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芷男找了许久的车位,最后选在离外观突兀的知名企业大厦好一些距离的位置停放车子。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某栋大楼管理员挥着棒子提醒。
“大家都在停。”她手指大排的摩托车,暗示他别视若无睹。
“照惯例是可以停啦,交警也知道台湾停车位问题一直不能解决,所以都睁只眼闭只眼,但这附近的店家特爱报警,最近还有上瘾的病态,媒体要是来扯后腿,条子不开都不行。”
“大哥,帮我顾一下,我很快就回来骑走。”康芷男好声恳求着。
避理员觑向吊在她手上的包裹“便当俗俗卖我一份,我就帮你顾车。”
“不是便当,是寿司!”发现他还在盯,再强调:“而且不能卖!”
“你不是送便当的吗?为啥不卖?”管理员大哥纳闷打量她头戴鸭舌帽,身着白色衬衫及黑色牛仔裤,寻常送餐小妹的装束。
“我可不是送便当的,东西是做给我男朋友吃的。”
“做ài的料理,了不起!”管理员大哥拊掌。“你男朋友真会挑!”
“真的?”她为之雀跃,笑意满溢。
“那当然,这社会愿意下厨的女性根本不多,以致于做出来的东西统统不能吃,千万人口他什么人不挑偏挑你,吃完不死也剩半条命。”
女人垮下脸,万般怨念地与老兄他干瞪眼。
“我帮你看车子十分钟,但是我不保证店家会不会又起肖报警。”
“谢谢你!”她由衷感激,正想走开,忽然右眼皮失调,伸手探探。
“你眼睛是怎样?”
“谁知道,大概眼部失调,所以跳了几下。”
“我知道,不祥预兆!”管理员断然大喝。
这下康芷男脸部神经全面失调,不安苦笑:“大哥,你就不能祝福我吗?”
“不能。”大哥深情地看寿司一眼,接着看表“十分钟开始。”
康芷男傻愣一下,见这古怪仁兄竟正经八百的对她倒数计时,扭头便拔腿加快脚步,争取时间。
但不知怎地,莫名在意起管理员的话,越是接近大厦,临阵退缩的念头越是强烈
不对,这可能是头一次为一个男人下厨,所以才如此紧张犹豫的吧?
这趟来,她不晓得翟天昊人是否在公司,只想给他个小意外,因为以前都总是他难以预期地出现在她面前,教她连连怦然惊喜,所以,在辗转一夜,过分想念到脑里满满都是他英俊的脸孔后,突然也好想小小傍他吃惊一下。
倘若他外出用餐,也可以将忙了一个上午的食物,托人拿到他办公室。没想过打搅工作繁重的他,只想满足自己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小心愿,这样就足够了。
“先生,不好意思,我想麻烦你!”驻足在接待柜台前,康芷男瞧此回负责的并非是上回爱慕翟天昊的女职员,而是罕见的男性员工,心下不免觉得好运,才掬起笑容开口,对方却一时抽不出时间理会她。
“歹势,等我一下。”男职员伸手要她稍候,随即处理耳边的电话。
“喔,没关系,你先讲电话。”康芷男颔首等待,随意往其身后的挂钟一瞥,再瞧瞧周围来往稀少的职员所表现的轻松样。
现在接近中午时刻,一般职员不是提前相偕去用餐,就是在工作岗位赶着尚未完成的工作
思潮及此,便听柜台职员朝话筒那端抓狂鬼吼:“你猪啊?!经理要的是薯过不是薯条!饮料要纯红茶,不要柠檬红茶,其他三个就买7-eleven附近的自助餐便当!”
见他用力摔电话结束通话,康芷男提高手上的盒子,讷讷道:“不好意思,我有东西要托你送!”
“喂?”职员的电话又响,这次超火大:“都跟你讲是署条不是薯饼!饮料要柠檬红茶,不要纯红茶!其他三个就去自助餐附近买7-eleven的便当!”
康芷男听到皱眉。呃?怎么觉得怪怪的
把同事痛骂完,他豪气往电梯一指“送餐的自己上去就好了。”
康芷男欲要解释,看他又接起电话发疯跳脚,便依言迈向电梯。
进入电梯后,发现其他职员也要一同搭乘,便按下顶蝼键。
此举引起他们以惊愕与狐疑的神情,看着发亮的高层按键,惹得身为外来客的她,难为情地退到角落。
职员端详她简单的装束后,脑子一并出现整路下来众人以为的身分,也就收回讶异目光,顶顶身边同事开始低语闲聊。
后面的康芷男,原本因为那种异样目光,而有些不舒服,但在紧拥怀中料理,意外发现它还有余温,幻想起翟天昊尝出它的新鲜及心意,就忍不住傻笑起来。
说不定他收到她的食物,会很高兴,当然,有可能免不了看到他一副三两下就驯服她的骄傲表情。
不过,她认了,谁教她的心确实乖乖被他收服了,更糟糕的是,还很陶醉。
“小姐,那个你该不会还要用电梯吧?”
闻声回神,才知自己所搭乘的电梯已经到达,至于到达多久,瞧外面几位等她等到嘴巴呆呆大张的男职员就很清楚。
“抱歉、抱歉!”康芷男愧疚地遮掩半边脸步出。
等电梯下降,尴尬的因子才泯去大半,往前走在披上高雅地毯的廊道上。
到接近转角的地方,看见一个办公桌台,像是负责接待或过滤来人的关卡,而位子上的小姐抱着文件正起身离去,康芷男一个箭步、想追上去。
“小姐,我有东西要麻烦你转交给”
对方看她一眼“午餐一向是送到休息室。”丢给她一句话后便继续走着。
“好,但这东西是翟先生的。”康芷男刻意指明。
“我知道,我会转告特助的。”职员显出不耐烦,转弯消失了去。
康芷男愣了一下,脑子产生个大问号。
眼前有两条廊道,哪一条才是往休息室的?
回想适才那位小姐的烦躁态度,就打消找对方询问的念头,决定一步一步往前寻找,不久,却意外遇到高挂“总经理办公室”尊贵名牌且无完全关牢,留有一道缝隙的门。
这表示只要一推开,她就能等到她要等的人,而且藉由彼此的关系,她也不会因此而挨骂。
但基本观念告诉她,这是没礼貌的行为,无论是不是被允许,她都该安分去找属于她的方向。
可怎料,就在她回头准备离开之际,里头的交谈声,硬生生箝住了她的脚步。
“你老子居然想回来主持婚礼,还到处放话。”男人大掌发狂劲拍“最主要的是竟跑到我家来炫耀,搞得我家老子恨得要死又哈得要死。”
“是我通知他谈这件事,时间也谈到了。”
熟悉又醇厚的嗓音震向了门口人儿的心头,同时窄小的门缝因她无心的触碰渐渐拉大,跟着眼帘便映入一道出色的颀长背影,是翟天昊!
霍地思绪转到两人的对话,心绪莫名不安地提得老高。
他们在说什么婚礼谁要结婚?
“你和韩月玲的婚礼?”友人转头,惊愕覆盖俊服上的不满。
清晰的话语,化为凶残刀刃,在空气中划破幸福气流,听得秀容失色,吃惊地捣住小嘴。
她在心下拚命告诉自己,是她糊涂,所以听不真切,但眼帘的背影,以默认回应友人的话,却告诉她,你没听错,是他要结婚了,而且新娘不是你。
友人取出洋酒,边斟酒边对他的决定摇头嗤笑。
“翟天昊,我看你是忙昏了头。你老子一直想把韩家在韩国的资讯公司,归在立阳旗下,韩老头也有意出售他的资产,两边老头还私下恶搞,硬把交易扯上你的婚姻,你不娶韩月珍,韩老头就不卖帐。
你现在竟还把他们叫来?你不是一向讨厌把婚姻和生意混为一谈?拿去!喝点酒,看你的脑子会不会比现在清醒。”
“我很清醒。”翟天昊接过酒杯,视线则停在手中手机里一名女子在餐厅忙碌的图片,长指使劲将电话握住,酷似要将它嵌进掌心内。
门外双眸紧紧盯住他散发凛人肃穆的背影,亟欲猜想他的心思,突然间,竟感觉,这曾霸道深拥她的臂膀,离她好远、好远
“你真正的清醒就是把面具拿下,先替我把你爸宰了。”
“野,你还没想到我为什么也找你来?”
野人朋友顿悟,举起酒杯“很好!今天就搞定,别一直放他杀来我家,在我那死老爸面前耍严父威风,害我老子成天瞥到我,就想把我抡去撞花岗石!又不是不知道我单挑敌军那群疯马有多累每次讲到这,拎北就超不爽,统统怪你!”
“我就是知道你的能力,才派你独挑大梁。”翟天昊视线依然低下不改。
友人随着他的视线钉在其大掌上,收敛怨念,嘴角明了地上扬“兄弟,别告诉我,你决定马上处理这桩婚姻的冲动在这里。”
翟天昊突然沉默,黑眸却明撤发亮。
“你真想结婚?”
康芷男咬住下唇,难受拧眉,屏息摇头的同时,脑海快速净现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在床边惹她幸福甜蜜依偎的沉静睡颜
“我想结婚。”他展露难得惬意的笑容。
女人脑儿忽地轰然作响,所有幸福画面就此粉碎,如碎花般凄惨凋零。
“难怪梁英霆那妖人会告诉我,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所以才决定娶她。”翟天昊莞尔,给予更肯定的答案。
当他感性迷人的声音,带着愉悦笑意回应时,如同刀刃残酷无情的撕裂她的心,同时宣告她美丽的梦境即将结束。
那句充斥幸福的话语,是许多女性的渴望,包括她自己,可惜,却不许由她来接收
都怪她一古脑儿地狂作梦,回神才晓得,迷醉她的男人,其实由始至终都保持清醒,清楚哪个女人才能与优越的他相配,他和她只是好奇尝试,是她上了瘾,不肯罢休地想爱他,也以为他能爱她,现在才会弄得如此狼狈。
一切都是她过度天真所造成的,那么是不是该由她忍痛,拿出原有的坚强告诉他,他随时可以放手
“我不是叫你送到休息室吗?”康芷男身后传来不悦的口吻,训走那好不容易有意面对的小小念头,并且唤来办公室两张好看面容的正视。
“芷男?”翟天昊双眉轩动。
“这小姐好像是”友人二话不说,直接抢来翟天昊掌上的手机,以上面的电话萤幕和现场实况睁大眼比对。“我了了。”
俊容上的惊愕来得短暂,接着,锐利的眸子牢牢镇定略显慌张的秀颜上,从心虚转悠的双眼,来到像是曾因伤心而通红的小鼻翼。
助理瞧瞧向来给予他们严肃感觉的上司,这时竟专注凝视一位陌生女子,迟迟不肯移开,直接以为自己闯了祸,上前一步解释:“总经理,我有跟她说”
“你先下去。”翟天昊大手一挥,深邃星眸只准映入那妮子。
“是”助理停顿一下“总经理,董事长和韩主席已经上楼了。”
“行了,出去。”
康芷男见旁人忧心离去,抬头身子懦弱一颤,牵强一笑。
“我、我是来送东西给你的你们是在谈生意吗?”说完,更清楚知晓,她的勇敢根本所剩无几,自己竟然还想对他装作若无其事,事实上连正视着他都不敢。
她不明白,是他该心虚的,为何独独她有股害怕被看穿心思的慌乱,甚至畏惧的想蒙头大哭
他不语,只是剑眉深蹙,愈看她颤抖的微笑,他浓眉就拧得愈深,一搜索到藏在女人眼角的泪光,厚实大手在格外冷静的外表下,悄悄激动握住。
“姑娘,你找昊有什么事?”友人好奇询问。
翟天昊的视线由令人不舍离开的脆弱脸上,移至双手上的提包,轻易便猜出是盛装食物的物品。
康芷男低头掩饰泫然欲泣的模样,嘴角噙着酸苦,拿出少得可怜的勇气,笑道:“我只是想问天昊用过餐了没,因为我”
“别担心他,他等会要带他老爸去义大利餐厅用餐,不会饿到的。”
旁边一道凌厉目光猛地杀过来。
“是吗?”康芷男突然鼻酸,拥了拥廉价的自家料理。“那我”
“姑娘要走啦?”朋友很惊讶。
旁边又一记肃杀冷光追击过来。
康芷男听到他人有意催赶的言词,假装看手表,心里剧烈增加的酸楚,让她无力再抬头“嗯,我还要回去工作那我先走了。”
她本想当没事人一样,向翟天昊展露笑容,可双脚竟先一步懦弱的掉头就走,似乎比她还清楚,自己若再待下去,会失去坚强作后盾,除了马上远离这个连气流都如刀刃的地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角落,能让一颗心安然无恙。
她步伐越走越急,直到进入电悌,关上门,终于卸下残破的坚强武装,红了眼眶,却依然不肯让自己掉泪。
她怕,眼泪会证实她当真把心交出去,所以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但,见到大厦外下着绵绵细雨后,她眼角的泪,不忍雨水孤单掉落而偷偷淌下,证明了她早己把心送给了他
在这同时,偌大的办公室,男人无奈叹着气。
“唉”
友人啜口残酒,以一个事外人悠哉道:“昊,你的她好像听到了?”
“我知道。”他口吻肯定简洁,暗示没人比他看得更透彻。
“喂,你知道她手上带什么东西吗?”
“那是午餐。”提及此,他深深吸气,重重叹出。
“不早讲,不然就请她留下来给我。”
他含怨瞪朋友一眼“那是要给我的。”
“你干嘛那么不爽?”好友诧异“就算想马上离开办公室,也要先去把你那桃这节骨眼到公司的死老头一刀干掉!上!”
“与我爸无关。”翟天昊嗤笑驳回。
“还有谁比老头更欠砍?”友人好奇要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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