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上班了,又剩下两个孩子,今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飞跃的发展,从陌生地两看相厌,到现在有些奇怪的游离状态,似乎彼此了解,又似乎有些看不懂。
景兮奇怪自己为何觉得越来越累,挨着床就想睡,但是因为遛遛的那句话他却混身发寒——景兮,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你若是敢,我就死给你看。
遛遛真的是敢说敢做之人,她十一岁那年,父母彻底翻脸,把家里可以砸的都砸了,甚至还打了无辜的她,那天晚上,景兮接到遛遛的电话,她无力的声音像游走在天边,苍茫却又决绝,景兮的脑海里被一种可怕的预感塞满了,遛遛会出事,他拼命赶到区家的时候,遛遛已经快要溺死在浴缸里,她割开手腕的血液流满了整个浴缸,蜡色的脸无一丝人气,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上像是地狱里出走的女鬼,景兮向来晕血,控制着那种窒息感,他硬是把遛遛从死亡线上给拉了回来,自那次后,他总会梦到那个场景,遛遛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朝他笑,狠狠地笑,她一直说:景兮,景兮,不要离开我。
若不是外面还有薜梨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景兮估计自己又要害怕地无处可躲,他习惯性地拧开所有的灯,敞开房间的门,这样便可以看到外面拿着拖把搞卫生的薜梨。她满头大汗地忙完了,开始收拾衣服,大概是要去洗澡,今天新买的那些衣服都已经被她一次洗掉,然后用炙热的阳光暴晒过,她说这样可以消毒,这个野丫头还挺爱干净,不过最担心的还是那些名牌的衣服会不会晒坏了。
听到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景兮像是想到什么,“吱溜”一下跑了出去,用身体阻止了她要关的门。
薜梨抱着衣服怔怔地望着景兮,不知道他要干吗?不会是和自己抢厕所吧!
然后听到景兮说:“薜梨,你记得要用那个。”他手伸长了指着一堆瓶瓶罐罐,“那个是XX洗发水,XX护发素,XX沐浴露,你不准再用香皂洗头。”不是他多事,而是他必须负责到底把薜梨变成城里人,她昨天洗完的头发上就有香皂的味道,因为没用护发素,所以她的头发有些毛躁,干干的没有光泽,这些都是身为一个城市人起码要做到的事,他认识的那些女生,谈起美容护肤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薜梨傻傻听完,仍是半知半解,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难怪城里人都喊累呢,看来是她们自找的。
景兮是个会把事情做到底的孩子,所以,他等在客厅,要检查成果。听到沙沙的来自淋浴喷头的水声和“啪”地开启塑料瓶盖的响音,甚至还有手忙脚乱打翻水盆子的声音,景兮嘀咕一声了“猪头”这才安心地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看。
沉迷动画片的时代早已经过去,电视剧也已经看腻,电影又总是华而不实让人看不懂,景兮按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数十个频道被换了两个来回,终于停在一档时装秀的节目上,他看到其中有他喜欢的模特,那是一个特别的有些冷酷的女人,永远一层不变的表情,却总让人从她的眼神里抓到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闪着如银河般光亮的T型台上,她以一贯轻盈灵动的身姿出现,脚步轻点着地像是游走在云朵里,高挑身段裹着一件纱绸质地的透光礼服,镁光灯打在她浓艳却不失清雅的妆容上,含着雾水的双眼迷茫又固执地冲着镜头,那似笑非笑的神态里透出的妩媚的性感之色,会让所有的目光都焦中在她身上,真是女神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