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忧郁的看着他,他的忧郁不是装出来的,他真切地感受到忧郁。
“除非你触犯法律,公检法找上门来,那时我不能再为你保密。”杜子清缓声道。
“我很孤单。”梁云海望向拖地窗帘。
“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感觉?”杜子清问他。
“你有没有失去过什么东西,最最珍贵的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梁云海问他。
他来之前做了功课,查到杜子清的未婚妻和未出世的孩子死掉了,放火的是杜子琳,而杜子琳是梁云波的妻子,如果梁传仁父子不出事,杜子琳不可能回娘家,大概也不可能放那把火。
这就像是蝴蝶效应,始作俑者就是凌牧澄。
梁云海对凌牧澄发出江湖追杀令,只要凌牧澄敢回国,他就秒杀了他。
“最珍贵的东西,你失去了?”杜子清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
突然感觉胯下漏风,梁云海下意识的并拢双腿,“是,最珍贵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变得肃杀。
“你感觉到孤单就是因为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吗?”杜子清问。
梁云海抱紧了双臂,感觉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不离不弃的只有阿灿。”望着团成一坨的阿灿,他的眼神变得温柔。
“阿灿,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杜子清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蟒蛇。
“暖和,阿灿像阳光一样,它能温暖我。”梁云海低头深情地在阿灿的绿豆小眼上,印上一吻。
“暖和吗?蛇是凉性动物,手感应该是又凉又滑?”杜子清故作疑惑道。
梁云海悲从心来,他的心,他的身体比阿灿还要凉,哇凉哇凉的,所以冰凉如阿灿,依然能够温暖他。
“你最早从什么时候开始养蛇?”杜子清问他。
“五岁,还是六岁?”梁云海记不清了。
“为什么想要养蛇?”
“他们都怕蛇。”梁云海嘴角勾起冷笑。
“他们是谁?”
“我妈,我大哥。”他有个满身优点的哥哥,他只能做个满身缺点的弟弟。
“你很冷?”杜子清看他直发抖,屋里的温度刚刚好。
梁云海牙齿打颤,用力地点头,很冷。
“五六岁的时候,也这么冷吗?”杜子清看着他问。
梁云海哆嗦着点头,一次他戴着泳圈在自家的泳池里学游泳,大哥摔了一跤,鼻子流血了,所有人都围着大哥打转,他被人遗忘在泳池里,那时是初春,在泳池里待久了就会冷,他飘在泳池中间,他冷得发抖,快冻死的时候,才被人发现。
杜子清安静地听着他回忆童年。
梁云海的回忆一下打开了,他滔滔不绝,好多以为已经忘记的事,其实一直埋在他的心底,此刻全部涌上来。
“今天就到这里结束。”杜子清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决定结束这次的心理咨询。
梁云海抱起阿灿,走出咨询室,本来想要拉拢杜子清的,话题一不留神就被杜子清带着跑了,一直跑到他的童年。
杜子清锁上工作室的门,最最珍贵的,他冰凉的手指轻抚过门上的心语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