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渺茫,总要试一试才行。”贝云瑚忍无可忍,匕首“唰!”遥遥一指:“是你让我们练了九转明玉功,夺走了众家姐妹的青春年华!
何玥色、吕瑶色、庞璐色,还有十年前下山的阿金、阿宛她们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这样戏耍我们的人生,你觉得很有趣么?还是剥夺生命让你觉得大权在握,睥睨众生?”
冰无叶平静地望着她,既不意外少女连离山十年的婢女都查了,对厉声指控也无恼羞成怒的模样,淡道:“你有没想过,九转明玉功若是害人伎俩,此间受害最深的,应当是我?”
贝云瑚一怔,汹汹气势为之受挫,一下子居然不知该怎么答。“但你说得没错,九转明玉功从头到尾,就不是规规矩矩的武功心法。”
面貌姣好、几乎看不出年纪的绝世美男子自嘲般地淡淡一笑,悠然续道:“此功是何物非传授给我,本不是这个万儿。
而是更刚猛威风的名目。对四五岁的孩子这般谨慎防范,不知是太看得起我,还是惯使心计,不自觉如此。
“何物非带我上山,将我隔离在南岸,日日督促练功,只要我想要的无不尽力满足,务求压倒风云峡,夺得宫主大位,重振幽明峪一脉。
萧寒垒敢怒不敢言,就这么眼巴巴地看了十年。”他过去提起这些长辈,一贯直呼其名,贝云瑚听惯了,也不觉奇怪。
但太师叔祖越级栽培主人,用以架空、压制寒字辈的萧寒垒等旧事,天女们知之甚详,贝云瑚不知此际重提,意义何在。
“瑚色,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九转明玉功若以八字囊括精要,会是哪八个字?”性命双修,神炁风雷。少女倔强咬唇。
但从眼神就能明白,她还牢牢记着主人传授的心诀,无论有再多怨恨,身体已无法抛弃多年钻研所得。
遍观各门各派的内家功法,有性功与命功的区别,根据比重不同、先后顺序,而有着截然不同的修练法门。“性”指的是心性神识“命”指的是精气形体,修性即是修元神,修命即是修元炁。
以铅汞为喻:汞为神,铅为炁,汞性飞扬,铅性下沉。汞能擒铅,铅能制汞。所谓“性命双修”既是以神练炁,也是以炁练神,二者并行,绝不偏废。内家丹法中所谓龙虎、风雷就和铅汞一样。
皆是以具象的比喻,来描摹抽象的性命之说,以免修习之人茫然难解,不着边际。九转明玉功的“性命双修”论,自也能解作男女合修之道。
然而冰无叶天生洁癖,以为交合不洁,纵使总揽大权,幽明峪已无人能节制,对众天女仍守礼自持,未曾逾越。这也是尽管斯人特立独行已极,长老合议却始终包容的原因之一。
“但何物非传我的九转明玉功诀,却是‘先命后性’,而非性命双修。”将少女的错愕看在眼里,冰无叶娓娓说道:“这个修练的顺序,并非全无好处。我在短短十年内,压倒幽明峪所有的无字辈,实力凌驾这帮庸才,连寒字辈都为之侧目。何物非满意极了,说不出三年,就能掼下风云峡的麒麟儿应无用,稳坐宫主大位。”
何物非只算错了一件事。便是不世出的奇才,毕竟还是少年人。冰无叶对于太师叔的“赞赏”只觉满心愤怒,意气难平应无用算什么东西?还要本少爷再练三年!
谁也没看出一贯清冷的倾世容颜之下,隐隐燃烧的平静怒火。是夜,冰无叶悄悄离开幽明峪,独自潜入风云峡,打算挑了应无用。贝云瑚从没听他提过这一段,不由得睁大美眸。
“他打败了你?”“我们没有打。”冰无叶轻道:“但,的确是我败了,毫无疑问。”面对穿越风云峡层层阵法、谁也没惊动,修为惊才绝艳的白子少年,应无用饶富兴致一挑剑眉,将棋秤棋石推过桌面。
“明月良宵,清风送爽,浪费可惜。厮杀之前,不如先来一盘?”冰无叶连冷笑都觉浪费。何物非在他七岁上就下不赢这个师侄孙了,无论冰无叶让他多少子,结果都一样。
涧南精舍里索性撤去弈具,以免老人颜面无光。倚仗拳头长据阳山九脉之巅的风云峡,敢同本少爷叫板弈棋?不知所谓!那盘棋终究没分出胜负。
他们整整下了一个多时辰,下得冰无叶汗流浃背,仿佛一人独对十数名高手联剑,生生打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精疲力竭,面色灰败。
他从不知道自己面对压力的能耐竟如此羸弱。是因为罕有敌手,不惯与人对峙的缘故么?“论棋艺,我实不如你。”应无用搁下棋子,笑道:“然而你心上有极大的漏洞,神凝而意不固,乘虚即入。按说武功练到你这般境地,不应有如此破绽。你夺舍大法是怎么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