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阁
大清早,从双月阁里接连传出瓷器被砸碎、伴随著物品扫落地面的声响。
"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是怎么做事的,茶这么烫怎么喝呀!"娇斥声一落,手中的白玉瓷碗随之抛出,不偏不倚地砸上跪在她面前、诚惶诚恐的小丫环。
瓷碗在那名小丫环的额上砸出了一道血口子,滚沸的热茶将肌肤烫出一片红肿,小丫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然而,这还不能令朱潋彤檄。
她,双月郡主朱潋彤,出生于王侯将相之家,其父乃当今皇上的胞兄,若非父亲淡薄名利让出了皇位,今天她会是一朝公主,更别提她是父母、兄长以及太后奶奶视如心头肉、掌中珍的小宝贝了。
其娇贵不凡,又岂在话下?
所有人莫不将她疼之如命,就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顺心,而这贱婢竟敢惹她不快?
也不看看她有几条命!
"奴婢该死!请郡主檄,奴婢这就去换过"顾不得滑落额角的血痕,满脸惊俱的小丫环一面磕著头、一面赔罪。
“不用了,滚远点去,换个手脚俐落的丫头来,免得我看了心烦!”朱潋彤视若无睹,嫌恶地别开脸。
小丫头强忍著委屈的泪水,由地上爬了起来,不敢冉多言一句。
王府上下谁不晓得这名娇生惯养的小郡主有多蛮横,行事随性所至,他人的尊严感受,她哪会当一回事呢?要怪就怪自个儿出生卑贱,只能笑骂由人,任大将自尊放在脚底下去踩。
饼午,朱潋彤独坐"栖月亭"中,暖暖熏风吹来,蝶儿翩翩旋舞,品味著难得的适意。
“小泵好雅兴啊!”含笑的女音贯入耳膜,朱潋彤仰首看去,旋即回以一记甜笑。
“大嫂不也好雅兴?新婚燕尔中,难得不与大哥如胶似漆,反而有空上我这儿?”话中十足是戏谑。
兄嫂不分日夜的"恩爱劲儿",早是人尽皆知,连她都在大白天撞见好几次。
闻言,宋香漓不由得红了嫣颊。
都是那个大色鬼害的啦!老是一副没女人会死的样子,成天净缠著她,害她现在都没脸见人了。"坏丫头,连你也笑话我!"
"事实嘛!还怕人家讲。"朱潋彤黑白分明的水灵星眸,闪动著明媚娇俏的丰采。
“你还笑得出来,不错嘛!挺不知死活的,待会儿看我还帮不帮你。”好心来通风报信,居然还被调侃,想想还真划不来。
“怎么了嘛?”
“哼!”香漓很拽地别开脸。
"嫂"朱澈彤放软了音调,拉拉她的袖子。"我的好大嫂,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年幼无知的小泵嘛"
“你哟!”这就是澈彤能博得所有人喜爱的原因,谁舍得和这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生气呢?
就连初嫁人王府的香漓,也是一个劲儿地将心偏向她,或许,是因为潋彤曾无巧不巧地做了个顺水人情给她,让她在最求助无门时,得以见著朱玄隶
这对潋彤来说,也许没什么,但对那时的她来说,却是惟一的一线曙光。
当然,除此之外,也因为她是个很惹人疼爱的女孩。
"大嫂,你的口气别总是老气横秋的好不好?要知道,你不过才大我一岁多一点点,又不是大哥那个老头子。"
香漓配合著娇哼了一声。"那就得怪你大哥年纪一把还不认份,偏要吃嫩草。"
"因为这株嫩草比较可口嘛!"潋彤暖昧地猛眨眼。
"朱潋彤!"香漓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这根本就是在拐著弯笑谑他们最常待的地方只有床!
就在此时,话题中的男主角正好朝这儿走来。
“很好,你完蛋了。”香漓说得有点幸灾乐祸。
“找大哥替你出气吗?”朱潋彤扬眉。
"不,他是来找你的。"
"我?"惨了,看这情况好像不太妙。“怎么回事?”
"你何不自己问我?在她们面前站定,朱玄隶直勾勾地瞅住潋彤。
“大大哥"不会吧?难不成大哥有顺风耳?知道她们骂他老头子?
"香漓,你不错嘛!很懂得'吃里扒外'是不是严先安内,再来攘外。朱大公子要笑不笑地看向他那带点心虚表情的老婆。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香漓其实是潋彤的奸细,时时替人通风报信,两名小丫头"暗通款曲"早已多时。
"我哪有'吃'你什么"宋香漓支吾道。
"没有?是不是要把他给炸干了才算有?
"别在潋彤面前研究这个嘛!"她干脆耍赖地跳进他怀中。
“等一下再跟你算帐!”瞪了眼爱妻后,朱玄隶看向宝贝妹妹。“潋彤,你又任意伤人了!”
"我哪有!"
"那小梅的事怎么说?
朱潋彤眯起眼想了一下,才领悟他指的是什么。
"是那丫头先惹我不快的,不能怪我。"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血口子,值得他大惊小敝的跑来兴师问罪吗?
"你还有理!"朱玄隶不悦地蹙眉。
"本来就是!"见着一向疼爱她的大哥竟然摆脸色给她看,她委屈地扁起嘴。"一名无足轻重的贱婢,会比我重要吗?你居然为她而指责我"
"朱潋彤,你不要无理取闹!"朱玄隶沉下脸,这表示他已隐隐动了怒。
平日,他可以轻狂不羁,一旦让他生起气来,那可不是闹著玩的,朱潋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大哥。
"我说过几遍了?不要把人当畜生,出身卑微不是他们愿意的,不要践踏人家的尊严,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这些话,大哥说过不只一遍了。朱潋彤听得好无奈,却又没胆抗议。
其实她觉得大哥好哆嗦、那些丫环、仆人卖身到王府,本就是要供她差遣使唤的,敢惹她不顺心,她教训一下又有什么不对?
带著求助的眼神,她看向香漓。
"好了啦,你骂也骂了,消消火好不好?香漓一双软腻的小手在朱玄隶胸前轻轻拍抚。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表现得柔情似水。
朱玄隶实在不晓得,这该算是他的成功还是失败?
他没好气地自她一眼。"你少来这一套。"
“哪一套?我不晓得耶!我们回房慢慢讨论好不好?”宋香漓的声音放得更轻了,柔媚的水眸一抛,企图将丈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懊死!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挑逗他?明知他最禁不起诱惑了。
抿紧唇,为了男人的面子,他要"色欲不能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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