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恋情 1

    暗恋三年，心痛到不能呼吸

    十八岁的时候，她像小偷一样，偷偷地看着坐在前排的他，笔在纸上无意识地胡乱划着他的名字。“看什么？”他突然转过头来，她痴迷的眼神被逮个正着，“干嘛看得眼睛发亮啊！是不是暗恋我呀？”被抓到偷看已经够丢脸的了，居然还被他猜中心事……瞬间，那火辣辣的感觉，从她的耳根蔓延到脸上来，“要你管！”尽管她的心跳乱了频率，但嘴上还在奋力地反击。仿佛看见他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竟没逮到。

    十九岁的时候，她开始把自己的浓浓情思付诸文字，在校园BBS上贴出来，立刻引来跟帖无数。众人七嘴八舌的评论，她只一笑置之，唯有一个人的跟帖能直抵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慢慢也熟悉起来，可以讲讲心事。那个人鼓励她直接告诉他，至少让他知道她的爱存在。她犹豫，他那么优秀，她怕被拒绝。那个人急了，不试怎么知道呢？她突然觉得很恼怒，自己已经够乱了，还要被一个陌生人来说教。换一个名字，不再联系那个多嘴的人。

    二十岁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暗恋的生活。每天早晨站在教学楼窗口看他匆匆赶去教室，每天中午和他在网上聊天，当然是匿名的。每天下午去操场上看他踢球，她觉得挺满足，可是毕业以后呢？不久后，他的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女孩，这是三年来不曾有的，她以为自己会默默在心里祝福他，可不行，她感觉自己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大雨滂沱的日子，她走出家门，撑开伞，那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蓝色单车，缓缓停在她面前，“我载你。”他笑嘻嘻地招呼，脸上有阳光般的笑容。她站在门口，傻愣愣地望着他，全然不知道该怎么样移动脚步。“你……”“你……”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呃，今晚我想请你吃饭。”他说。“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半晌，她终于试探着说出憋了很久一直想知道的那个谜。“就在眼前呀！”他红着脸说。她一阵眩晕。

    “我一直在等你醒悟过来，我甚至鼓励你。可你始终不肯试一下。我只想最后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谁知道你居然完全无动于衷！笨！”他眨眨眼睛。

    他的话在她的心中瞬间引爆，淹没了她思考的方向。她深吸了一口气，抡起拳头捶在他的肩上，嗔怒道：“去死吧你！”脸上却一直不住地绽放着灿烂的微笑。

    相随

    锲子

    五代十国。后唐。洛阳城。

    大将军兰康的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女孩生时不啼哭，且满室芬芳。兰康大喜，取名兰沁。

    岁月流年，兰沁渐渐长成，花容月貌自不必说，又聪慧过人，兰康以为其女非寻常人，于是求后唐主，许兰沁入宫读书。后唐主也爱此女，遂欣然应允。

    一兰沁

    宜韵堂里，没有人知道我是女子。帝给了我特许，可以穿男装和皇子们一起读书。宜韵堂是我们读书的地方。

    宜韵堂在御花园的深处，就像那繁华下的桃花园，那么清新又自若，默默在喧闹的洛阳城里孤芳自赏。

    我喜欢宜韵堂，虽然我讨厌皇宫。

    宜韵堂里的林先生总是对我说：兰公子才智过人，将来必是国家栋梁。

    可是，谁知！我是一个女子，女子又如何为国效力！

    宜韵堂里总有一个人对我不服，那就是太子凌印，他只轻轻一推，就把我推倒在地，然后轻蔑的笑：兰沁，你再聪明，又能如何？

    我无法抵抗，我只是小小弱女子，何况他是太子殿下。我只是忿忿，咬起嘴唇，扬起头看他。

    他刚毅的面庞，盛气凌人的气势，微微扬起的嘴角，几许轻傲，几许飞扬，让我忘记了跌倒的疼痛，一丝颤动暗暗传上心头。

    罗宁抓住我的手腕，慢慢将我拉起，温柔的笑。

    他说：皇兄，何必如此？

    凌印不屑，转身离去。

    我禁不住惊讶，凌印和罗宁，同样的面孔，一个傲气逼人，一个却温文尔雅。

    我就这样同凌印罗宁一起读书，已经两年，直到那天。

    那天，我随父亲一起踏入乾昭殿，我穿的是女装。碧丝荡漾，白纱飘飞。

    我侧目看着宴席上的凌印和罗宁，一个惊诧，一个微笑。他们也许不曾想过，我，原来是女子。

    帝说：兰将军伐胡有功，封为镇北大将军。其女兰沁，朕爱其才，认为义女，封为漓香公主。可移居宫中，赐居怡心楼。

    从此以后，我便是公主，和凌印．罗宁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我是女子。

    二罗宁

    其实我早已知兰沁是女子，那次扶她起来的时候便知。再弱的男子，也不会有那样的脆腕。

    兰沁是特别的女子，我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她一直在挣扎，似乎在说自己不是弱者。兰沁是坚决的女子，却又是容易受伤的女子，看着她穿着轻纱步入殿堂的时候，心就在默默地抽痛，兰沁兰沁，不该是女子，即便是女子，也不该是这般聪睿绝艳的女子。

    兰沁住进了怡心楼，她是漓香公主了。

    我总爱胡乱在宫中游走。不知不觉，每次都会走到怡心楼前。

    三月，碧桃盛开，兰沁一袭白衣，静静倚在粉树的下面，削弱的肩，怜怜可人。

    我忍不住叫：兰沁！她回过头，失落惆怅的眼神，像断掉翅膀的鸿鹄，清丽而又忧愁，让人心疼。

    三凌印

    我听到母后对父皇说，凌儿和宁儿都不小了，该选妃了。

    我突然就想起了兰沁！兰沁，从她踏入大殿那一刻起，我就莫名的心跳。两年来一直觉得她与众不同，却不曾想是一位女子，一位这样的女子！母后说：凌儿，我和你父皇为你选了太子妃，是林先生的女儿，贤良淑德。

    那么，怡心楼里的女子呢？我本以为绝色聪慧的漓香公主会是第一人选！

    可是——可是——我是太子，自古婚姻，父母之命，我无能为力。

    四兰沁

    凌印成亲了。太子娶妃，举国相庆。

    皇上和皇后坐在金銮仪上相视而笑。

    钟鼓玎玲，丝竹响起，管弦之音，萦萦不绝。文武百官两列依次排开高声祝福。

    太子妃林落落，太子凌印，十指相绕，百年好合。

    我忘记了去看人们的表情，包括凌印，包括罗宁，我只知道自己一定是悲伤的。

    有谁知道，漓香公主竟因那年太子轻轻一推，便不曾对他忘怀。

    这一夜，洛阳在飘雪。怡心楼里落寞横生，有谁知道我的愁？只有借酒。举杯销愁愁更愁！凌印、落落，十指相扣，百年好合。而我兰沁，又将何去何从？我想哭，可是无论如何没有眼泪，原来原来，不同寻常的漓香，竟然不会哭！注定我要将所有苦闷一人吞下。

    有谁知道，有谁明白？

    五罗宁

    那一夜，洛阳的雪很大。

    兰沁穿着白狐披风，对雪独酌，永远忧愁的背影，在雪中踉踉跄跄，依然让人心疼。我多想将她搂在怀中，帮她止住悲伤。可是我明白她为何如此，我从不和凌印争夺什么，比如说太子，比如说皇位。其实我也可以盛气凌人，但是我不想。

    而今，我只想要兰沁，无论如何，即便放弃这里的一切，远走高飞，只要她愿意。

    可是兰沁。

    兰沁丢掉了玉盏，跌倒在地。白狐披风和雪一色，我终于忍不住，奔上前去。她瘦小的身躯如雪一般轻盈。

    我说：沁儿，何苦？

    兰沁闭着双眼，摆摆手：我从来不喝酒，只是尝尝，饮了两杯而已。

    我忍不住落泪，这样的女子，我心爱的女子。如此，如此。

    六凌印

    直新婚之夜，红烛滴泪。林落落顶着红绸盖头，一直那样静静的坐着，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其实不应该是她，却还是她！

    我不停的喝酒，不知道此刻兰沁在做什么，会不会像这红烛一样，泪流到天亮？

    起身走向红俏帐，掀起新娘的盖头，一瞬间我以为此刻坐着的是便是兰沁，慢慢用手捧起她的脸，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却让我清醒了几分。不是，她不是，兰沁的双眼是哀怨又迷离的。

    我想其实落落也不是不好，只是已有兰沁。

    父皇一向龙体欠安，不日驾崩，母后因为过度悲伤也随之而去。然后是登基大典，我成了新帝。我封罗宁为议政王，落落为静妃。落落依然无语，静静谢恩。我不明白为何她不反抗，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已有兰沁。群臣进谏，说国不可一日无母。我说：皇后已有其人，众爱卿不必多言。起身离殿。我看到一直躲在屏后的兰沁，她以往镇定的目光变得慌乱，不再从容。

    七兰沁

    怡心楼里，凌印还在喝酒。我跪下身子，夺掉酒杯：皇上，少饮为佳！

    凌印顺势抓住我的手腕：兰沁，沁儿，做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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