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微不至 2

    夏川点点头，示意云错好好休息，给他掖好薄薄的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手机剧烈颤动，扰得云错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里，视线烙印屏幕上赫然的5个未接电话。都只有一个名字，周琦。

    “喂，云错！你怎么样了啊？手机老打不通，都快急死我了！”周琦呼喊的声音满含着焦急。

    “没事……”

    云错挂下电话，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愫。

    听到里面的动静，触上门把的手瞬时退了回来。门外徘徊了许久的人听到内里的声音，终是转身离开了。

    很多年之后，两人再度回忆这些事情，夏川忽然揽住云错，低低的声音摩挲着他的面颊，“当时我不该走的！”

    云错笑笑，有些无奈。过去了便过去了，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老师几乎全换了，云错上课也不似以前那么专心了。曾经的课堂是他的舞台。任是天马行空的遐思，夏川允许他直言。这个教室，曾经满是他激情澎湃的语调。三尺讲台，曾经是他长身玉立的阶梯。可现在，空了。

    物是人非，一切都那么让人怀念。

    云错的出神，周琦看在眼里。

    即便不情愿，有些事已经箭在弦上了。她再不能放任云错不自觉往那人的办公室跑，再不能眼睁睁看他留恋他的气息。

    云错依然忙碌，只是心力大部分都花在了学业上。除了在学生会挂个虚职，其余时间都扑在“东风”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这样凄婉的情愫浸染了云错年轻的胸膛。他把“东风”当成怀念曾经的祭坛，一腔执着洒在斑驳的岁月里。现实面前，人总是无力的。慢慢的，他甚至能站在云向南的立场考虑他当时的处境。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的心所能控制的。

    他在矛盾中炙烤，烈焰灼烧每一寸心，一寸相思一寸灰，心就燃尽了。

    可再去找夏川，他却冷漠如冰，完全把他当成隐形人，视若无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云错不知所措，苦恼万分。

    秋风秋雨愁煞人，黄花几度荒凉。

    冷暖自知。多久了，他对她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就连亲吻也显得那么中规中矩。云错和周琦只是在外人的视线里温情。终是有些裂痕破碎在两人心间。

    他做不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倾尽全力去爱。

    云错有时会觉得自己跟周琦就像云向南跟叶翠芬。感情并不浓烈，似乎只是因为在一起了便顺其自然在一起了。有温情却没有激情。他竭力使自己做好，竭力使自己成熟起来，也竭力去尝试爱她，完成他们的约定。可这约定怎么越来越累人？

    云错心下总是淡淡的苦涩。

    送周琦回了宿舍，云错不知不觉又踏上了那条熟悉的花径。

    十月，秋意渐浓，夜色凉如水。这条幽僻的路上几无人迹，循着“东风”的办公处，一路踏着萎顿的残红，卵石铺就了绵延的情思。怎会又走到这里？云错苦笑起来，刚想转身，眼帘中忽然印入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月色黯淡，凉风轻拂，他的修长披风卷起了一角。云错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畏惧，连日来的冷漠打消了他的勇气。刚想转身离去，那人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都愣怔在原地，脚步不得动弹。隔着幽魅的夜色，棋局暗布。谁都不敢先动一步，谁也不知结局。

    僵持了几秒，云错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丝期盼，他想见他的，多么想见他啊！

    “夏老师，你……为什么躲着我？”

    云错紧了紧拳，深吸一口气终于问了出来。他迫切希望知道答案，哪怕是他不想听到的。

    夜色染上他深邃的眸子，寒洌的光芒溢了出来。

    “没有为什么！”夏川转身，背影决绝。

    云错看着那渐远的身影，凉意一点一点漫上胸口。他的背影，那么挺拔，也那么萧条。看着多么让人绝望！拼命忍住胸口压抑着的情绪，云错迈开沉重的步子追了上去。

    枯黄的叶子亲吻上冰冷的玻璃，刚一触碰便款款零落，不由自主。

    对座的男子冰冷如塑，薄唇紧抿。几乎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自顾灌酒的云错。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要我看你喝酒么？”

    从什么时候起他又恢复了曾经的冷漠，语气里满是讥诮。那副冰冷的神态让云错锥心刺痛。

    “为什么这么对我？”猛然摔下杯子，清脆的碎裂声惊扰了其余的客人。

    对座的男子眼眸冷定，冷冷注视着暴怒的男孩。“那你想怎么样？”

    紧紧蹙起眉，云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烈酒灼烧着脾胃，心痛欲加燃得旺盛。

    冷漠，如此伤人。

    忽然，年轻的男子从座上跃起，奋力抓住对座的男子的手飞奔离开，不顾身后老板的呼喊。

    夜风撕扯着云错额前的几缕头发，被紧紧拽着的男子也不见得有反抗。夜色迷茫，路灯熏染了他们的神情。

    许是酒力张狂，云错只觉得周身燃起熊熊的烈火。本能的，他将自己扣合上那人的胸膛，只在一瞬压上那人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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