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受到极大的惊吓。难道你想让这个情况继续下去?”
路珈舞张开的嘴巴又阖上,末熄的恐惧再度袭来,她不安地欠动一下身子。
“只要我不理他,他就会放弃。”这句话倒比较像在安慰自己。
“如果他没有呢?你的做法太过消极,只会让歹徒得寸进尺。”他温和地提醒她。“就算是恶作剧,你难道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为何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你建议我怎么做?请一堆保镳二十四小时跟着我,让所有人知道我被一通无聊的骚扰电话吓得几乎精神崩溃,还得申请警方保护?”她讽刺道。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会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相反的,如果你选择继续活在这种恐惧之中,我也无话可说--你知道的,并不是只有你怕麻烦。”
路珈舞顿时语塞。而他的表情正告诉她,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她。
“明天下午两点,我在仁爱路的简爱咖啡馆等你,我们到时再讨论细节。”没等她响应,他自顾自地转身离开,留下她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我不会去的!路珈舞倔强地想着。如果他以为几句恐吓就能吓到她,让她像个柔弱无助的小媳妇般寻求保护,那他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她绝不去,死也不去!
* * * * * * * *
路珈舞走进咖啡馆时,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直到临出门前十分钟,她都还打定主意绝不赴约,然而几天以来的提心吊胆,再加上一整个早上的坐立难安,最后终究是理智战胜了顽强。
反正听听他的说法也没有损失,就当是去摸清他的底细也好,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如果孙胥等得不耐烦先走了,那就再好不过,别来烦她最好。
她拿下墨镜,张望了一下四周。咖啡馆里并不大,她不太费力便瞧见孙胥正坐在角落里,他仍然是一身轻松的装扮,蓝衬衫和牛仔裤,浓密的头发乱蓬蓬的,看来粗犷而帅气,他正十分悠闲地跷着脚看报纸,一点也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气恼。
直到路珈舞在他面前坐下,孙胥才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看她,显然她的赴约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这份笃定令她恨得牙痒痒的。
“你应该买个手表,路小姐。”他率先打破沉静。“以你的收入,总不会连支手表都买不起吧?”
“少你簦?铱侠淳退愀?忝孀恿耍?桓咝司凸霭。 顾?运你慷?印?br />
一位男侍者在此时前来点餐,她立刻收起怒容,向那位男侍者绽开甜美的笑意。
孙胥挑了挑眉。女人翻脸像翻书一样快的本事他不是没领教过,不过要像路珈舞这样上一秒还对他怒目相向,下一秒却又可以转为笑容可掬,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他往后躺向椅背,开始缓慢而仔细地打量她。在柔和的日光照射下,她远比在电视上来得灵秀漂亮,一袭娇嫩的粉色洋装衬出她白皙的肤色,精巧的五官薄施脂粉,透出一股既纯真又娇媚的气息,美得足以吸住所有男人的视线,不过也仅止于此。
在回台湾之前,他看了几次她播报的新闻和主持的电视节目,对她的印象仅止于一个被精心包装的漂亮娃娃罢了,只要靠着天生丽质的漂亮外表,不用忍受刮风下雨在外头跑新闻,便可轻松取代其它受过训练的新闻从业人员坐上主播台,这份差事再简单不过了。
而由她一脸心高气傲的态度看来,更证明了他的看法。她根本就是个自视甚高、恃宠而骄,被群众宠坏的女人!
侍者离去之后,路珈舞将目光调了回来,这才瞧见孙胥正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她。
“呃,”她清了清喉咙“孙先生”
“叫我孙胥。”他不疾不徐地开口。“你知道,台湾的女主播大概是全世界最年轻貌美的。在美国或是其它国家,记者得先磨练许多年,凭着对新闻的经验累积和敏锐度,才有办法坐上主播台,而不只是一部读稿机。”
路珈舞脸色一变。她并不是个容易发脾气的人,然而不知怎的,他就是有本事惹她发火--这个瞧不起女性的沙猪!
“我的工作与你无关,孙先生!”她凑近他,压低的声音里听得出熊熊怒火。“如果你是来批评我的,恕我不奉陪了。”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凶巴巴的,还是因人而异?”
“只对某些自以为是,又爱讽刺别人的猪头。”她紧绷着脸,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废话少说!你为什么说是路一介派你来的?”
看出她的脾气一触即发,孙胥识相地摸摸鼻子,决定不再找钉子碰。“因为事实如此。”
“不可能!我和那个男人早已失去联络。我对他的事毫无兴趣,他也不知道我人在台湾。”
“那你显然太下了解他了。事实上,路伯伯不但知道你在台湾,而且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他简单地交代了路一介的背景,包括他定居在日本,任教于东京大学医学系,有两个儿子在高科技产业任职等等。在他叙述的期间,路珈舞没有再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家父孙明云和令尊是多年好友。你母亲和你提过吗?”他问。
“我知道孙伯伯。”她缓缓地点头。她不止一次听母亲提过这个名字,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曾经带她拜会过孙氏夫妇,她只记得孙伯伯有些严肃,孙伯母却是温柔美丽,两人都对她们十分亲切友善。
“令尊和家父提到你目前面临的问题,你母亲也知道整个情况。”见她微微一怔,他声音沉稳地接了下去“简单的说,他们认为以我在美国从事保全行业的多年经验,有足够的能力解决你碰上的问题,所以我就来了。”
一?x那间,他瞧见路珈舞眼里闪过许多疑问,震惊、呆愣,而后是勉力压抑的镇静,但她没有再继续追问。
“这么说来,你是个保镳?”在她的印象中,会担任保镳的都是凶神恶煞,和黑社会脱离不了关系。
孙胥考虑了一下,才微微点头。“算是。”
“算是?”她打量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肌肉,看来倒还满能唬人的。“你几岁?”
“怎么,开始对我身家调查了?”
“我总得了解一下这个自称要来保护我的人,有多大的能耐。”她轻哼着。
他耸了耸肩,眸里闪现笑意。“明年满三十岁。”
她的反应只是挑起秀眉,目光略带审视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一个二十九岁的大男人,亏他空有一副俊朗出色的外表,不去找个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居然去从事打手这种没出息的工作。
她相信她的不以为然一定全写在脸上了,因为那张男性脸庞露出笑意。
“你似乎很看不起保镳这个职业,路小姐?”他慢吞吞地问。
“对,因为我根本不觉得这是个工作。”她直截了当地道“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随便找一份工作都会比当保镳有出息,任何行业都比在刀口下讨生活来得有意义。”
“保全业的领域很广,没有你想的这么狭隘。以保护人身安全来说,企业家、政府高官,乃至总统身边的随扈人员,他们全都受过最严格的专业训练,有能耐保护生命受到威胁的人,这份工作是祟高的,不像你想象中那般肤浅。”
“既然如此,你来保护我,不觉得大材小用?”她的语气嘲讽居多。
“我也这样认为。”见她瞪起眼,孙胥轻咳一声以掩饰笑意。“我并不要求你尊敬我的工作。反正我对你的工作评价也不高,这点我们的意见倒还满一致的。总之,只要你愿意配合,早日揪出那个恐吓你的家伙,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之后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掉我。”
“那最好!”虽然她想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但他看得出她眸中的忧虑。
“你认得那个声音吗?”他语气一转,变得严肃且不带丝毫情感。“对方是男、是女?有无类似你认识的某个人?”
“应该是女的。”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道:“我不认为那是我认识的人。她一直压低了声音讲话,很像是从你住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你是否得罪哪些人而不自知?或者和人发生过不快?”
“没有,我的朋友几乎全是电视台的同事。”
“男朋友呢?你是否曾和某些人来往,引起对方的女朋友误会?或是曾经把情人甩掉过,所以对方心生不满?”
“当然没有!”她气愤地道。这家伙将她当成什么了?到处招蜂引蝶的花痴吗?
“很好。”他面不改色地点头。“我听朱总经理说,你时常会接到观众送来的花和礼物,通常你都怎么处理?”
“太贵重的就退回去,没有留住址或是太占地方的就捐出去拍卖或义卖,公司里有专人帮我处理这类事情。”她咬着嘴唇。“我根本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恨我呢?”
孙胥瞄了她一眼。她的神情懊恼,显然是真的不知道为何有人想对她不利。
“你知道,有些影迷会因为疯狂迷恋某一位电影明星而想杀了他的,这种案例在国外并不少见。”
他冷静的表情令路珈舞打了个寒颤。“别吓我。”
“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才会特别针对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尽量跟着你,一方面查明和你有过接触的每个人,看看有可能是哪一方面导致这件事”
“你不能跟着我!”她冲口而出。
孙胥微扬起眉。“为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随即抿紧嘴唇。“反正就是不行,这会造成我的麻烦。”
他偏头,看着她闪烁的眼神,突然间若有所悟。“那天晚上我瞧见你和一位先生聊得挺愉快的,怎么,你是怕他误会?”
“这不干你的事!”
“我总得搞清楚你的交友状况,不然要怎么帮你?”他一手轻抚着鼻梁,瞄着她。“你放心,我会跟得很有技巧,尽量不启人疑窦,而如果你是怕引起误会,可以对外宣称我是你的表哥。”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种谎言。”她咕哝道。
“没错,但这是唯一之计。”他微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需要你的充分合作,至于时间持续多久,就得看那个人打算和我们耗多久了。”他轻松的表情告诉她,他对揪出歹徒绝对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