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不怕人笑,春儿却是窘的不行,这顿饭吃得颇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夜深,沈傲才想起回府去,临别时沈傲问吴三儿到了年关时怎么过,吴三儿苦笑道:“这邃雅山房里,多数都是外乡人,我们自己备些酒菜,热闹热闹,一夜也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众人唏嘘不已,每逢佳节倍思亲,沦落异地,每到这个时刻总是最难捱的。沈傲的思绪也漂到了另外一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他虽然只是孤儿,可是仍有许多难以忘怀的人和难以忘记的事,叹了口气,道:“多购些年货,不要怕花钱,一年难得高兴一次,要过得比别家好,过得比别家丰盛,只要是我们邃雅山房的人,往后都是亲人兄妹,要相互扶持。”
众人纷纷道:“沈公子说得对,到了这里,我们都是亲人。”便是有人眼泪都出来了,平时沈公子油奸嘴滑的,怎么今日却说出这么令人感动的话。
其实并不是沈傲的话感动,只是这句话恰和适宜罢了。沈傲目光落在春儿身上,一双眼眸深望着她,低声道:“春儿,该歇的时候也要歇着,不要累坏了。”
“嗯”在众人面前,春儿忸怩地说不出话来,雾腾腾的眼眸儿抬起来,恰好遇到沈傲灼热的眸子,一时恍惚。
“沈公子,快走吧,再不走又要宵禁了。”外头的邓龙提着一盏灯笼连声催促。
沈傲笑了笑,留下一道背影,会同那灯笼的光芒,消失在夜幕之中。
寒冬腊月,又是一场大雪飘落下来,雪花儿不大,却是纷纷扬扬地将视线也遮蔽住了,放眼望去,远处的景致变得模糊起来。
沈傲穿上蓑衣,周恒和邓龙各提着酒水、腊肉一道儿出门,往唐祭酒的府邸去,三人一深一浅地踩着积雪,在落寂的街道上说笑步行。
周恒今日倒是颇有兴致,听说邓龙会刀法,便一路追问,邓龙难得遇到一个吹牛的机会,自夸一番,将自己喻为那行走江湖的独行侠,替天行道,扶弱锄强之类的添油加醋地说出来,引得周恒神往不已。
沈傲却只是一路地笑,不揭破邓龙的把戏,等到了唐府,沈傲才发现,这位唐大人所住的宅邸与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没有雕梁画栋,更没有高墙阁宇,只是一处孤僻的小院落,院落里腊梅盛开,花香四溢,雪花皑皑的堆积在篱笆上,霎是好看。
去叫了门,唐严穿着件袄子出来,第一眼看到沈傲,顿时大喜过望,一边打开门,一边故意埋怨:“这样的寒冬腊月,你们真是胡闹,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何必要亲自来,至不济,打发个人来跑一趟,送一份名帖,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若是冻着了身子,这书还怎么读?”
说是这样说,可是那脸色却是红光满面,显是开心极了。
沈傲送上了酒水和腊肉,道:“唐大人,微薄小礼,还请笑纳,这是学生的一番心意。”
周恒也连忙将礼物送上;这些礼物,都是寻常孝敬夫子的常备之物,唐严自是不客气地收了,笑呵呵地道:“来,进内屋去坐,这里冷得很,不要冻坏了身子。”
拉着沈傲和周恒进了东边的厢房,却是把邓龙撂到了一边,邓龙无语,悻悻然地跟上去。
进了东厢房,这个屋子不大,应当是卧室,不过却改成了一个小厅,厅中的饰物不多,倒是壁上悬挂的几幅字画引起了沈傲的兴致,趁着唐严去煮茶的功夫,他负着手走到壁边去看,脸上展露出一丝微笑,沈傲徐徐吟道:“狂风飞卷白絮飞,晶莹剔透冰凌花。雪压枝头映白雪,傲霜迎寒腊梅花。”
这首诗显是唐严的手笔,诗写得还不错,不过嘛,以唐严的身份来说,这首诗只怕并不是上品佳作。沈傲随即一想,顿时明白了,唐严悬挂的不是诗,而是他的心境,腊梅以洁著称,唐大人自喻为腊梅,便是摆明他的人生态度,想不到平时那与太学争斗起来战斗力爆满的唐大人竟是个两袖清风的高雅之士,倒是令沈傲小看了他。
周恒凑过来,见沈傲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幅行书,忍不住问:“表哥,这诗有什么好看的?”说着,突然又顿住了,换上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道:“嘘,你听,那是什么声音?哇,莫非是唐师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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