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进阵之后,同样的被困阵中哩。
这时,却得靠她拿出最高的智慧,体悟阵中的奇妙,否则,非被困死阵中不可。
姐弟两人只不过闯过了两道关口,就不能再进分毫。
因而,两人都静立不动,参悟其中的玄机。
好在端木慧、圣华,都是秉赋奇佳,聪慧过人之人,自然有出阵之法。
这当口,竹阵之外,已出现了孤海四铃,金陵二牌,梅园三箭。
且金陵二牌已瞧也了入阵之路,正指挥众人奔进竹阵里。
又是个黑暗之夜,玄碧崖的竹阵之外,静悄悄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这里没有人走动,连山风都停息了。
然而,竹阵之内,却有着热闹和紧张两种不同的气氛交织着。
竹阵的最前端,是圣华和端木慧。
姐弟两人在阵中两天了,到现在为止,才进展了半里路。
两人绝顶聪明,悟力极高,长时间的研悟下,当不难跨过这座阵法。
姐弟两人手中持有丹心旗,那丹心旗的玄妙之机,端木慧都能研悟出来,当然这座竹阵也难她不住。
同时,两人在绝望之际,借丹旗上的玄机,推而理解阵中的奥理,再挺身而进。
因此,渐渐的两人已走出竹阵的最前端。
此际,两人心无旁顾。脸带微笑,非常冷静在继续研悟出阵之法。
在他们身后,大约在两丈远近的花层内,是金陵双牌。
双牌精通此道,他首先在照应孤海四铃进阵,紧接着是梅园三箭。
但四苓三箭进阵之后,却迷却方位,分做两起,各奔不同的方向。
金陵二牌一直进到花从之中,照样的走不出来,被困的时间和圣华一样。
二牌的左面是孤海四铃,这四个江湖怪宿,眼睁睁的看见二牌立于前端不远,就是追赶不上。
他们大声喊叫,叫破了喉咙,金陵二牌也没有听见,只急得四铃青筋直冒。
四铃的右后方,有许多怪石,怪石的前后,都配植些许翠竹,看起来非常的平淡。
可是,梅园三箭却被困在这个石岭中。
他们同样的看见了四铃,同样的喊叫,同样的不起作用。
进竹阵的左侧面,仍旧困住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首次追赶圣华,而大胆人阵的金刚幡胖瘦二判。
竹阵的玄奇,神鬼难测,诡异万分。
在阵外,看得见阵内的全般状况,进阵之后,后面的人,只能看见前面的人,则看不见后面的人。
更使人难以捉摸的,是叫喊之声,传达不了对方的耳中。
所以,圣华和端木慧得能安心研悟,否则的话,小杀星要不调转头来杀他们才怪哩!竹阵之中,共是十三个人,却分成四个方位,彼此不能兼顾。
但是,他们并不气馁,都以极大极高的耐性,设法探查出阵之法。
要知阵中的江湖豪杰,都是抱有目的而来的。
圣华和端木慧,是来查探玄碧奇篆埋藏之所,如果情形许可,就要动手启出奇篆。
因为他们的行动,大出江湖人物意料之外,十分隐秘,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终止之概。
孤海四铃他们,本来已邀请了江湖高手,要寻找圣华报仇雪耻,同时,也要夺取丹心旗。
那知他们在路上,无意中碰着黑心鬼匠,扬言圣华可能到玄碧崖启宝,唆使他们先行到此缠着圣华,必要时,倒可以杀死圣华,而夺丹心旗。
黑心鬼匠无意中揭开了圣华的隐秘行动,又往恒山奔去。
孤海四铃等人得知主华的下落,于是,挥动人马,就往峨嵋疾赶。
这夺旗之举,二十一宿始终未能如愿。
能获此消息,当然是大喜极了。
因此,他们比崂山铁陀等人晚到一步,只丧失四条人命在圣华和端木慧手中。
他们不死心,非要夺回丹心旗不可。
是以,大胆闯阵,而要达到目的,报仇夺旗。
整个的问题,是出在黑凡鬼匠和铁掌金环之手。
假如当初依圣华的心性,杀死龙门、华山、天龙三派的掌门人,这消息断不会走漏。
但端木慧一念仁慈,方惹起这场极大的麻烦。
百密一疏,端木慧纵然心思细密,也难逃出江湖奸雄的计算之中。
这是天意?人为?很难下断语。
一天,过去了
三天的光阴,眨眼间溜走了。
圣华和端木慧终于脱出竹阵,两人大大的吁出口气,觉得轻松无比。
“慧姐姐,再往哪儿去”圣华问。
端木慧摊开丹心旗,指着丹风的嘴尖,道:“脱出竹阵,照图上所示,是往左面转过,经过两座山头,就到了玄碧崖的心脏地了。”
圣华双目紧盯着旗上暗图,看了许久,却未看出有啥苗头,又问道:“不晓得前面不有没有阵法?”
端木慧未当即回答他的问话,娇声一笑,俏皮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被些阵法困怕了?”
“我的确是有些怕,硬生生的将人困在里面,死不死活不活的,真是蹩死人!”
“嘻嘻!天下也有你怕的东西呀?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哩。”
圣华微微一楞,霍然一笑,接道:“我不但怕阵法,我还怕你哩!谁说我什么都不怕?”
端木慧可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玉面绯红,啐了他一口,道:“小鬼!你也学会了损人,我几时要你怕来的?”
“哈哈!是我自己要怕你的啊!我的好姐姐。”
端木慧羞在脸上,喜在心中,混身轻松无比,一扬丹心旗,娇叱道:“再贫嘴,我可真要打你啦”
圣华赶忙双手抑拳,作了一个大揖,笑嘻嘻的道:“小弟遵命,再不敢贫嘴了!嘻嘻!”
姐弟两人经过竹阵被困的那段日子,委实紧张沉闷了一阵子。
出阵后的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他们无所谓有后顾之忧,却尽量的轻松起来。
这个当口,全部忘记了困在阵法中的际遇。
突然间——圣华心中一动,脱口问道:“继我们之后,会不会有人跟踪捣乱?”
姑娘沉吟有倾,笑道“有人跟踪我们倒是千真万确,但他们能否闯过层层严密的阵法,却大费思考。”
“依你看,他们能突破这些封锁么?”
“很难说,假如我们不留痕迹,谅他们也必现不了我们的去向。”
不错,姐弟两人的动向,纯是遵照丹心旗图上所示的路径采取的行动。
他们若通过时不留丝毫痕迹,的确难被人家发现追踪。
纵然有人知道他们重叠玄碧启宝,然都不悉行进的路线,将也会徒劳无功的。
可是,圣华忽略了,端木慧也有些过于有恃无恐。
他们沿途遇见的敌人,都采取了速战速决,杀人灭口的手法,以为决不露出行藏。
殊不知些被杀死的尸体,他们并未掩蔽起来,这,毕竟是个极大的痕迹、漏洞
因此,后来的人,本就没有方向探索,但根据发现的尸体判断,也就不明白明了。
何况,竹阵这内,尚有江湖二十-宿的十一宿在,这些人就是个总障碍哩。
圣华童性未泯,加之又是豪爽坦直的心性,自然不会考虑这许多问题。
他一听端木慧是那样武断而有把握的答复了他的问话,不由朗声一笑,道:“如此说来,启出玄碧秘浆的事,是十拿九稳的了?”
端木慧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忙接道:“启宝是不会有问题的,若有问题,那就是除石阵竹阵之外,只怕还有更厉害的机关阻拦啊!”“再厉害的机关也难不住姐姐,我们走吧!”
端木慧轻轻的,得意的一笑,就往左面走去。
圣华紧跟着端木慧之后,缓缓而行。
出竹阵往左,是条狭隘的谷路。
论宽度,也不过是一丈多点,不长,但却不那么直坦易行。
谁也不敢料定这谷路之中有些什么埋伏。
姐弟两人有了竹阵被困的经历,都小心翼翼,没有即刻进入谷道。
端木慧平旗仔细的研着许久,方道:“谷道中埋伏甚多,照图中指示,必须先从左进,然后返右行,每逢转角之处,必须左右调换方位,就不致触发机关了。”
圣华不懂,瞪着眼望着端木慧出神。
端木慧嫣然一笑,道:“傻子!别楞畦!你跟着我走好啦!”
好当先抢进谷道左面,很小心的探测行进。
圣华紧贴在她的身后,不敢拉长距离,他有打算:万-端木慧触发机关,他好抢救。
两人行走得十分缓慢,好不容易到了第一个转角之处。
端木慧蓦地身形一变,已飘在右面的石壁边,向圣华一招手,道:“过来,那面不能走!”
圣华双肩微晃,已跃过右面。
两人继续前进,仍旧贴紧石壁,步步前探。
圣华心中甚是不服,暗忖道:“好好的一条路,那会有什么埋伏嘛!她是否太过小心了”
他心中存下了这个念头,嘴里却停不住,小声道:“别尽靠石壁走呀!中间路多宽敞”
端木慧狠狠的瞪了他-眼,嗔道:“你别不服气,那中间路虽宽敞,却极难行走,不信,你试试看!”
圣华颇觉尴尬,也有着极端的不信,他倒是真想试试。
他没有言语,星目闪动,正在打量中央道路的情势,他要去
端木慧秀目流盼,早看出他的心意,她暗中发急,正想出言阻止。
突地——方才转角的前面,传出轰地一声爆响。
端木慧芳心突紧,一拉圣华,两人揉身,贴壁上游了一丈多高。
刹那间,一股浓烟,被夜风吹袭,正向他们这面飘来。
圣华心头腾腾跳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隔了好半响,没有任何警兆,浓烟已疾卷前窜。
端木慧脸色十分凝重,沉声道:“我们去看看,只怕有人触动机关。”
两人滑移地面,纵身从原来的方位,很快的倒回去查看。
他们转过了弯角,刚好露出身形,四日望去,赫!谷道进口不远的路中间,已横着一具尸首。
那人面目全非,似被什么易燃的物体烧死,而且死得又快又惨。
圣华机伶伶的打了个冷噤,暗中叫“惭愧”!敢情他着实服贴了。
假如不是偶然发生这件事,他已纵身路中,说不定现在的他,正和横尸路中的那人一样呢!
“你认识那人是谁?”端木慧问。
“死得变了形,我认不出来。”
端木慧沉思许久,又道:“奇怪!我们的行动,似乎已被人侦察到,可能不止一人”
此言未落,谷道口接连闪现两条黑影。
姐弟俩中里缩回身躯,圣华轻声道:“原来是梅园三箭的两箭,那么死的定是三箭中的一箭无疑了。”
端木慧没有说话,一按圣华,插身前探,张目朝谷道口看去。
来的正是梅园三箭,他是被金陵二牌第一批接引出竹阵的三人。
三箭分两股,往左右查探,那晓在圣华这而后一箭,触发机关,而被炸死。
因为这声爆响,震动了另外的两箭,调转头才往这面奔来。
两人一看情形,已吓得脸无人色,根本就不敢动弹。
圣华已是不耐,一拉端木慧,道:“杀他们去!”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要快!”
这个时候,现场仍旧蒙罩着薄薄的白烟,由谷道向外看,较为清楚。
姐弟两人依石壁左面,伏腰疾闪,这次的身形,快得过于闪电。
梅园二箭还在发楞呢,他们是在等金陵二牌到此,再作打算。
哪晓得死星高照!噩运当头啊!
圣华初估距离,觉得凭猛跃之劲,足可出去,于是,气纳丹田,一蹬脚,白线疾射,早到二箭的面前。
圣华一露面,二箭就有点心惊胆战。
因为,小杀星的能耐,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这时人手不足,恁二人之力,说什么也不是敌手。
圣华一冷哼,毙刀在手,身法大展,照二箭就打。
梅园两箭心无斗志,但不愿就这样等死,于是,拼出全分左右力战圣华。
此际,端木慧已掩到侧面,她却没有动手,强加戒备中。
圣华和他们打了两个照面,尚未得手,不由真火大动。
他怒哼一声,毙手金刀翻腕搠动,金光灿烂,白影如风。
只一眨眼,就听得一声惨叫,梅园三箭、只剩下了一箭了。
独箭亡魂丧胆,那敢再战,心里又恨金陵二牌,孤海上铃和胖瘦二判。
这老小子有他的绝招,不能打,往竹阵那面逃命,总该可以吧!
于是,他趁圣华杀同伴的刹那之间,提气后跃,扭身就跑。
他这里刚走几步,白影忽现,杏黄色的光芒,早就迎面砸到。
当然,端木慧在这个节骨眼上,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他逃生的。
那杏黄光芒,也正是姑娘堵击的丹心旗。
眼看丹心旗将砸到独箭的头上,忽地——金光似流星般地打中独箭的背后,他狂吼半声,那半声还未吼出
“叭”!丹心旗恰好在这个关节,砸中他的脑袋,血花四溅,脑肉乱飞。
当时就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原来圣华拔刀之际,见独箭亡命而逃,他怒气更炽,急怒中,抖手就将毙手金刀打出。
他没有打过暗器,这次抖出金刀,是以内力推送的,倒也准确,居然打中背心。
独箭连挨两记,这是他应得的报应,谁叫他作恶太多!不死的话,真是老天不长眼睛。
圣华纵身过来,拔出毙手金刀,笑道:“痛快!杀得过瘾!”
端木慧笑了一笑,又白了他一眼,道:“别痛快啦!只怕杀不尽杀哩。”
圣华一楞,有点不明所以,问道:“还有谁?”
“江湖二十一宿,淮江七令和三江之怪早亡,今天出现了梅园三箭,很可能还有孤海四铃,金陵双牌,胖瘦二判,你杀得完?”
“他们来了吗?”
“我想来了。”
“来了我就等在这儿大大的杀他们一番。”
端木慧翠眉轻锁,轻吟良久,方道:“若是他们八个人,那倒好杀机大展,但在他们之后,恐怕还有人来啊!”“你说的是谁?”
“比如五狱人物,七大门派,黑白各路人物”
圣华倒吸一口冷气,接道:“真要是都到了,我们力单势孤,启宝就成了问题,那怎么办?”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决不退却!”
“我赞成姐姐的说法,不过,是谁走漏风声的呢?”
端木慧一直就在思虑,圣华一问,也恰好是思虑成熟,接道:“若我的判断不错,必是黑心鬼匠,铁掌金环,和华山派的总旗坛三人,真悔当初没有杀死他们。”
“对了!是他们!别急,迟早就叫他死在我的毙手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