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到母亲下落不明,她才止住的泪珠又再度滑落。
“思朵,不要这样。”姚母拭去她的泪水劝说“不要想那么多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娘一定会回来的,乖,不要哭。”
安思朵尽力止住泪珠“我不哭我娘一定会平安归来,我该相信我娘的能力。”
“是呀!玟冰向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一定是预知了自己的危险,才先去避难的。”姚母突然想起好友多年前曾助她难过一劫的预言。
“嗯一定是这样。”安思朵也想起了她母亲从不轻易显露的超能力。
“思朵,你先在我这儿住下哎呀!瞧我都忘了问你用过晚餐没?我去把菜热一热”
安思朵拉住欲往厨房走去的姚母“姚妈妈,不用忙,我已经吃过了。”虽然只吃了飞机上提供的餐点,这会儿乱糟糟的心情却让她没了胃口。
“真的不用吗?”
“嗯,姚妈妈,人家好累”
“好,我先带你去房里,思朵,住在姚妈妈这里千万不要太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姚母带著身心疲惫的安思朵走向二楼的客房。
“朵儿,保重”
“不!娘,你不要丢下我娘”一阵急切的呼唤声自安思朵口中泄出。
眼见母亲的身影逐渐消失,她一个起身,欲拉住母亲的手,伸出的手却扑了个空“娘”
空无一物的前方,让安思朵整个人清醒过来,瞥了眼四周陌生的摆设,她才想起自己目前正住在干妈家“原来是梦”
虽然只是场梦,却非常逼真,好像娘真的站在她床畔,目光含著泪水向她道别,而娘唇角的那抹笑容,更是她不曾见过的,像是喜悦中沾了点凄怆。
“娘真的是你吗?刚才真的是你吗?”她视线停在半空中,低声呢喃著。
她不禁责怪起自己的贪玩。早该在拿到学位时立即返台,不该跑去参加同学举办的毕业旅行,更不该没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那时她妀变主意直接返台,或许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有娘的消息。
记得那时娘得知她拿到学位时的欣喜,因她说出旅游一事而硬生生打了折扣,当时她心中除了对娘有丝歉意外,更夹杂了一股不好的感觉,但被喜悦冲昏头的她,却把它归咎于浪费金钱的罪恶感。
“当时我为何没仔细想想,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处罚,责罚我常常故意忽略直觉?”她步下床,掀开窗帘,凝视著外面的蓝空。
似乎是那段叛逆时期吧!那时候她非常排斥娘的职业命相师,连带的,也反抗自己与生俱来比别人强的直觉,娘虽告诉她要相信自己的本能,她却没将娘的话听进去,更反驳娘说那是骗人的玩意儿。
“唉!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冲?那样说岂不是也否决了娘的能力?”安思朵松开手中的窗帘,走向摆在桌面的行李。
此刻摆在行李内侧的葯罐子,似乎正在提醒她,她母亲高超的能力“呵!就连我在异国生了病,娘都能事先预知寄来她的处方。”
娘虽然没考中医执照,却不输执业的中医师,总是能诊出病因,下葯下得恰到好处,可惜娘不愿以此为生,说是怕树大招风,所以也就只有亲友数人有机会可当她的病人,至于娘怕招来哪股风,她就不得而知了。
“娘,以你的能力,这回的火灾该能预知得到的。”她的手指再次留连在那排葯罐子。
细想母亲过往的种种事情,安思朵沉重的心逐渐露出曙光,顿时轻松了不少,她换下睡衣,步出房门。
“咦,姚妈妈,你要去哪?”安思朵唤住已开了大门的姚母。
“呃思朵,你起床了。”姚母紧张的神情因她的出现而松懈了几分。“我见你还没起床,才没叫你,想让你多睡会儿”她疑惑的神情,让姚母改说重点“刚才警方打电话来说纵火犯捉到了。”
“姚妈妈,我和你一道去。”安思朵快步的走向她。
“好,呃思朵,你要不要先吃过早餐再去?反正犯人关在牢里,跑也跑不了。”姚母拉她走向餐桌。
“姚妈妈,这时候我哪吃得下去,我要去看看到底是谁,丧尽天良随意纵火?”怒火自她心底逐渐蔓延。
“既然你急,不如三明治带著,我们在车上吃。”姚母抽了张纸巾,包了一份三明治“走吧!咱们儿去瞧瞧到底是何方妖人。”
若非她此刻怒火愈炽愈烈,还真会被她干妈的说辞给逗笑了。安思朵连忙冲上楼,扑了个皮包,匆匆的与姚母赶往警局。
“什么,她有轻微的躁郁症?”姚母吃惊的覆诵著警方人员的说明。
“嗯。”正在说明的警员颔首道“刚才我们已联络到纪霏霏的家人,由她家人口中证实了这件事,当然我们也会请尊业人员做出正确的诊断”
“警察先生”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安思朵开口道出她的打算“我可以见她吗?我想问她,那一夜她是否瞧见屋子里有人。”
“这”警员表情为难的说“这一点我们也打算问她,可是!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唉!她现在满口胡言乱语的,我们已经请专业人士前来协助,一切问题只能等明天医师来了,才能进行询问。”他无奈的耸耸肩。
“警察先生,我恰好有美国心理医师的执照,以我的专业知识应该足以面对一个患有轻微躁郁症的病人。”安思朵不禁庆幸自己恰好带了可以证明她身分的证件,她从皮包里取出证件,递了过去。
“求求你让我见她一面,我只想问她当时我娘在不在里头。你们在火灾现场没寻获到任何伤患,我娘又没任何消息,我真的很担心她警察先生,拜托你让我试试!”她改采哀兵政策,动之以情。
“是呀!警察先生,你就通融一下,我干女儿已经四年没回国,谁知道一回来却家没了,连她娘也下落不明。”姚母也加入说情行列。
“这好吧!”警员为难神情一改,豁出去的说“安小姐,我只能让你见她,我会请两位警员陪你一道进去,请你切记千万要照著规矩来,只能动口不可以动手。”
“你放心,我的职业道德也不允许我对病人动手动脚的。”
他点点头说:“姚女士,麻烦你到前面办个手续,安小姐,请随我来。”
安思朵经过重重检查,终于得偿所愿的见到了那名纵火犯。
“她不见了、不见了”
安思朵问身旁的女警“她一直都是这样自言自语吗?”
“嗯。”女警无奈的点点头。
她朝犯人前方的椅子坐下,深深吸了口气,开始使出她这些年来的成果“纪霏霏”
一头散发的纪霏霏在她的安抚下,原本狂乱的眸子,已逐渐有了焦距。
“霏霏,可以告诉我你那夜为何会去‘知心命相馆’吗?”安思朵语气柔和的问出她心底的疑问。
纪霏霏怔了一下,双眸陷入回忆“他很爱我真的,他说他会和老婆离婚,会和我结婚”散发在她脸上的幸福光彩,完全照亮了她那张满布污渍的脸庞。
见她虽然答非所问,安思朵仍捺著性子,以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可是那一天他居然说要和我分手呜什么要保全他的家,那我呜我的家呢?我的家又在哪呜”纪霏霏埋头啜位,不再说话。
“后来呢?霏霏,你成全他了吗?”她轻声询问。
“呜都是她害的”纪霏霏缓缓抬头,眼底闪过一道杀机“我灌醉他,问他为何要和我分手,他居然说‘多亏了那个命相师指点。’怎么可以这样?只因命相师的一句话,就让他变了心,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我”
她突然站起身,不停的来回走动“对!只要那个命相师死了,他就会回心转意,那个人说得没错”
“呵呵呵,烧光光,什么都没有了。”纪霏霏突停住晃动的身子蹲下来,颤著身子说:“不见了,那个女人对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不见了她变成一道白光冲到月亮里不见了好可怕她是妖怪对!她一定是妖怪,才会让我的家没了,好可怕”
纪霏霏的指控,字字敲进安思朵的心坎底,望向缩在墙角那个微颤的身子,她茫然了。
懊相信她的话吗?安思朵脑中一片混乱的走出这个密闭空间,直到她走出了警察局,心里依然想着道个问题。
停在警局旁边的一辆白色轿车里“于先生,她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手持大哥大的男子双眸盯著前方的猎物,动作纯熟的发动车子“她今天只到过警局,现在和姚姓妇人走在一块儿,据我研判”他对著电话那端的雇主详细的报告他的所见所闻。
电话另一端的倾听者用肩头夹著话筒,正要脱下双手的橡皮手套“嗯好!你做得很好,继续监控嗯这两天等我给你讯息,好。”他拭净双手的水渍,轻轻挂上话筒。
“她还是没有消息吗?”他动作俐落的冲了一杯咖啡,端著杯子,走向书桌。
他啜了口杯中香醇的热液,轻轻的放下杯子,而后自抽屉中取出一个黄皮纸袋。
霎时一张相片自黄皮纸袋内滑了出来,相片里是两个极为相似的女子,若细看必能瞧出这两人有著浓厚的血缘关系,不知情的人必以为她们俩人成是一对姐妹花,绝猜不出她们是一对母女。
“你到底去哪儿?怎会把女儿托付给我?难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吗?”他用指尖轻轻画过年龄较长的女子容貌,感到她那双洞悉世事的眸子,似乎正传递出信任的神采。
虽然只是多年前的一瞥,她却宛如认识多年的好友,悄悄的占领了他心头的一个小角落。原以为她大概已忘了自己,没想到多年没讯息的她,却突然捎来她的请求,以凤玉之名,请他帮她照顾她女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动用到我先祖的遗训,数百年来不曾出现的凤玉竟会在我这一代现身,结果竟是要我照顾一名黄毛丫头”
他凝规著相片的黑眸底,有丝难解的无奈闪过。
“哔”
“于医师,病人已转进加护病房,目前已强制呼吸”
他按下对讲机的红钮“miss黄,注意机器的数据,一有变化马上通知我。”
“是的,于医师”对讲机再度陷入沉寂。
“唉!那年我怎会遇上你,看我为自己惹来了什么麻烦?”他又瞧了眼那名把头发剪得奇短且染了五颜六色的女子。轻叹了口气,将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塞入黄皮纸袋中。
他脱下绿色外袍,打开斜后方的一扇门走了进去,登时偌大的书房又恢复原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