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很简单的道理,共患难的时候,没有选择的余地,共富贵却有很多的选择。
早晨,安琪跟着洪双一起下楼。
洪双将家里的垃圾分类,一个袋子里放着易拉罐、塑料瓶,还有硬纸盒,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生活垃圾。
“爷爷早!”洪双跟趴在垃圾桶上的老人打招呼,顺手将手里的废品放到老人的三轮车里。
老人是她们家楼下的邻居,快九十岁了,每天早晚在垃圾桶里捡废品,老人的儿子媳妇游手好闲,整天窝在棋牌室里玩,完全不顾老人的死活。
老人两条腿瘦得像麻杆,走路都颤颤悠悠的,洪双每次见了心里都很难受。
安琪嚼着口香糖,一脸的麻木不仁。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洪双问她,老无所依。
安琪摇摇头,“可怜个屁。”
跟江小六流浪的那些年,甚至在福利院里,连最弱的小孩都有一套自保的方法,蝼蚁也有蝼蚁的办法,这个世上没有谁是绝对的弱者。
等到江小六老了,很可能会变得像老人一样,趴在垃圾桶旁边翻找垃圾,看起来是可怜,那也完全是他自找的。
一个中年流浪汉是令人厌恶的,一个老年流浪汉又变得楚楚可怜,其实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洪双愣愣地望着安琪,没想到会从她嘴里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姐,现在有很多的成人夜校,你有时间,也不缺钱,不如去夜校进修。”洪双脱口而出道,她为安琪感到可惜,如果能够接受教育,加上她靓丽的外表,她一定会有一个精彩的人生。
“费那劲干嘛。”安琪嗤之以鼻。
“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洪双委婉道。
“谁说我没有事业了?你姐夫就是我最大的事业!”安琪两只手背到身后,昂首挺胸,一脸的得意洋洋。
洪双叹了口气,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有些话她点到为止,听不听就是安琪自己的事了。
买了煎饼和豆浆,洪双拎着早餐坐上公车去学校。
安琪蹲在马路牙子上,望着车流,咬一口煎饼,吸溜一口豆浆。
那老头子颤颤巍巍的蹬着三轮车,从她面前经过,“老不死的。”安琪笑眯眯的轻声骂道。
都活成这个屌样了,还不舍得死呢。
难得的没胃口,安琪拎着吃剩的豆浆和煎饼去护城河边,她蹲在林荫树下,将豆浆倒进河里,煎饼撕碎了一起扔进去。
当年小红的骨灰就被江小六撒进了河里,安琪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听江小六说她是接客接多了,最后全身溃烂而死,整个人发出恶臭的味道,身上还长蛆了。
看不起病,江小六每天在出租屋里,用白酒给她擦伤口,直到她死。
女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碰上江小六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安琪双手合十,冲着河水拜了拜,她已经不记得小红被撒到哪个地方的哪个小河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