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才知道“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喜悦有多么令人感动,她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 * * * *
一步、两步、三步彭铠薇隐身在草丛里面,正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小心前进。
再一下下她就可以到达门边了,这隐密的东门可是她从梅莉那里探来的。
四周杂草丛生,感觉有点荒凉,甚至连门锁都生锈,无法销上了,可能是因为这屋子人口简单,进出光一个大门就够用了,所以这扇侧门才会被弃置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最近这几天,这屋子里的人个个都像有“天眼通”似的,只要她一离开房间大门,不论是任何人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不论她走到哪里,仆佣始终一致要求她回房间。
总而言之,她什么也做不得、什么也碰不得,惟一能做的就是“歇息”!
她前前后后总共逃了六十五次,却没有一次可以真正下得了楼梯。
这次,她好不容易沿途躲躲藏藏,逃过众人的眼睛,顺利溜到了侧门边,嘿嘿!现在,她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只差临门一脚——
只是,这一“脚”来的快了一点——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她眼前的绿色草坪冒出了一双黑色皮鞋,顺着皮鞋往上看去,是黑色的西装裤,熨烫得相当平整,一点皱纹都没有。
彭铠薇吓了一跳,险些“趴”不稳,她抬起头,陆西霁正好俯身凝视她,两人相隔不到几寸。
瞪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她又是一惊,整个人猛力往后仰,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双手往后撑住,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行。
呼!好险!要不是她及时刹车,只怕只怕他们又要亲在一块儿了!彭铠薇暗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连闪好几步,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
“你在忙?”陆西霁一挑浓眉,看了她手腕上的手环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调开。
“对、对啊!我在拔拔草”喔!这个借口很烂!为了自圆其说,她的手还真的抓了几撮草。不过这草韧性真强,她用力扯了几下,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她尴尬的想用笑容掩饰。
“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为了早日脱离苦海,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彭铠薇哀怨的瞪着侧门。只差一步了,没想到陆西霁突然冒出来坏了她的好事!
她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衡量一下局势之后她摇摇头,绝望的认输了。
不可能的!现在她就算用尽全力,冲出门口,可能没三两下就会被他给逮回来了吧!
唉!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离开这里呢?
挫败的神情明显表现在她脸上,她正顾着吞咽自己的失落感,没看见陆西霁冰冷的眼中染上一抹笑。
她真的以为自己逃得了吗?在他的严密监控之下,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他眼中。
这女人还不晓得自己从头到尾的行为,只是在作无谓的挣扎罢了,一旦踏人他的地盘,她就算插翅也难飞。
“这里习惯用除草机来除草,告诉肯特,他会处理。”他也不急着揭穿她。
“好!那我现在就去跟他说!”彭铠薇立刻由草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想溜之大吉,这才发现右手掌心有几道被野草割伤的痕迹,微微渗出血丝,割痕不深,可是有一点刺痛。
“过来。”陆西霁突然出声唤她。
“干吗?”
“把手伸出来。”
彭铠薇搞不清楚状况,听话的把没受伤的左手摊开伸出去。
“不是这一只。”他面无表情的说,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不是左手啊!早说嘛!
一看到右手腕上的手环,她明白了,原来他是要检查她有没有听话戴着啊!呼!幸好她没有拔下来,不然现在被抓到,肯定少不了陆西霁招牌的“怒火眼”、“寒冰脸”伺候!
“我有戴着啦!你看!”彭铠薇抖抖右手,手环也跟着晃动。
她都这么乖、这么听话了,相信陆西霁应该是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谁知道陆西霁看都没看手环一眼,就打开她的手掌,在手心处找到几道伤痕,浓眉立刻皱起,一股陌生的情绪由心底窜起
这女人居然把自己弄伤了!那几道伤痕在她柔嫩的掌心里,显得相当突兀。
“肯特——”他沉声呼唤,音调比平常冷上十倍。
不到十秒钟,肯特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主主了有有什么吩吩咐”一听见主子呼叫,他立刻冲过来,跑得都快断气了。
“把那些草给我清干净!”
那些草竟然敢伤了她,就只有被连根铲除的命运!
“喔!”
接获命令,肯特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仓库,把除草机给拿出来,纳闷的想着,那块空地放在那里自生自灭很久,都没人搭理,主子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要他整理?虽然疑惑,不过主子有命,他不敢不从。
陆西霁毫无预警地扯住她的手,掏出干净的手帕抹去她手上的污泥,将她受伤的手掌包起来。
“呃”她愣住了,不知如何反应。
他意外的举动让她心头一暖,没想到这男人还会担心她的伤呢!
还沉浸在暖烘烘的情境里,下一刻,陆西霁却迅速将她拉回现实——
黑眸睨她一眼,同时将手帕的两端交叉打了一个结,接着带有警惩意味的用力拉紧。
“痛!”她的手被缠紧的布料弄痛了。
他掏手帕为她擦拭、包扎伤口的行为很值得嘉许,只是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粗鲁的让她觉得他根本不是想帮她包扎,而是想令她伤势加重。
“很痛耶!你故意的是不是?”哪有人这样替人家包扎的?揉揉被弄疼的手掌,彭铠薇忍不住瞠目瞪着他。
“是。”他大方承认,一点都不觉得歉疚。
“为什么?”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啊?她的手都被草割伤了,他还落井下石!
这下子她真的可以确定他的字典里,绝对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大字!要在他身上找到一点点怜惜之心,除非将他基因改造,把他欠扁的脑细胞结剔除干净,那才有可能。
“知道痛,以后就不要随便乱拔草。”
他的语气平稳,脸色却阴沉的可怕,有一股看不见的隐形火气环绕在他身边。
还彭铠薇被这阵火气烧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脾气也冒上来了。
“我爱拔草关你什么事!我爱受伤又关你什么事!”受伤的人是她耶!痛的人也是她耶!他没事发什么火啊?
“我是你的护卫,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有权干涉。”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他是她的护卫,就应该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现在却让她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这份郁闷在他心里焚烧,让他突然间心情大坏。
他似乎已经忘记,黑北翔只是雇用他来“看管”彭铠薇,让她不要逃婚就好了,并不是“保护”
可是他却着重在保护上头,不愿意见到她受伤、不想看到她出事,他弄不懂这样的心情是什么?
他从不让任何女人扰乱地的生活,感情向来只是麻烦的同义词,所以从不曾在他的生命里出现。
然而他却给了彭铠薇过多的重视、过多的在乎,以及过多的纵容
“你——你可不要太嚣张,我又没承认过你是我的护卫!”彭铠薇回吼一声,怒瞪着他,全身蓄满怒气,有如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
不行了!再继续看着他的脸,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始终都是你的护卫!”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眼中的火光燃烧着。那句话刺中他的要害,令他勃然大怒。
“你——”彭铠薇狠狠瞪他一眼。
为了怕会克制不住脾气自找难堪,彭铠薇转过身子,往屋子的方向走,打算眼不见为净,也让火爆的情绪稍稍降温一点。
“你要去哪里?”陆西霁质问的声音飘了过来。
“回房间。”她没好气的说。这还需要问吗?
“去找梅莉擦药。”陆西霁隐忍着窜烧的怒火,下达指令,脸色相当难看。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彭铠薇用力跺脚,发泄怒气。
这男人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忽冷忽热的,捉摸不定的个性,简直考验她的耐性!
定在原地的陆西霁瞪视她的背影,浑身迸出源源怒火,嘴边蓦然窜出一声低咒。
该死!为什么当她说不承认他护卫的身份,会这么令他难以忍受,像是整颗心都被猛力拉扯。
遇到她之后,他向来滴水不漏的自制便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