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把她带回来”看见赵峻空手而回,朱世煌难掩语气中的失落。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朱世煌摆摆手,神情苦涩的注视面前谷瑕的画作“无论我多么想试着去爱她,却总是在她眼中看见谷瑕对我的怨恨谷瑕没对我发泄出来的百心替她发泄了。”说着,他神情渗澹的笑了起来“百心恨我,像她母亲一样恨我。”
“对不起,朱伯伯。”除了这三个字,赵峻实在找不到其他更适当的词汇。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和慕慈才对。”抬眼注视赵峻冷无表情的脸,朱世煌再次叹息。
赵峻,这孩子精明且冷静世故,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却带有几分他的影子,也因为这缘故,他才栽培赵峻做接班人。
赵峻和他唯一不同的,是他只专情于谷瑕,而这也是这孩子唯一的致命伤。
不消说,百心方才一定对他发一顿脾气。
“赵峻你会不会怨我和你母亲?”
赵峻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曾经。”
“曾经?”
“我曾怨恨妈妈介入你和朱伯母之间,如果你们不在一起,百心就不会变成这样,也就不会恨我,可是”
赵峻目光瞬间沉凝“可是就因为我爱百心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所以我才能了解你们的爱情。”
“赵峻”
“朱伯伯,我不能要求你辞去新来的助理?希望你能顾及百心心底的感觉。”
朱世煌苦笑颔首“我明白。”
本想说出百心的行踪,但赵峻欲言又止的闭上嘴。
何必让朱伯伯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多一个人知情,不过是多一份无意义的担心。
包何况,真正该担心的人应该也只有他才对
赵峻凝着脸转身,在离去之际又转回身子,望着对画作发怔的朱世煌道:“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朱伯伯,你究竟爱上我妈妈哪一点?”
朱世煌了然的淡淡一笑“你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放弃谷瑕这样美丽的妻子?”
“我妈妈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家庭主妇。”
“赵峻你应该见过比百心更美丽的女子吧?”
“见过。”
“那为什么你却独钟我的女儿?”
赵峻默然不语。
“我在宴会上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你父亲才刚过世不久,我看到她躲在庭园的角落偷偷地哭泣你朱伯母从来就不需要我,但我却是你母亲的一切。”“如果时光能重来一遍,”朱世煌掉入回忆的双眸中浮起隐隐的泪光“我宁可没去那次的宴会,但那也等于我这辈子从不曾真正的活过。”
睁开双眸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光时,百心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国。
在英国的时候,她见过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想完全摆脱毒瘾,却因为忍受不了发作的痛苦,或因为幻觉的缘故而自残,结果真的看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转头看见西域那张沉睡的面容,感觉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时,她才轻轻吐一大口气。
原来她还没死!
敝了,活著有什么好庆幸的?她不是早就不想活了,认为死才是解脱吗?
她稍稍挣动麻痹的手脚,没想到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就惊醒躺在她身上的西域。
“你醒了?”西域眼底浮出释然的欣喜,不过才一下子,他很快又变成不愠不火的模样,起身替她解开手脚上的束缚。
松绑后,百心揉揉自己磨破皮的手,皱着眉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两点。”朱世煌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两点?”百心怔了怔“这么说,你根本没去看你女朋友的服装秀?”
服装秀?!西域一愣。
“那花呢?人没去,花总该有到场吧?”
西域搔搔头,敷衍地点头。
事实上,他根本就忘记订花,要不是百心提起,他大概连服装秀都会忘了。
“那还好。”她松口气,幸好没因为她犯毒瘾的缘故,又破坏这两人复合。
她最讨厌欠人家人情了!
起身拍拍微尘,百心忽地目光怔忡,木然的直视墙上的幻灯片。
顺着她的视线一望,西域噙着笑容“这些都是朱世煌的设计。”
一般人走进会议室,都会好奇他和李诺将幻灯片设计成摆设的一部分;瞧百心怔愣的模样,大概也是好奇使然。
于是西域按下遥控器的按键,一幕幕的放给她欣赏。
“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些结构都十分的完美匀称,也许你没听过这个当代建筑大师,他是”
“我知道。”她的眼神降到冰点“我知道那个人的一切。”
西域愣了愣,还以为自己找到知音“原来你也喜欢朱世煌的作品?”
“喜欢?”百心一怔,随即阴森笑道:“没错,我最喜欢的就是‘飞翔’了。”
“‘飞翔’?”
“嗯!曾经有一个女人从‘飞翔’的顶楼跳下来,美丽得真的就像一只正在翩飞的彩蝶。”
西域的笑容忽地一僵,不信的瞪住她。
见他一副呆样,她陡地放声大笑嘲讽他“骗你的,白痴!”
什么嘛!瞧她一脸认真,他还真以为
西域气恼的绷住一张脸。
没错!他就是白痴,就是这么好骗,所以这个明明小了他七岁的女人,才老是把他当成呆子耍!
见他不高兴,百心忽地褪去脸上的笑意,走上前将头偎靠在他胸膛上,撒娇似的叹息一声“别生气嘛!”
这一碰却触到西域肩上的伤口。
他直觉缩了缩,强忍住闷哼,却还是让百心察觉他白我休闲衫上的斑斑血迹。
“我弄伤你了?”
“没什么,一点也不痛。”
“是吗?”她挑起眉,小手猛地用力一拍,就见西域大声抽气,整张俊脸霎时皱成一团。
“一点也不痛?嗯?”她冷笑讥讽。
可恶的女人!残忍、恩将仇报、没有同情心
“急救箱在哪儿?”她边说边环视周遭,像是识途老马,很快就找到白色的急救箱。
“脱下来。”她不客气的拉下他的上衣,将一堆磺酒、葯水往他伤口上泼去“现在帮你上葯,免得玛佳商圈的工作延误,到时又说是我害你的。”
西域听得一呆“你也知道玛佳商圈?”
“黑板上写得清清楚楚,瞎子才看不见。”她指指会议室里的黑板,不告诉他实情。
原来如此!西域松口气,天知道他为什么会以为她真的对建筑无所不晓?真是可笑。
眼前的伤口深得让百心皱眉。他该不是神经迟钝到白痴的地步了吧?被咬成这样还闷不吭声?
模糊的记忆里,突然晃过他死也不肯放开她的画面
“为什么?”她闷闷的抬起头来瞪他。
“什么?”他被她问得发愣。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的死活根本与他无关,不是吗?
“什么为什么?”西域被问得尴尬,竟微微红了脸“你说如果不要你再碰那些玩意,就要紧紧抱住你的。”
“如果我把你的肩胛给咬断了呢?”她定定看着他“你还是不放手吗?”
“我”被她认真的眼神弄得一怔,他脸红的讪讪耸肩“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碰那些玩意,其他的我没多想。”
“我碰不碰毒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他呆了呆,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真的与他无干。
一瞬间,百心的双眼冰冷得令人感觉像是置身于南极,她冷斥道:“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就不要对她太好,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不待他震惊回神,她粗鲁的将一堆葯瓶扔向他,面无表情的转身“我去休息了。”走到门口,她急步的身形又忽地顿住,头也不回的背对他道:“你说我可以留在这里的,那明天我就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像问句又不像问句,因为百心扔下话就离去,留下兀自呆愣在会议室里的西域。
良久,呆呆注视门口的他终于回过神,却仍搞不懂她突如其来的脾气为何,只能懊恼的搔搔头,再叹口大气。
“莫明其妙的女人!”
也好,睡一个晚上,现在刚好熬夜赶进度。
才这么想着,眼睛瞪着电脑萤幕上的虚拟建筑,西域的心却没放在工作上。
烦?!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竟然是这个“烦”字,他不禁皱起眉头,无力的倒回身后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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