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哈哈大笑,伸手连连大力拍着她瘦削的小肩膀,“小词美女,你终于醒悟了啊!”夏允杰这个变态,他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对她最初的兴趣,就是想看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疯发飙。一个长得不错,又听说被潜规则了的女人在剧组,饱受流言蜚语却自始自终一副淡定置身事外的表情,他就一直心痒痒想要撕开人面具的伪装,探寻底线。
所以他自豪,他开心,原来这位向姑娘,也不是那么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其实,说白了,他真的纯属吃撑了,没事找事干。他另一点隐秘的小心思更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向小词在后来跟他的逐步相处中,也明白了,这家伙就是让常年拍戏给逼疯的,而且是个戏疯子,常常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给自己设定一个角色,然后就沉浸到里面。拍戏时,他是戏里的角色,下戏了,他是自己剧本里的人物。
向小词也渐渐明白了,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可怕的,除了有点变态外,其他真的还好。
在之后的接触中,她也摸索出对付他的有效办法,其实不是别的,正是装可怜和装悲伤。他最见不得的便是,人们面上那隐隐的忧伤,然后又强装坚强的样子。说白了,他就是个心软的家伙,虽然自己死也不承认。
夏允杰拉着向小词到外面,找了颗枝叶茂盛的大树,又搬来两个小马扎坐下后,两人一边候场一边对词。
从他俩身边走过的人,通常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的嗤之以鼻——“狗男女!”
拜夏允杰这些天明目张胆的纠缠所赐,他和向小词成了剧组里普遍认知的勾搭在一起,不知羞耻的一对。一提起他们,剧组里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就直摇头,说男的也是搞大过多少多少女人的肚子,女的也不知被多少多少男人搞大过肚子。不过他们的最后结论是:男的淫,女的荡,两人真是绝配!
这俩被人当做“绝配”的人,别的没什么共同点,就是心理素质和忽略外界不好声音的本领,都是一流的。
向小词放了剧本,喝了一口夏允杰递过来的西瓜汁道,“喂,外面都说跟过你的女人,横起来能绕地球两圈?”
夏允杰嗤笑一声,抢过西瓜汁喝了一口,挑着眉道,“他们不也说你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拜你所赐,这个名头如今更是坐实了。”向小词跟说别人的事一样淡然,又摇了摇剧本,“夏先生,我好歹陪你对词,你连杯果汁最后都要抢了去么。”
她演的是一个哑女哪里有什么台词,不过是配合他对词,当然也顺便偷师嘛,毕竟这个戏疯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另外,他的无耻她也顺便学了点,比如给人点好处后,就追着人要好处要报偿。
夏允杰丝毫不觉羞愧,仰头把果汁一饮而尽,摊着个手无辜道,“没有了哎。”
“夏允杰,你不发嗲卖萌会死啊?”
于是剧场上演一场追逐戏,然后旁观者会啧啧称叹,“真是世风日下,居然公然男盗女娼。”
人生是自己的,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就会为之所累——这是向小词一贯的想法。不在意不在乎,然后刀枪不入。他人便伤不得我分毫。
可是,在戏里她便丢了厚重的盔甲,入了戏体会人物的悲欢,然后为之喜,为之悲。
洞房里,云风雅依然是平常那袭银白袍子,没有半点喜气。
他压着粉红喜服的哑女,眸光森冷,掐着她的脖子道,“看,肖笑忘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他明知道与我成亲入了洞房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去的。”
哑女被他按着掐住,却不挣扎、不企图辩解,安静的躺着,只剩眼里浓重的悲哀。
云风雅松了掐住她脖子的手,一遍遍抚着她胭脂也掩饰不在的苍白的脸,语气变得轻轻柔柔,“他根本不曾爱你,从来都是。只不过是利用的关系,何必动心。”
何必动心?向小词躺在那里,前一秒她还是哑女,后一秒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竟然是连夜邪。
然后,哑女笑了起来,艳丽夺目却满含自嘲的一笑。
夏允杰此时愣了愣,剧本里的内容,哑女此时应当无声哭泣的。没听见喊“CUT”,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下去,“‘阿哑’你看他连给你的名字,都这么随便。为这种人舍了命,当真值得?我疼你不好么?”
于是,云风雅扯了腰带,扔了银白的袍子,俯下身去。
红烛跳动,床幔颤动,一夜春宵。
“C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