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彻腿伤一好,任云方说什么也不肯再去风家,固执得十条牛都拉不动。风间彻自然不会被动的等,干脆自己上门找她。
“你来干什么?”看见是他,任云方口气一贯的不欢迎。她正在等原田拓人的电话,风间彻一出现,她直觉又没有好事发生了。
“你忍心不去看我,只好我来看你,宝贝。”又是那种装模作样的怪腔怪调。
本来他这么装模作样,任云方总是皱紧着眉,久了大概是听惯了,又隔了小段日子没听到,她竟不禁笑起来,嗔了他一眼。
这样一嗔一笑,印证了风间彻对她的笃定;任云方嘴巴倔强,心情也许还迷惘。但骨子里、潜意识里,对他早认定,无法不在乎他。
“我很忙,你没事就快走。”任云方收住笑,板着脸说。
她忍不住朝电话掠了一眼,眼神写满期待。
风间彻没有忽略她那一眼,疑心四起,假装若无其事,但一开口,强烈的妒意却骗不了人。
“你很忙?是忙着等电话吗?哼,热线传情,对吧?”
“不关你的事!”任云方一口回过去。她和原田拓人约好三点,时间快到了,不禁又紧张地朝电话望去。
好几次,她跟原田拓人老是阴错阳差,错过彼此的电话,干脆约定时间,免得老是找不到人。
“我猜得果然没错!”风间彻嫉妒心作祟,意狭气窄。“又是哪个男人纠缠着你了?不,你没时间又是那个小日本对不对?”
任云方瞟他一眼,不理他。电话声冷不防铃铃大作,她心中一喜,忙匆匆地跑去接。风间彻伸腿一勾,勾住她的脚,害她绊倒在地上。
“喂?”风间彻抢先接了电话。任云方大急,纵身抱住他,想抢回电话。
狡猾的风间彻欺负她不敢大声嚷嚷,一手抵住她,一边快刀斩乱麻的说:“这里没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然后“咔嚓”挂上电话,粗鲁又没礼貌。
原田拓人当然听得出他的声音!他这么做,是想让那个小日本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任云方气得捶他。她很少粗鲁得动手动脚,但风间彻实在太过份了。“你太过份了!那是我的电话!我的!我的!我的!你懂不懂?请你现在就出去,我就知道你一出现准没好事!”
最后这一句话,透露了她对跟风间彻之间的这段孽缘感到的无奈。风间彻岂有不懂的道理?怒骂由她,就是霸道不肯动。
电话又响了。这次任云方耳灵手快,抢奔在风间彻前头。风间彻错失先机,干脆不做不休,扑倒她,死抓住她的脚。两人在地上纠缠不休。
任云方一边摆脱他,一边爬向茶几。风间彻起身再扑向她时,她先快了点抓到了话筒。
“喂,我是!”她边喘气,边急促地应声。一边用手肘撞开风间彻意图想抢电话的手。
“是的,我知道。原田先生”风间彻纠缠不休。他改变策略,不抢电话,却将脸凑到她脸颊旁,监听她和原田拓人的谈话。她嫌恶地将他的脸推开。
风间彻又将脸颊凑上,她再推开,转身痹篇他。他又挨靠上来,她再推。他再凑近,欺定她分心在电话,摆脱不了他。
任云方无奈,蹙眉斜瞪了他一眼,只要他不要再捣乱,便打算随他,否则她根本不能好好、静静地听电话。
她警告似地再瞪他一跟,风间彻狡猾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她觉得不太放心,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云方小姐,”原田拓人声音疑惑的传来。“你在听吗?喂?云方小姐!”
“我在听!原田先生!”任云方连忙回过神,顾不得风间彻恶作剧的在她脸颊吹气。
“云方小姐,之前接电话的那位是风君吧?”原田拓人显然耿耿于怀。任云方愣了一下,默认了。
“风君怎么会在府上?云方小姐,你跟风君在交往吗?”原田拓人试探地问。
“算你聪明!傻瓜!最好是趁早死了这条心!”风间彻在一旁风言凉语,由于他几乎是贴着任云方的脸颊,离话筒相当近。
任云方大吃一惊,急忙捂住话筒,狠狠地用手肘撞开风间彻。原田拓人似乎听到了风间彻的风凉话,沉默了半晌,才又说:“云方小姐,我很喜欢你,而且也对你表白过了,但是”他停了一下。这个转折,使得任云方很突然地心狂跳一下,然后慢慢往下沉。
“但是,云方小姐,你似乎不是这种想法。我听说风君受伤的期间,你不但到西班牙看他,还留在他身旁照顾他。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原田拓人,因为她问心无愧,是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但原田拓人似乎相当在意,她只好解释说:“这是因为风夫人的要求。我原只打算探望他一面就离开,没想到会待在西班牙那么久”
“那么谣传是真的了?”
“什么?什么谣传?”
莫名其妙!她和风间彻之间会有什么谣传?任云方皱眉转头看风间彻一眼。怀疑又是他搞的鬼,但他和她一样一脸莫名其妙。
“风君在赛车界也是相当负有盛名的一位车手,在本国也拥有相当的名气,他的举止活动,本国的媒体杂志竟相报导,免不了一些内幕花絮新闻。听说,他受伤期间,完全由他一位密友在照顾。现在,他那位密友已经搬进他的华宅,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云方小姐,恕我直言,那个密友,就是你吧?在铃鹿初见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寻常,但我想是可以公平竞争的,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表白我的心意,你也接受了,没想到,云方小姐,我可以接受被拒绝的事实,但我无法忍受感情的欺骗。我很喜欢你,这个感觉还是没变,但我没想到云方小姐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以为你是个纯洁的女孩,没想到你如此不纯净”
接下去,任云方就不晓得原田拓人在说什么了!她茫然看着前方,表情呆滞,眼睛无神,神魂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
风间彻感觉不对劲,上前拿走话筒,发现通讯已切断。
任云方面无表情地挥开他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侧身躺在床上,拉开被子蒙盖住头。
风间彻满腔疑惑一直鼓动,任云方笑怒嗔怪也好,颦蹙愤怒也好,都充满生气,也在在表示着她对他的在乎。他最忍受不了她这种无视于他的态度,但她这种态度也是她心绪对他有所忿怒误解的警讯。
他跟着她身进去,掀开她蒙头的被子,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党隼矗歉鲂u毡靖闼盗耸裁矗俊?br>
她不理他,翻过身去。
他硬将她扳回来,强迫她回答。
她被逼急了,冷言冷语狠狠由嘴缝里逼出话来:“他怀疑我跟你有暧昧,说我欺骗感情、不纯洁!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真的这么说?”
这出乎风间彻意料之外,没想到原田拓人心胸那么狭窄。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同的是,一旦是他真正想要、所爱的,他绝不管旁人煽什么是非、企图任何影响,他要的就一定要,爱的就永远爱,到老、到死!
“小日本既然这么没风度,你何必为他伤心!”他不以为然地说。实在岂有此理!他爱的女人在为别的男人伤心,而他却在安慰她为别的男人伤心的心。
“我不是为他伤心。”任云方冷冷否认。
她只是意外、错愕、无法接受。
原田拓人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她,却那样毫不留情的批评她,用的字眼那么重,什么欺骗感情、不纯洁。她哪点不纯洁了!他不多加求证,仅靠着传达不出什么真正感情的冰冷电线,就裁决她的一切罪行。她突然怀疑,过去几个月,他们的一切联系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然,她更恼怒风间彻,认为他是直接、间接的真正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他,她和原田拓人会交往得很顺利。原田拓人一直是她心中最神圣的偶像,某种精神的象征。能认识他,进而和他交往,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却因为风间彻的破坏,她的爱情与某种生命中最重要的象征在一夕之间同时破灭。
她难过的就是这点。因为原田拓人,她迷上了赛车,那感觉已结为一体,凝聚成她过去那些日子来生活甚至生命的精华。现在,这一切都被风间彻破坏了,她感觉她心中存在的最美好的部分被无情的抽走了,只留下空洞。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她无法不把一切归咎于风间彻,并深深感到痛恨。因为那是不可弥补的。爱情可以破镜重圆,她心中那些美好岁月的抽象象征却覆水难收,破坏了就永远无法再恢复。
即使原田拓人重新和她修好,那一切已完全变了样,回不来了!
在她心中,原田拓人所代表的象征,远大过于他实体的爱;风间彻敲碎的,是理想的幻灭!
“真的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吗?”风间彻不太能平衡。他不能忍受任云方因为这种事冷视他。他爱她胜于一切,不容许她这样对待他。
“看着我!”他强将不肯理他的任云方扳向他。“你明知道我爱你,却为了别的男人的事在伤心,我的度量没有那么好,不要存心考验我的风度!”
“我根本没兴趣理你!”任云方气愤不过,昂头坐起来,恨恨地瞪着他。口不择言的说:“请你别一天到晚把那些什么爱啊、感情的挂在嘴边,没人会相信那些烂得发霉的台词!相信你就是相信地狱,亵渎爱情的神圣!你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牵扯上你”她的嘴猛然被风间彻的吻堵住,堵断了怒气腾腾的喋喋不休。这让她更生气,手打脚踢,一心想挣开。
风间彻不肯轻易放开她,将她压在床上,嘴唇牢牢地堵住她的嘴,以吻封缄。他这么做,一来想吻她;再者,他实在听不下去她那些蔑视他感情的胡言乱语。
他领教够了她的鲁莽,也表现够他的风度了!再忍下去,他怕他不知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也许剥光她的衣服,也许痛打一顿她的屁股:天知道,还不如堵住她的嘴,甜蜜又少纷争。
他喜欢肉体的感觉,享受征服的快感。强吻她的时候,她的挣扎,让他确实的感觉到她在乎他;她死不肯反应的倔强,更加强他侵略的决心;直到她完完全全、身心里外全都属他。
任云方满腔怒气,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吻而软化。风间彻动不动就强吻她,她跟他本来没关没系的关系,好像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关系,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实在真的是很恼人!
小游放学回来,撞见了这幕,暗暗在窃笑。风间彻从容大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任云方狠狠瞪他一眼,重新拉起被子蒙盖住头,表示不想看到他。
“我看到了。”小游说。
“我知道啊。”风间彻笑道。
“你不付我遮口费,收买秘密吗?”死要钱的小游,算计的还是这回事。
“遮口费?”风间彻笑得惬意。“小表,你也要我吻你吗?这可不行!我只吻我喜欢的女人,你还不是女人!”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快掏钱消灾,如果我满意的话,也许还可以帮你说好话。”
“你想威胁我吗?小表?还早得很!”风间彻笑睨着小游,却掏了钱出来。
“算你聪明!”小游老气横秋地嘉许点头。风间彻含笑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突然抬头盯着他,表情严肃的问:“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强吻云方姐?她好像很讨厌你!”
“没这回事,她很爱我。我跟她两情相悦,偏偏那个小日本从中作梗,我只好必要时用些强硬的手段。”风间彻也学她表情严肃,似真非真。
“别骗我!她崇拜的是那个小日本。不过,我也不认为云方姐爱他,她之所以特别钟情于他,多半还是把他当作某种象征,就像你少年时大概也有过的那种心情。”
风间彻恍然大悟!明白任云方为什么那样一脸的“失落。”但他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重重哼了一声。
“你喜欢云方姐吗?”小游又问。
“那当然。世上那么多女人,我就只喜欢她。”
“那也没什么稀奇。云方姐风采特殊,从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人都喜欢她!同性恋,不是同性恋的,也一样喜欢她,为她掏心掏肺。”
“我才不管那些人,她是只属于我的。”风间彻像是在宣誓,语气很认真。
房里的任云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骂他神经病。同时也觉得奇怪,一向怪僻的小游,居然跟他那么合得来,委实不可思议。
但她是打定主意不再理风间彻这个人了,绝绝对对不再理他!
***
从那晚的事件后,任云方对任守祥的态度既冷淡又疏离。任守祥一直舍不掉那个女人,她也不想干涉他,各过各的,对他的事显得相当冷漠无动于衷。
任守祥却误把冷漠当姑息,竟让那女人搬进家里,正式同居。她简直忍无可忍。干脆不跟那女人打照面,成天往外跑,夜深人静了才回去。
然而,她又不能将小游一人留在家里,独自面对那个女人。最后她采取折衷政策,真要忍受不住,就带着小游出去;那女人不在的时候,再留在家里。
她慢慢发现,这个家被那个女人渐渐吞噬了。
“云方姐,我们以后天天都要像这样在街头徘徊了吗?”小游有些忧心的问。
任云方沉吟不语。
白天,那女人一定不在,可是中午过后,她一定会来。和那女人相处是件让人无法容忍的事,任云方只好接了小游在街头徘徊,等过了晚饭时间才回去。
她渐渐发现这办法行不通。长此以往,小游会负荷不了,而且她需要安定安静的地方念书。
“小游,”她考虑过后说:“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那是我们的家,没道理让给那女人。这样好不好?以后还是留在家里,不过,我们可以待在在房里不出来。我想了想,何必因为那个女人改变我们生活的习惯呢?根本不值得!我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理会她,当她不存在。”
这建议马上获得小游的同意,决定付诸实行。
“那就回家喽?”任云方说。
“云方姐,你看!”小游拉住她,指着马路对面兴奋的叫着。
任云方随着小游指的方向看过去,眉眼跟着就皱起来。
在这两条热闹的大街上,十字交叉路口上方一座显眼的电子墙上,醒目地亮着:我爱你,云方宝贝!彻。
又是那个风间彻在发神经!
“云方姐,他真的很爱你呢!”小游人小表大,窃窃地笑。
“什么爱!他那是在发神经!”任云方毫不领情。
她下定决心不再理风间彻,彻底不理他。
“为什么?我觉得他很不错啊!云方姐,你别不老实,你喜欢他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跟他亲嘴!”
“胡说!”任云方被小游惹得脸红。“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是他强迫我,你也看到了啊!”“他强迫归强迫,你如果真的讨厌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推开他。可是你没有,你让他一直抱着你,跟他亲嘴,而且不只一次了。”
小游分析得清清楚楚,让任云方无法反驳。任云方只得?担啦豢铣腥希担骸八牧螅液苣颜跬选6椅姨咚蛩裁挥杏茫采科任遥凑腋静幌不端绻俏蚁不兜娜耍也挪换岱纯埂d闼担圆欢裕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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