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雷音组”转型另一个最重要的助力就是钱!
需要庞大的金钱才能将“雷音组”的生活维持在旧有的水准,而不让老干部对组里的新转变兴起不满、不适之心。在稳定组中长老的军心时,才有办法放手去开创新的事业进而转型成功;所以,斐香繁几经思考之下,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运用自己最原始的本钱,接手“夜世界”这家酒店,并靠自己将它改造成一流的高级酒店!
这对她而言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凭着出色的外貌和应付男人騒扰多年的丰富经验,要她应付那些酒言酒语的客人一点也不是难事。当年,她在加拿大最困苦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卖脸、卖身,为的就是自己一息尚存的傲气!她死命的撑着,宁死也绝不让那些原本就不看好她的人有借口轻视她,但当她终于放下无谓的自尊后,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傻,就为了扭转旁人无聊的信念和眼光,不敢释放真正的自我,而活得备受煎熬!
当自己决心接手“夜世界”后,她才发现原来为自己而活,居然是这么快乐的事,她为所欲为的活出自我,不再害怕别人在她身上贴上有色的标笺,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本身的价值所在。现在生活得无拘无束的她,身边围绕着她万般宠爱的儿子、如姐妹的好友,与“雷音组”里的雷老大、狐狸这些人才是她现在最珍视的!
必于杜实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了。
“子容,你还好吗?”搭车回到饭店后,杜实桓将表妹送回房间,关心的问。
“表哥,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不舒服”她强自挤出一抹微笑。
从见到那女人后,她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悚惧从心底涌起!
这实在太巧了,巧得几乎让汪子容以为命运之神是站在斐香繁那边的。
“既然如此,你先休息吧,我回房去了。”
汪子容急忙拉住他的手,泪眼汪汪地哀求:“表哥,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杜实桓为难一笑:“子容,我还有些事要办”
“是吗?那我不勉强你了”不舍地放下拉住他的小手,失望的坐回床上。
这种可怜的姿态让杜实桓看得也有些不忍,但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无意。
子容是他的远亲,也是父母眼中最佳的媳妇人选,但他就是无法把她当成一个结婚对象来看待。她很好,真的很好,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就像刚刚一样,对于他的婉拒,她也没有霸道的纠缠不休。但他想,就算他真的找不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她也不会是他的选择。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他就觉得她应该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屈服于周围人的期望,不得不结婚的男人。
轻轻合上门,踱步走回位于汪子容隔壁的房间,不期然的又想起那个有着一双漆黑美眸的女人斐香繁!
为什么自己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竟是如此的挂心?而那份若有似无的熟稔感,会是他的错觉吗?他记忆中从不曾有过她的踪影,而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让男人遗忘的女人。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一直以清教徒自居的自己乱了心性?美丽的女人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可以牵动他的心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他漫长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异性可以成功的进驻到他心中。
自小优异的成绩和斯文俊朗的外貌让他占尽优势,但他并不以此自满,反而更加备充实自己,以期不辜负长辈对自己的期望。对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他也真心以待,但也许是因为从不曾感到欠缺,所以对任何的人事物,也少有执着的情绪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大的失败处。
当周遭的人开始谈起甜蜜的恋情时,他仍沉迷于书中世界,当他惊觉到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异时,也曾想过要改变这种情况,但他总是无法对他身边的异性有更进一步的激情。
是的,激情!
向来就觉得自己顺遂的人生像白开水,虽然平淡但也无味。他喜欢这种生活,但有时心底也会涌起一阵騒动,深切的渴望出现一个能让他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去爱的女人,让他尝试到别人口中称颂不已的爱情!只是,他失望了。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那种想法也只是来自他一刹那间的疯狂而已。
而那种狂想,在今晚遇到斐香繁后又蠢蠢欲动起来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丽又有吸引力的女人,那双漆黑的双眸流转,有如引人坠入深幽陷阱般,让男人移不开视线;她的皮肤柔细洁白的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合身的简单礼服剪裁,将她曼妙的身材烘托的娇娆动人,让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每一处由线盘旋、缠绕,舍不得放过。挑染的大波浪卷发,每一撮光洁的卷度,都在诉说她的风情。而她白嫩的手臂他想起她白嫩的臂膀,正亲热地挂在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上,脸色不觉一黯!
来台后、未见面前,他就耳闻林时身边出现这么一号特殊的人物。原本也以为只是手段高超的交际花故作高姿态、制造身价,没想到一见之下,才了解这个叫斐香繁的女人,为何能在男人心中保持这么高的身价和话题。
美丽的女人本来就容易引起男人的觊觎,若非自己不与夺人所好,一定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这个女人与生俱来的魅力,连自己也不能例外!只可惜两人的生活有如天和地一样,永远没有交集的一天杜实桓遗憾的想。
不同沉醉在自己思维和忙碌中的杜实桓,借口不舒服的汪子容并没有马上休息。
在杜实桓离开后,她马上拿起了电话,直拨加拿大杜家的号码,一颗心随着话筒里传来一声长过一声的铃声而焦急不安。她必须马上向表舅确认,出现在她和表哥眼前的“斐香繁”究竟是不是那个“斐香繁”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记忆中出现在医院走廊上,背对着她的“斐香繁”的身影已经太模糊了,更何况她只听过名字和看到背影,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她还是恐惧!因为她查觉到表哥今晚的惊敢高扬的情绪,那是她从没有得到过的特殊待遇,所以她马上假借身体不舒服而催促表哥提早离开,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女孩,她都不要表哥和她多相处一秒!
表哥疯狂的爱上一个台湾女孩的事,是在她接到表哥车祸的消息赶到医院后才知道的。一向是父母眼中乖儿子的他,第一次表现出坚决与强硬自我,不管父母如何的劝止、阻挠甚至扬言断绝关系,着魔似的他,拼死都要和那个出身微寒的女孩在一起。若不是因为出了车祸而失去记忆,他早就和那个女孩私奔去了。
在那些苍白、心急如焚的日子里,她寸步不离地待在医院照顾表哥,就在那时,她由病房内偷看到一向高傲的表舅夫妇,涕泪俱下的亲自下跪,请求那个女孩离开他们宠爱的儿子;她永远记得自己亲耳听到,背对自己不停抽泣、抖动瘦弱肩膀的女孩,在离去前最后的那句绝决的话
“永远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后来那个女孩消失了,表哥也因为丧失记忆,遗忘了过去近一年来发生的事。在一伙人都安下了心,认为一切都再度重回轨道之时,表哥却执意要到台湾投资事业。
什么原因让表哥突然决定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岛?她和表舅他们都不懂。
所有的人都极力反对,表舅妈甚至是哭着求他,但再多的恳求也不能动摇表哥半分,甚至还引起了他的猜疑,不解地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制止他来台发展。
表哥的质问引发他们更深的恐慌,深怕因为他一再的追问,使得他们极力隐瞒的阵年旧事曝光,唤醒他失去的那一段痴狂回忆,让他们八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矩;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在他来台投资的这件事情上让了步,只能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事情不会那么巧合。同时要子容一道同来,一方面是防患未然,一方面是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命运真是捉弄人,他们才来台湾几天而已,就碰上了一个“斐香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仍兀自的响着,在焦虑不已时,模模糊糊地急然想起表舅好像曾说过,要举家前往西部参加一个老友的婚礼,顺便旅行他们一家想必现在一定是在旅程途中
颓然的挂上电话,无助再加上害怕的心,让她只能紧紧的抱紧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祈求上苍的仁慈,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受到牵制而百般无聊的林时,在和杜实桓会过一次面后,马上加速了商谈接洽的行动。身为保镖兼名义上情妇的斐香繁,当然是如影随形的奉陪,这让她发现到汪子容对她抱着高度的戒心。
出现在她眼中警戒的眼神并不陌生,看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在和身边的男人一起面对她时,眼中出现这种抗拒的神情,但汪子容眼中为什么也有这种眼神?除非,她也知道当年的事。不管是或不是,她对汪子容并不陌生,当年杜家夫妇口中念着的最佳媳妇,就是这个名字。
但她实在不需要对自己如此的防备,扪心自问,就算和杜实桓曾经有过一段过去,但再相逢时早已人事全非,他对她已经没有记忆,更何况两人早已逝去的那一段感情。现在的他们,就算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何况,从林时那边得来消息了解到,他也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学生,肩负家族企业一半责任的他,想必理想与眼界都更高;何况,自己早已平静多时的生活,也没那个心情再重拾旧情,而最最可笑的是,还是只有她单方面知道的旧情。
不管怎样,斐香繁原先真的是打算就这样让两人错过的只可惜年轻又单纯的汪子容不懂!她无意中所散发出的敌意和警戒,不仅没有达到示警的意味,反而激起潜伏在女人天性中破坏的恶劣因子,就像猫肆虐地玩弄已经沦为掌中物的老鼠一样。
她忽然兴起想为年轻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自己讨回一些利息就当作自己在这段无聊时间内额外的消遣。
于是,出现了她若有似无亲近杜实桓的举动。
心无旁骛的杜实桓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举动,但汪子容的女人天性注意到了。在不想引起杜实桓疑心之下,只能睁着一双又气又怨的大眼看着。
杜实桓这个男人年届三十了,却仍旧有着一双赤子般纯真的眼眸,他应该知道旁人对她身份的诸多揣测,却能以不带有色的眼光看她。不是她自夸,她自信没有男人看到她不会惊艳,但他的眼眸在看到她时,虽然也会闪过一些异样的光芒,但没有一点亵渎,只是纯粹的欣赏她的美丽。这样的男人让她怀疑,他要如何在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见多了商场上商人为了名利不计一切的心态,他纯净一如多年前的心,能够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吗?
在赞佩他的单纯能够不受时间和空间的污染时,心中也涌起另一股怨气!
为什么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最爱的他却远在另一个国度,安然自在的过他的日子,并且完完全全的忘记她的存在,徒留她一人抱着一段无望的恋情痛苦!昔日相知甚深的一对恋人,再重逢的今日,竟然陌生至此!一个早已坠入万丈红尘之中,看尽岁月带给人的悲欢离合;另一个却仍旧拥有昔日深刻的眼眸,在在的讽刺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
不!斐香繁坚决否认眼前的男人是当时自己深爱的情人,他只是拥有同她情人一样脸孔的陌生人而已。若是“他”绝对不会以这种客气又陌生、但感兴趣的眼神看她当年,也不会在昏迷醒来看到她后,一脸茫然的问她:“你是谁?”
那句话打碎了她所有为将来奋斗的力量,一起作战抵挡成人现实观念的人不在了,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再孤军奋战下去,而只是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所以,她在杜家夫妇跪地声声哀求中退让,逃离加拿大回到故乡疗伤。
他早已不是那个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初恋情人!她再一次的否认!
她想让现在的他,为了自己的存在而痛苦、挣扎,如同她为了他的失忆而痛苦一样,以报复他的无情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