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禅

    “五一”前夕，单位组织登山活动，山中一座庙宇幽然安坐，正好为我们的劳顿提供了一个休憩之所。

    寺庙佛气悠悠，香火淡然，俗与不俗之分随游人进出飘摇于殿堂，佛祖仁爱不语。我不知不觉踅入寺庙的图书馆，瞅见一位好学的女同事正在选购一些佛教书籍，我对她开了一个玩笑：“女人最好不要用大脑思考问题，女人应该用皮肤思考问题。”

    我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霹雳：“你这样会害死人，你这样教人会害死人！”我慌忙抬头，卖佛书的和尚正金刚怒目，愤慨之情有点燃烧眉宇间的样子。

    面临如此凌厉，谦虚应对方是上策。我诚惶诚恐求教以显我不敢得罪：“师傅，对不起。我是巨牛过窗棂，尾巴过不去。我就是一点红尘放不下。”

    “尾巴是什么？红尘是什么？你先搞清楚！”凌厉依然凌厉，惶恐依然惶恐，我的明智告诉我，我该闭嘴了。我假装阅览书架上的书籍，转身背对这位燃烧的佛家弟子。

    不觉，我又喃喃一句：“其实，云在青天水在瓶。”

    “你这样会害死人！你这种水平教人会害死人！”断喝再起，凌厉不减。

    “可是，不立文字”

    “是啊，不立文字。那你的话还那么多！”――和尚之意，仿佛要一语打散我的俗念。

    我本是过客，而非禅客，但我也略知禅门中的无语戒与口头禅。口头禅是我们人类的顽症痼疾之一，很多道理、哪怕是高深晦涩的道理，许许多多的人似乎都能够在意识层面上了然于胸，指导或指责别人之时，一套又一套，犹如道德的化身，上帝的代言人。然而，当需要他们身体力行的时候，许许多多的人又成了罗亭的兄弟。（赶紧声明，这包括在下。）每当看到某些虚弱的大义凛然，我总是不禁暗笑。

    我理解和尚的愤怒以及他对真理的热情，可我真的很想请教他一句：“和尚既然四大皆空，哪来得这么大脾气？”

    但是，佛祖仁爱无语，弥勒宽笑万古。

    所以，我无语。

    我称谢拜别了这位燃烧不息的佛门弟子，跨出庙门，昂头一望，云在青天。

    05。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