相法上所流露的,必然是“祸”非“福”不然,便不会使这几位义侠如此慎重其事!
有了这种感觉,韦铜锤才心中紧张得“卜卜”连跳的急向那位“白发女管辂”孟七娘抱拳问道:“孟七婆婆,我爹爹和甘大侠既肯在看相后,又复算命,显然事非寻常,是不是他们两位在面相上有甚重大灾厄?”
孟七娘以一种嘉许眼色,看着韦铜锤,点头笑道:“韦小弟着实聪明,反应绝快”
这两句夸赞韦铜锤的话儿,竟使他听得全身发抖,失声叫道:“孟七婆婆,我爹爹有有什么奇灾大厄?你你能告诉我么?”
孟七娘向躺在地上,人不能动的归宗看了一眼,含笑说道:“韦小弟先救人吧,你且把这位归老弟所中蛇毒解掉,我再和你细谈扬州相命之事!”
韦铜锤走近,先用黄色竹筒,收了归宗腕脉上那条细若金丝的小小怪蛇,然后取只扁匣,喂了他匣中所藏的一粒丹药,并含笑说道:“归大侠,对不起了,你既被‘金线蛇王’所啮,则一身高明得相当吓人的内力真气,已告付之流水,无法恢复原状!但蛇毒方面,已被我妈妈的独门灵药祛除,包管对你生命,不构成任何妨害,若是有甚积年风湿之症,并可借机根除了呢!”
苏荃的独门秘药,委实太灵,归宗服药以后,麻痹之感立除,站起身来,向韦铜锤抱拳深深一揖!
韦铜锤大惊,身形前倾,用肩膀着地“咕噜噜”的,赶快滚出老远!
孟七娘看得为之失笑道:“韦老弟,你怎么这样紧张,竟用起‘懒驴打滚’来了?”
韦铜锤从地上爬起,红着脸儿答道:“孟七婆婆,你不知道这归宗老小子的内家真力有多可怕,连整块山岩,都会打成粉碎!我怕他刚才向我拱手,是施展能‘隔山打牛’的‘百步神拳’,才于仓卒之间,学那死鬼风绍中,来个‘懒驴打滚’,以期临危救命!”
孟七娘笑道:“韦小弟,你忘了这位归老弟的真气内力,业因中了‘金线蛇王’毒力付之流水了么?”
归宗笑道:“正是为了我丧失了‘真气内力’,我才特别要向韦铜锤老弟拱手致谢!”
韦铜锤这时方想起归宗的真气已散,内力已失,短期之中,绝对无法重练,哪里还能施展什么“隔山打牛”的“百步神拳”?自己何必还要怕他?刚才那式“懒驴打滚”用得委实太嫌慌张胆小,足以贻笑!
他羞得脸红,犹自嘴硬,想要强词夺理的,向归宗叫道:“老小子,你莫要当真以为我怕你,我只是心中有愧,才不愿领受你那拱手一谢而已!”
归宗此时竟已心平气和,脸上毫无怒色的,含笑问道:“韦老弟为何心中有愧?”
韦铜锤道:“能把真气内力,练到你那等击石如粉的强劲精纯程度,着实太不容易,至少也要九夏三冬睡迟起早的,苦上十几年啊!多载苦功,被我弄条蛇儿,咬了一口,便告毁诸一旦”
归宗听至此处,长叹一声,摇头叫道:“韦老弟,我的想法与我的感受,和你迥然不同!”
韦铜锤“哦”了一声,扬眉说道:“韦铜锤愿闻高论”
归宗叹道:“若论真气之强,内力之足,恐怕四海八荒之间,并没有几人能超得过我先叔父‘神拳无敌’归辛树去!”
韦铜锤颔首道:“这的确不是你替你叔父兼师傅吹牛,我爹爹和七位妈妈,在云南闲来无事,煮着过桥米线论英雄时,往往都推‘华山派’的‘神拳无敌’为第一高手!”
归宗垂泪叹道:“我叔父若不是自诩太甚,当年何至于只凭三人之力,使敢带着爱妻独子,进宫行刺康熙?结果,双拳仍然难敌四手,好汉毕竟架不住人多,满腔热血也拗不过天心气运,才使归氏全家,惨死于上百大内侍卫的刀剑齐举之下!”
盂七娘与韦铜锤听得均心中一片凄恻,但却无甚适当言词可慰,只好任凭归宗满腹牢骚的再说下去!
归宗道:“我若不是也自恃在武功方面,略得家学诀窃,今天便不会想尽量戏弄折磨韦老弟,以报当年之仇,结果还不是弄巧成拙,羞点儿丧命在那看去毫不起眼的‘金线蛇王’之口”
韦铜锤拱手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急于自救,才只好不择手段!但这样一来,你应该把我恨死才对,怎会反要向我致谢?”
归宗苦笑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镇日在江湖中争胜斗狠,谁能保证不会碰上什么想不到的钉子?今天,你韦铜锤能够大量宽宏慨解蛇毒,明天,我归宗却又不知会怎样遭人算计,以及怎样惨死”
语音略略一顿,仰望云天,吸口长气又道:“但真气一散,内力全失之下,我便自然而然的,淡尽雄心,可以回转华山,利用余年好好在葆元健体方面,下点功夫,或许能多活上几度春秋,岂不是全出老弟所赐?”
韦铜锤有点不以为然的摇头说道:“这种论调,太灰色吧?除了逞能斗胜的个人英雄色彩之外,还有驱逐挞虏,光复河山的千秋大业,要我们天下一心,群策群力的大家办呢!倘若人人都象你这等独善其身,灰心隐退”
归宗接口叫道:“韦老弟请注意你所说‘驱逐鞑虏,光复河山的千秋大业’一语中的‘千秋’二字!由于康熙施政仁厚,加上久乱之后,民心思安,我游走四海,发现各界生民,对‘先明’二字,暨种族之仇,山河之恨,均已渐渐淡漠!换句话说,就是‘民心欲死’!今年康熙驾崩,雍正接位,以其猜忌残酷性格,或对四野民心,暨光复大业,反起刺激良好作用!”
韦铜锤失惊叫道:“咦,你这话儿,竟和我舒化龙伯父所说的,差不多嘛!可见得都是经过细心观察体会的智者之言!”
归宗叹道:“即令民心方面,有了转机,但清廷气运之衰,恐怕至少也在百数十年以后,孟七婆婆既是星象名家,定能预知休咎”
孟七娘不等归宗再往下讲,便微笑接道:“老婆子哪有那高道行?但我相当同意归老弟的这种看法!”
归宗道:“故而我独善其身之意,并非逃避责任,忘了祖宗!只是想换个方式,比较不着痕迹的,设法在四海生民心中、目中,用谆谆口教,温和身教,灌输民族志节,培养光复意识,普遍撒下种于,不必急于求功,等待日后水到渠成的自然开花结果!”
说至此处,向韦铜锤笑了一笑又说:“就拿韦老弟的尊人来说,他若是-颜事仇的名利之徒,当年怎会弃‘一等鹿鼎公’的高官厚禄,而举家远隐?倘若他非看出时机未至,不宜违天行事,又怎会一忍二十年,未倚仗他的雄财厚势,和四海声名有所动作?”
孟七娘笑道:“归老弟明心见性,是大智慧之人,此次转武为文,或收‘塞翁失马’之福!你要回华山,便请动身,我和韦小弟还有不少的话儿要谈呢”
归宗闻言,便向盂七娘和韦铜锤告别而去。
韦铜锤等归宗一走,便向孟七娘急急问道:“孟老婆婆,你当真替我爹爹看过相儿,算过命儿么?”
盂七娘道:“相是看了,面相、手相都已详细看过!命却没算,由于无法以‘命相合参’,故而对你爹爹,我却惭所学止此,不能把他看得十分透彻!”
韦铜锤奇道:“老婆婆为什么不替我爹爹算算命呢?是你不肯算?还是我爹爹突然吝啬,不肯付出合理酬金?”
孟七娘摇头笑道:“都不是,是你爹爹根本没有命啊!”
这一句“根本没有命啊!”听入韦铜锤的耳中,使他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目中噙泪地,失声叫道:“老婆婆,你你你说什么?我我爹爹竟竟根本没没有命了”
说到后来,业已语不成声,凄然泪下!
孟七娘见状笑道:“韦小弟切莫把冬瓜缠到茄子上去,胡乱有所误会!你爹爹韦小宝的命长得很,我替他相过面了,就凭他的‘耳朵’和‘人中’两个部位,也一定可以比活到八十八的茅十八,还要活得长些”
韦铜锤倾听至此,业已破涕为笑道:“既然如此,孟老婆婆为什么说我爹爹‘没有命’呢?”
孟七娘欲言又止,似是有甚为难。
韦铜锤叫道:“老婆婆有什么话儿,尽管直说,我爸爸韦小宝生平不存任何忌讳,他一过自诩‘书有未曾经他读,事无不可对人言’的!”
孟七娘点头笑道:“好,这样说来,我就无妨直言,据说你祖母韦春芳,幼遭孤露,沦落风尘,虽然生下你爹,但那种生活,正所谓朝秦暮楚,生张熟魏,以致连你祖父究竟姓甚名谁?是汉人?是满人?是蒙人?是回人?抑或是藏人?苗人?都根本弄不清楚”
韦铜锤虽然脸上发热,连耳根都觉得发烧,但却不能不点头承认爹爹韦小宝的这种奇妙尴尬身世!
孟七娘笑道:“韦小弟请想,在这种不知身世的情况下,加上你祖母韦春芳又已过世,你爹爹韦小宝那里还报得出算命必须的准确生辰八字?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炊’,除了今年几岁,你爹爹还可以勉强知晓外,月、日已不可稽,时辰更连边都没有,我老婆子虽想替他来个‘命相合参’,却无法获得必须资料,只好拚命从‘相术’一途上,深加研究,而叹惜你爹爹‘没有命’了!”
韦铜锤听清究竟,揪得紧紧的心弦一宽失笑说道:“原来如此!我爹爹虽‘没有命’,但甘凤池甘大侠总有‘命’啊”孟七娘叹道:“甘凤池虽然有‘命’,但可惜‘命’却不长!”
韦铜锤方自骇然,孟七娘又复说道:“我仅从‘相法’之上,已发觉甘风池眉心中‘煞纹’已现,似乎大厄将临。等他写出准确生辰八字,实施‘命相合参’之下,更更”
韦铜锤心弦又紧,急急问道:“更怎么样?甘大侠修为既高,人又精明正直,我我我不相信他会逃不过什么重大灾难!”
孟七娘长叹一声,默然说道:“这是天意,也是定数!我也有点不信,但对他脸上手上,左看右看,对他的‘生辰八字’,一排再排,总觉得这位江南大侠,绝难‘寿延一纪’,躲不过分尸之祸!”
韦铜锤懂得所谓“绝难寿延一纪,就是活不过十二年。”不禁心中一酸,凄然问道:“老婆婆,你既算出甘大侠活不过十二年,可算得出他会怎样死么?”
孟七娘道:“为了使他易于趋吉避凶,你爹爹求我尽力参详,我也不辞折寿,稍泄天机,终于在‘命相合参’之外,再加一卦,终于参解出甘大侠将死于龙爪之下!”
韦铜锤叫道:“真的龙爪没有什么了不起,甘大侠一身绝技,那里会去怕‘它’!据我猜测,所谓‘龙爪’,定是先前叫‘四阿哥’,如今称‘雍正帝’,胤祯那厮的恶毒爪子?”
孟七娘笑道:“韦小弟的看法,和你爹爹暨茅十八、我老婆子等,居然不约而同”
韦铜锤苦笑道:“看法相同,没有用啊,要有抵御之策才好!”孟七娘道:“甘大侠与当今有约,本来要去北京,你爹爹和茅十八,怕他自行送死,遂强把甘凤池留住,要和他‘拚酒十三年’,以期超越‘一纪’之数,躲过这场劫运!偏要人与天争,到看那只‘龙爪’,怎样能远向扬州肆虐!”
韦铜锤抚掌大笑道:“这一着是高招!因为我爸爸是扬州的地头蛇,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甘大侠又是一只不好惹的‘强凤’!胤祯一个弄得不好,会在扬州大碰钉子,甚至于弄断他的‘龙爪子’的!”
孟七娘笑道:“大家都尽尽心吧!你爹爹知我游荡江湖,到处乱跑,曾托我若遇上你们三兄妹时,要叫你们多积德少闯祸,对那桩要紧事儿,则务必要设法办妥!”
韦铜锤皱眉道:“哪一桩要紧的事啊?老婆婆请直说,我们要掌握时机,不要再瞎猜谜了!”
孟七娘道:“想灭雍正凶威,先破清帝‘龙脉’!关于这种阴阳卜宅等风水与地之学,我老婆子倒是识途老马,可以先替你好好上点基本知识课程!等你到了鹿鼎山中,才懂得怎么看、怎么找、怎么解、怎么破,把满清帝室相当兴旺的一些‘龙脉灵气’,替它宣泄放掉!此举若成,则雍正凶威定减,清宫必有大祸,甚至连‘帝祚’方面,也会为之缩短不少,有益于我们汉族儿女的千秋光复大业!”
韦铜锤听完,立向孟七娘纳头拜倒,异常高兴说道:“多谢孟老婆婆,我愿意学,我文也念过,武也学过,就是对这种阴阳之道,未曾涉及!这一下,我可比哥哥、妹妹们,会得多一手了!”
孟七娘笑道:“阴阳与地之学,虽是闲杂小道,但其中理论,到也相挡深奥,并不简单!你既肯学,我便悉心相传,但须破些怪囊,请我大酒大肉的,吃喝上十天半月,并不许耍些阴险,放条蛇儿咬我!”
韦铜锤大笑道:“放心,放心,你头发这样白了,肉质定老,涩而不香,我的‘金线蛇王’,一定不合口味!”
孟七娘笑骂道:“小鬼嘴舌太刁,刚才我应该在暗中提醒归宗,莫上恶当,让他有机会把你那嘴太爱骂人的牙齿,多多打断几枚”
韦铜锤恐怕孟七娘当真生气,会不传他阴阳与地之学,遂赶紧嘻皮笑脸叫道:“孟婆婆,孟奶奶,你别生气,算我这小鬼,说错话儿,形容失当好了!你的头发,不是白色,而是最美丽的银色,你的肉也不老,又嫩又香,我的‘金丝蛇王’,太对胃口,若给它一个机会,包管连血都把你吸个干干净净!”
孟七娘倾听之下,脸上绝未现出半丝怒色,直把阅世甚深的一双老眼,紧盯在不住挤眉弄眼,韦铜锤那副调皮捣蛋的小脸庞上!
这样看法,到把韦铜锤看得有点毛骨悚然起来,赶紧调整了一个姿势,略为避过孟七娘紧盯眼光,苦笑叫道:“孟婆婆,你这样看我则甚?眼光中并有一种特别意味的怪异神色!是不是看出我也有什么劫运当头,寿数难延‘一纪’,会‘分尸’惨死在‘龙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