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猪圈里暖烘烘的冒着臭气。
梁美美嘴里发出呶呶呶的声音,往猪食槽里舀猪食,那头老母猪晃晃悠悠站起来,走过来吃。
安琪扒着猪栏,笑眯眯地盯着老母猪,“它真肥大。”她笑着说。
“刚生完20头小猪仔。”梁美美轻声说。
安琪蹲到地上,从铁桶里抠了一小块煮熟的胡萝卜,送进嘴里嚼嚼。
“呀,这是猪食,多脏啊。”梁美美小声说。
“甜的。”安琪品尝着嘴里的胡萝卜。
“你也尝尝——”她又抠出一块递给梁美美。
梁美美不想吃,迫于友情和暴力的双重压力,只能接过来意思意思咬一小口,还是觉得有一股猪食味道。
和尚醒了,秃瓢脑袋锃光瓦亮,身上穿着黄色僧袍,脚上穿着棉鞋,手腕上还戴着手表。
梁美美飞奔去厨房,张罗早餐,锅里煮着米粥,米粥上面蒸着热乎乎的大肉包子。
和尚坐到长凳上,跷着二郎腿,喝一口热粥,咬一口大肉包子。
梁美美坐在他对面,低头小口喝着米粥,小口咬着肉包子。
安琪倚在和尚家的门框上,笑眯眯地咬着手里的胡萝卜。
“叫我一声爸爸,给你一个肉包子。”和尚斜着安琪,开玩笑道。
“爸爸。”安琪急忙上前一步,仰头甜甜叫道。
“滚蛋。”和尚嫌恶地挥手,江小六两口子在村里的名声坏透了,江小六去外地打工,从工地上领回来一个外地姑娘,这两口子凑到一起好吃懒做,过着城里人的生活,不种地,也不养猪。
梁美美抱歉地望着安琪,家里有几个肉包子,和尚全都数过了的。
安琪离开和尚家,身上的衣服半干,脚上的棉鞋湿透了,家家户户都在吃早餐,她爸妈还在睡懒觉。
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谁家死个人,江小六帮着抬抬棺材,挖挖坑,这样的好事不能天天有,没活的时候,江小六就在家休息,他们家平均一天吃一顿。
安琪背上布包,去田里转悠,拔点萝卜,挖点红薯放包里,她家是没有地的,都是从别人地里偷偷的挖。
没有地,当然也就没有烧火做饭的草垛,连个像样的炤台都没有。
放眼望去,别家都盖了瓦房,通了电,只有她家还是泥巴屋,也没通电。
安琪很羡慕梁美美的好运气,和尚虽然是个和尚,家里顿顿都有肉吃!
安琪在河里洗了萝卜,边走边啃着吃,这萝卜又甜又脆,特别好吃。
“安琪,你又偷我家萝卜了?”麻子奶奶瞪大了眼睛,拦住安琪的路。
她脸上长满了麻子,村里人都叫她麻子奶奶。
“你家萝卜上刻字了啊?”安琪问她。
麻子奶奶摇摇头。
“那就不能证明这是你家的萝卜。”安琪当着她的面,一大口咬下去。
麻子奶奶恨得牙痒痒。
“谁偷我家萝卜,谁就不得好死。”麻子奶奶拍着臀大骂。
“麻子奶奶缺德鬼,等你死了,连给你抬棺材的人都没有。”安琪甩下一句狠话,拔腿就跑。
“小畜生。”麻子奶奶抓起地上的泥巴,砸向安琪。
“老畜生。”安琪飞快跑着,头也不回地骂道。
来生意了,和尚戴上佛珠和墨镜,驾驶着电动三轮车,呼啸着停在江小六家门口,“江小六——”和尚一嗓子吼道。
江小六和于小红屁滚尿流的爬下来,坐上和尚的三轮车,和尚成立了自己的丧葬队伍,江小六专攻抬棺材,于小红专攻哭丧。
但凡有一点办法的人家,都不愿干这种营生,和尚满村子就找了江小六两口子,其余队员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其他村落。
安琪闪到土路旁边,给和尚让路,三轮车呼啸而过,江小六和小红像两只鹌鹑萎靡在后座上。
安琪跑去和尚家,贡献出红薯,梁美美将红薯埋进炉灶眼儿里,两个好朋友并肩坐在草堆上,等着吃烤红薯。
“呀,你嘴里的萝卜味道真不好闻。”梁美美笑着捂住鼻子。
安琪一把扯住她的黄毛,想要给她一拳。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梁美美怯生生地问。
把这茬忘了,安琪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揍她揍成习惯了,“以后你要经常提醒我,谁让你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呢。”安琪没办法地说。
梁美美轻轻点头,心里对安琪还是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