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笑,一个男孩子被人夸赞“乖顺”,能算的上好处吗?
而邢氏明显对柳湘莲很感兴趣,听说他尚未婚配就更加来劲了,把他叫到跟前问了许多事情。听到“父母早亡”四个字更是眼前一亮,心想这孩子可真是替迎春那丫头量身打造的,管他什么尤小妹尤大姐的,既然被我相中了,少不得请她们往后靠靠。
因此,她言谈间更加亲热了几分,只是暂时还没表现出来,冷眼瞧着这柳二郎的行事。
知道人家姐妹姑侄间必定还有私房话要说,客套之后,邢氏便请她们去了柳嬷嬷的屋子说话。
姐妹相见自有一番衷肠要诉,就是柳湘莲小时候也没少被柳嬷嬷照料,见了面比亲侄子还要亲近许多。柳二郎眼睛也含着泪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叔他们做的勾当,只恨我当初不在京中,否则也不能让姑妈去别人家伏低做小的。”
柳嬷嬷擦擦眼角的泪痕道:“什么伏低做小的,我是去做教养嬷嬷的,又不是去做小丫鬟。她们供着我还来不及,何用我伏低做小?我在外头吃的好穿的好,一年到头还有束脩可拿,倒比在家里自在多了。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大伯就你一个儿子,你不早些开枝散叶,怎么对的起大伯的在天之灵。”她当教导嬷嬷当惯了,看到不顺眼的事情就忍不住说道说道。
柳湘莲被说的满头黑线,又不好发火,只得堆笑道:“是,姑妈说的是。只是侄儿我身无长物,连个屋子都没有,又拿什么娶媳妇?”
“还不是你自己作的,你爹娘走的时候也给你留了宅子和不少田地,结果还不是被你给败光了?”说到这事,柳姑妈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娘家也有几百亩地和一个三进宅子的,兄嫂走后,田地被族人霸占了大半,柳湘莲去找族长说理反被训斥了一通。他一气之下便把剩下的田地和宅子都给卖了,宁愿出来赁房子住也不愿回柳家的地盘。柳姑妈嫁到了京郊,等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只得把柳湘莲骂了一遍又一遍。
想到柳家那些人,柳嬷嬷心里也觉得膈应,劝道:“好了,这事也不是二郎一个人的错,族里这些年是愈发的不堪了。”接着又看向柳湘莲:“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的,还怕养不了妻儿?你要是真要成家立业,我和你姑妈还能看着你流落街头?”
柳姑妈忙附和道:“就是这理。你娘早就知道你是个攒不住东西的,当初特意托我在我们那买了二百亩地,就是怕你手里散漫把银子都糟蹋了。地挂在你姑父的名下,不用交税,每年足有一百七八的收益。最开始买的时候不过我们那的地五两银子一亩,如今一亩地也涨了八九百钱。大前年攒够了钱,我又做主给你添了一百亩。如今手里还替你攒着四五百两银子,足够你买宅子娶媳妇了。”
看到侄子眼冒精光,柳姑妈冷笑:“你也不用打这些银子田地的主意。这些东西是万不能交到你手上的,否则一转眼就能被你散出去。等你成亲了,银子地契我通交给你媳妇管着。”
柳湘莲知道姑妈一向说到做到,因此也不敢造次,只喏喏的应了。心里却不免七上八下,没想到母亲临死之前还记挂着自己,给自己留下那么多后路。而自己这些年,只顾着眠花卧柳四处游荡,都没层好好替他们做个道场,当真是不孝至极。
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柳家姐妹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安慰,希望这个孩子能洗心革面,早日安定下来。
邢氏把安置柳家姑侄的任务交给了雪雁。雪雁把柳家母女安排在了柳嬷嬷旁边的跨院里,等把屋子布置好了,便到了柳嬷嬷的屋里,笑道:“跨院俱都收拾妥当了,姨太太若是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找奴婢就是。”
柳姑妈并不知道她是林家的丫鬟,对她嘴里说的的“姨太太”还有些懵。
柳嬷嬷心里笑道,这个丫鬟倒是乖觉。然后跟一头雾水的堂姐道:“这个是林家大姐儿的贴身丫鬟,名唤雪雁,识文断字、能写会算,特意被贾家太太留下来帮我预备嫁妆的事宜呢。”
柳姑妈一听,忙笑道:“怪不得呢,我瞧着这姑娘浑身一股子江南那边的水灵劲儿,不大像是京中长大的女孩儿。原来是林姐儿身边的丫鬟,光丫鬟就这般又标致又能干了,小姐又该是怎样的才貌双全。”
旁边的柳湘莲却在暗搓搓的想,这个小丫鬟刚才在那边就一个劲的瞅我,这回竟然找由头追到这边来了,还真是挺粘人的。不过到底是亲戚家的丫鬟,不能太过分,一会我一定要义正言辞的拒绝她!
而雪雁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柳二郎兴奋又克制总之是十分怪异的面部表情,心想这人莫非还是个逗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